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芦!”古安声泪俱下,一直悬起来的心终于稍稍安稳。
    看见古安如此关切自己,芦姬脸上立即多了两行泪珠,随即就扑了过去,趴在古安的胸口上大哭了起来。
    她先前还想着要寻死,现在想想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她明明还有很是关心自己的义父啊!
    “不用怕,你平安回来了就好…”古安擦了擦眼泪,“可是蜜儿…霍真琰知道了蜜儿体内有蛊王,不肯交人。”
    芦姬愣了愣,吃惊的看着古安:“怎么会知道了?难道塔牟部有疆族人吗?”
    毕竟疆族人能诊断出来,外人是不可能诊断得出的。
    古安点点头:“大概是了,夫人他们商议了一晚,前些时候才刚刚歇下。”
    耶律韩瞥了他们一眼,道:“也难得凤倾晚如此上心,不过你们放心吧,既是她要救的人,就肯定能救得了,不必担心。”
    芦姬抿抿嘴唇,听着他的意思,像是有意在安慰自己。
    但能得耶律韩称赞的人,肯定是非常出色,芦姬也稍稍放了心,还开口安慰古安:“义父,没事的。”
    古安本来是忧心不已,但看见芦姬都能平安回来了,他也就没那么忧心,连连点头:“是是是,会没事的。”
    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芦姬。
    芦姬有些皮外伤,还要去梳洗上药,过了会儿天就亮了,只是她心情是越发沉重。
    她也跟随着古安学习了皮毛医术和蛊术,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什么状况,再加上自己已经有两月没来月事,便更加能确定了。
    “这怎么办…”芦姬恍然在坐在那儿,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她才刚刚收敛了情绪,不让自己再对耶律韩起什么心思,可现下竟是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不是一碗红花汤药能解决的事儿,她才十八岁,再加上耶律韩定不会娶她的,连留她在身边做妾都不乐意…
    芦姬越发无助,眼睛发酸,眼眶凝聚着泪珠,在眼里打转。
    这会儿,外头竟然有了不小的响声,还有士兵吹响了号角,全城士兵都警惕起来了。
    莫非是塔牟部来袭?!
    芦姬此刻哪里还管得上自己,急忙起身走出去看看状况。
    正好古安寻了过来,急声说道:“阿芦,塔牟部把蜜儿带回来了!赶紧去看看!”
    “带回来了?怎么回事?”芦姬吃惊,“他们怎么会把人交换回来?”
    “听说是用蜜儿把霍淳换回去呢,这下子就好了。”古安言语中透出欣喜之意。
    塔牟部的人在一里之外,还特意用马车把人送回来。
    凤倾晚带着几个侍卫,押着霍淳一同出去。
    霍淳看见塔牟部的人,高兴的嚷嚷着藩话:“我就知道领主会救我!领主是我哥哥呢!”
    凤倾晚没理会他,距离 塔牟部勇士几米远的时候停下来,说道:“你们领主忽然又肯换人,这似乎有诈吧?”
    塔牟部的勇士眯了眯眼睛,凤倾晚这一嘴藩话已然说得很是流利了,这样的中原女子倒是少见。
    带头的勇士嗤笑一声,道:“领主说了,既然他取了自己有用的东西,这孩子就无用了,与其拿去喂狼,倒不如换条忠心的狗回去。”
    霍淳面色僵住,脚底有寒气袭至全身。
    凤倾晚亦是惊住,明白了霍真琰这话的意思,她脸上掠过一抹杀气,咬牙切齿说道:“他将蛊王取出来了?!”
    “没错,这孩子也命不久矣了,你要是不换倒也可
    以,于你无用了。”勇士说道,认为凤倾晚是不会做这等亏本生意的。
    凤倾晚捏紧了缰绳,指甲还是嵌进肉里,很是疼痛,这四年来,她再也没有起过要将人扒皮抽筋的想法,没想到霍真琰做到了。
    古蜜还是一个孩子,既然那人能诊断出古蜜体内有蛊王,那也应该知道她有心疾,是不能随便动蛊王的!
    她发了狠,说道:“我和畜生不一样,他把兄弟当狗,而蜜儿和我虽没血缘关系,但我也将她当成自己女儿疼着,既然霍真琰胆敢伤害我女儿,他是定要付出代价的!”
    霍淳抬眸看向凤倾晚,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英姿飒爽的女子,说的话也威慑到了他,让他心里发寒。
    塔牟部的勇士已然明白,让人将马车拉过去。
    凤倾晚立即下马,上车检查了一下古蜜的状况,人是还活着,但没了蛊王的古蜜,异常虚弱。
    她咬咬牙,也只能下令道:“放人吧。”
    侍卫将霍淳身上的绳索解开,放他过去。
    霍淳方才虽然是有些伤心,但想到霍真琰还是愿意救自己的,可见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兄弟真情,便说道:“赶紧回塔牟部!”
    勇士嘴角一勾,说道:“肃阳部距离塔牟部得有大半天的马程,走路的话,至少得走上一天一夜吧,霍淳将军,你可得走快点。”
    霍淳怔了怔,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马呢?!”
    “霍淳将军一眼瞧见了,我们一人一匹马,没有多余的了,领主也是说了,废物被人俘虏了,得受受惩罚,不然就不长记性了。”勇士说道。
    “我…我可是领主的弟弟!”霍淳怒声道。
    “啧,你只是养子,与领主又不是亲兄弟。”勇士面带不屑,“就算是亲兄弟,领主不也是杀光了?领主如今让我们来将你赎回去,对你已经是很好了,你还这般不知好歹,怨恨领主?你不是不知道,在藩国宁可战死,也不可成为俘虏吧?”
    霍淳脸上火辣辣疼着,霍真琰这哪里是对自己极好,他只是想要羞辱自己!
    勇士懒得与他多言,带人策马离去,留下了一股沙尘。
    霍淳站在原地一会儿,神色木讷的往前迈步,事到如今,他只能走回去了。
    “等等。”凤倾晚喊住了他,而后便是丢出了水囊和干粮,“拿着吧,你要走好一段路程,没吃的喝的得死在路上。”
    霍淳犹豫了一下,才把东西捡起来,还向凤倾晚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他还不想死,就算回去当一条狗,他也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