玉湖要跟着进去,却被宫人阻拦在外,她情急之下喊了一声:“皇后娘娘要做什么?怎么不许跟着人?”
    宫人面无表情,道:“夫人乃是月轮王后,娘娘能做些什么?莫要以小人之心来衡量娘娘!”
    凤倾晚回头,说道:“无妨,我去去就回。”
    玉湖知道凤倾晚如今是什么状况,一个不慎还大有可能一尸两命,她怎能不担忧呢。
    可嬷嬷已经领着凤倾晚进殿,玉湖压根没法跟着。
    内殿没什么宫人,静悄悄的,地板铮亮,倒映着凤座上的美人儿,那凤冠金灿夺目,就光是上头的一颗明珠,已经羡煞旁人。
    上官晴儿听到了脚步声,微微侧头,凤冠上的坠子微微晃动,声音清脆。
    几年过去了,凤倾晚还是喜欢穿着素色的衣裳,发髻上亦是只别着一只白玉簪子,却依旧挡不住她绝色的芳华。
    “你来了呀,看茶。”上官晴儿扬了扬嘴角,请凤倾晚坐下。
    凤倾晚走得也累了,不客气的坐在一旁,嬷嬷亲自把茶水奉上,没有半点不敬。
    “能得皇后如此看重,穿正服来接见,我倍感荣幸呢。”凤倾晚说着,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见她喝茶了,上官晴儿有些惊诧,道:“没想到你依旧坦荡,你就不怕茶中有毒吗?”
    “我既然敢喝下,那自然是没毒的。”凤倾晚将茶盏放下,不甚在乎,“可我儿子就不一样了,他还小,辨别不出食物有没有毒药。”
    言语犀利,目光更是锋利,上官晴儿心头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没错,本宫既然能请你前来,就没想过要下毒,毕竟你进了椒房殿,就注定了生死未卜。”上官晴儿挑眉,“不过你敢进宫,倒是令本宫有些吃惊,太后缠绵病榻许久,是老毛病了,难道你就不怀疑真伪?”
    “我知道,不过你如今向陛下动手,乃是因为几年前恩怨,与我也有些关系,我到底是要来清算个清楚。”凤倾晚说道,“想来你是趁着我夫君出门,才派人来请我。”
    上官晴儿眯了眯眼睛,想着凤倾晚目明心清,果然难瞒过她的双眼。
    她而后一笑,接着说道:“宫中虽然没什么消息传出,但你凭着一点蛛丝马迹,肯定知晓陛下是时日无多了。这几年来,我一直等着你回齐国来,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还真是不容易。”
    “难为你了,毕竟你踏着上官鹏的尸体坐在这后位上的,想来每晚是被梦魇纠缠。”凤倾晚淡声说道。
    既然上官晴儿都挑明了话,凤倾晚自然不甘落后,嘴上不留情。
    宫中情况不明,又忽然来人请她进宫,她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有古怪。
    只是她儿子的仇,不能就此算了。
    这一趟,她是必须得来的。
    可凤倾晚口中提及了上官鹏,顿时就让上官晴儿震怒:“我父亲不会怪我!因为是你们逼死他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你若肯冒险与他站在一起,你们很有可能成事呢,只是你当时退缩了,现在又假惺惺的说为父报仇,不觉得可笑吗?你当初若真是如此在意上官鹏的死,就应该与陛下一刀两断,如今你得了陛下的宠爱,骗了他的心,却又要大义凛然的说为父报仇,倒是可笑。你想要扶自己儿子上位,再来个皇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这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想掌控权势。”
    凤倾晚一席话没有任何停顿,戳穿上官晴儿的内心想法。
    上官晴儿像是被人扒了皮似的,一张脸涨红,她激动喊着:“没有!本宫不是这样想!是南轩冶无情无义,他算计我,硬要我做这个皇后,却又怕外戚势力大,不肯留我父亲的性命!”
    “既是坐在高位,哪能事事如意?你比平常百姓的生活都要富裕,有几十个宫人在旁伺候,这后宫以你为尊,你真以为这都是你应得的吗?!”凤倾晚加重了声音,“你怪我,怪陛下,可你又怪过你父亲?是他三番两次将你献给旁人,陛下看重你,对你真心,你就要用香料去毒害他吗?!”
    上官晴儿晃了晃神,脑海中回闪着南轩冶的脸,挥之不去,她呼吸都慌乱了起来。
    她抿抿嘴唇,说道:“本宫不与你废话,当日是你容不下我父亲,所以陛下才会要了他的性命。追根到底,还是你们夫妇害了我上官家!这笔账,应该算在你们头上!”
    “你要跟我算账,却不明刀明枪,反而对我儿子下手,我也不能对你留情。”凤倾晚冷声说道。
    上官晴儿不怒反笑,“这是椒房殿,四周都是本宫的人!凤倾晚,如今是本宫主宰你的生死,还轮得到你来对本宫留不留情的吗?”
    凤倾晚看了一圈椒房殿。
    她前世今生也记不清来了多少次这个地方,她对这儿的格局摆布熟悉得很。
    凤倾晚抬眸,眸光清冷:“我夫君本是不想让我插手此事,可阿煜在我心中分量极重,有人害他,我不想留情,还要亲手收拾了那人,我才觉得自己像个母亲。”
    反观上官晴儿,拿自己儿子来做局,她配为人母亲吗?
    上官晴儿招招手,让嬷嬷端着毒酒上前,说道:“你口气倒是大得很,南轩宸就算赶来宫里救你,他能赶得及吗?他在齐国现在算得上什么,宫门禁卫军都不会给他让路。你们夫妇得意太久了,是时候让你们摔一跤。”
    嬷嬷将毒酒递上前:“请喝吧!莫让老奴动粗啊。”
    凤倾晚看了眼,白玉酒杯里头的毒酒泛着轻微涟漪,她端了起来在鼻前一嗅,随后就说:“竟也是鹤顶红,你是没什么毒药了吗?能不能用点新的?”
    上官晴儿有点气急败坏,丝毫不见平日的温婉:“灌她喝下去!别再让她废话!”
    嬷嬷领命,招呼几人过来,要钳制住凤倾晚将毒酒灌下。
    凤倾晚冷哼一声,袖子一挥,洒出一阵药粉,顿时让那些个宫人身体发软,瘫软在地上。
    毒酒丢掷在地,砸碎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