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晚恍然大悟,连忙点点头:“没错,当年我舅舅开设沈家医馆的时候,他就道明了,鹤顶红只供皇室,普通医馆是不可能买到的,要么就是从黑市买到手。”
    南轩宸又倒了茶水给她漱口,接口说道:“但幕后之人将此事做得如此缜密,肯定会在路家准备好了这个人,坐实了路然帮忙买鹤顶红的证据。”
    凤倾晚眉头微蹙,“那你如此化解?”
    “这还不简单,把那个人杀了即可。”南轩宸笑了一声,言语中却透着凌厉,“我吩咐了苏柒去办,我们静静看着这场戏吧。”
    凤倾晚愕然:“你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儿,我怎的不知道?”
    “你先前一直担忧阿煜的病情,我怎可让你再分神操心这些事情,你既然嫁了给我,就该好好过日子,那些算计人心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吧。”南轩宸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做这些,只喜欢去御医馆撰写一下医书,又或者炼制一下丹药,所以齐国这边的布局,我一直没跟你多说。”
    他当初为了让南轩冶放心,所以撤掉了齐国不少势力,
    也好让苏柒能在京城有安稳日子。
    可凤家父子始终在京城,南轩宸不想凤家到时候孤立无援,便建立了墨月阁,借助墨月阁的手布下眼线和积聚势力,以备来日不时之需。
    凤倾晚心里暖暖的,她前几年活得很累,又经历了不少勾心斗角,她到底是累了。
    可南轩宸是一点都不比她轻松,他却还要将事儿揽上身,自己一人全应付了,并不是他喜欢勾心斗角,而是他爱护自己。
    凤倾晚转念一想,语音婉转:“你不是说了不杀生了吗?”
    “我不杀无辜之人,那人在丞相府当差,却背板了主子,杀了又有何妨。”南轩宸说道。
    “是这个理儿。”凤倾晚点头,并没有觉得不妥。
    ――
    大理寺奉命继续追查下毒案,路丞相也被扣押在宫中,如此一来,洛王那件案子就得暂且搁下。
    朝中大臣各有心思,但此时涉及到了月轮国主,那就势必要追究到底,他们皆是想着,看来丞相一家气数是尽了,所以丞相夫人上门求助,他们纷纷闭门不见。
    但他们没想到这事儿还真是有转机。
    丞相府忽的有个家奴失足落水淹死了,大理寺卿觉察到苗头,将抓拿起来的黑市老板带去认人。
    黑市老板看看那淹死的家奴,已经淹死发胀,他险些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认清楚点!”大理寺卿喊道。
    黑市老板抖了抖身子,退后几步,不想再看着那具尸体了。
    他捏着鼻子,说道:“不是他!我没见过这个人!”
    大理寺卿挑眉:“你没见过?你可认清楚了?是不是因为他淹死了,模样难看了些,你才认不出来?”
    “我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一年,没什么人会来买鹤顶红,我会认不出来吗?”黑市老板哼道,毕竟他贩卖禁忌毒药,已经是难逃死罪了,倒不如现在硬气点,还不用受了委屈。
    大理寺卿面色一僵,想要把黑石老板给一刀剁了。
    但现在还没有寻出究竟是谁去买的鹤顶红,就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此案与丞相府有关系。
    他眸光暗了暗,莫非那家奴当真是不小心淹死的?真的没有别的内情?
    丞相夫人是松了口气,随后大理寺卿又是让黑市老板要将丞相府的人全部看一遍,丞相夫人的心又是悬了起来,
    生怕黑市老板会随口指证了丞相府的人。
    但一圈下来,黑市老板仍是摇头,说这些人都没在他那儿买过鹤顶红。
    大理寺卿狠狠地瞪着黑市老板:“你莫不是在包庇丞相府,所以才一直说这些人都不是!”
    黑市老板颤颤巍巍,说道:“大人,我哪里敢啊,我想活命就得说出是谁来买的,我怎么也想活命啊!”
    大理寺卿一噎,竟想不到话来反驳。
    丞相府是白走一趟了,大理寺卿还要回宫复命,便先将黑市老板押回去大理寺。
    谁知道,黑市老板在街上走了一半,便猛地指着一个人喊道:“是他!就是他!是他来买的鹤顶红!”
    那个被指的男子怔了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站在原地没动。
    大理寺卿面色一变,命下属赶紧把人抓住!
    那男子回过神来,然而自己已经被摁住,他慌张的挣扎着:“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我可是安阳侯府的人!”
    大理寺卿目光一凝。
    变数就是从这儿开始。
    那男子乃是上官鸣的贴身小厮之一,名叫吴周全,他家
    中清贫,可近日却忽然发财,置办了田产和宅子。听他所言,是自己在赌坊赢来的,但他让赌坊老板作证,无一人能认得他。
    倒是黑市老板一口咬定,是吴周全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买的鹤顶红,绝对没有认错。
    案子变得扑朔迷离,明明是路贵妃指使人下的毒,怎么买鹤顶红的人在安阳侯府?
    大理寺卿不敢声张,将此事完完全全的禀报了皇帝。
    南轩冶听罢,沉吟片刻,才发现自己的手足是逐渐发凉,殿中没有其他人,他问道:“你怎么看这件案子?”
    “臣说句不该说的,夏荷曾在朝阳宫当过差,但她也在椒房殿中呆了两年。”大理寺卿小心翼翼的说道。
    南轩冶半张脸都笼罩在昏暗中,看不清眸光究竟如何。
    他本是认定了路贵妃所为,但追查途中又出了这等事儿,矛头反而指向了椒房殿和安阳侯府。
    “大皇子是皇后的亲生骨肉,难道卿家认为,做母亲的会如此狠心吗?”南轩冶问道。
    大理寺卿低垂着头,说道:“或许那块糕点,本就是给月轮小殿下准备的呢。”
    由始至终,大皇子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那是鹤顶红,一旦吃下,就一命呜呼了。
    也不知道凤倾晚用了什么法子,竟保住了月阳煜的性命,当真是厉害。
    袖子下,南轩冶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目光越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