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月阳煜将蜜和觅两字都写了出来,很是工整。
    老爷子眯了眯眼睛,见月阳煜年纪小小便识得这么多字,他出身定然不低。
    月阳煜在问古蜜究竟想要哪个字,还顺道解释了一下字的意思。
    古蜜还算是记性好,当即就指着那个蜜字说道:“我是这个字!爷爷说了,想要我此生如蜜糖一样甜甜蜜蜜呢,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字。”
    “原来如此。”月阳煜点点头,心想着自己想要学习剑法,那自己还是不是也该叫月学剑才是?
    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人生越是想要求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
    他如此,古蜜更是如此。
    月阳煜教着她写字,两小无猜,像是玩耍了许久的小伙伴。
    老爷子蒸了几个馒头出来,正想要叫唤他们过来吃点,再去帮忙寻月阳煜的家人,但族人却匆匆跑进了
    院子,道:“老爷子,宫里头那边来人了!要我们收拾东西进王宫居住。”
    老爷子面色一变,把人拉扯到了一边,免得吓坏了孩子。
    “是芦姬派人来的吗?”老爷子问道。
    “不晓得,不过来了好些个王宫铁卫,那是藩国大王才能调动的人。”族人有点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芦姬不是说过的吗?只要她在,就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老爷子,莫非我们还是要身不由己吗?”
    老爷子脸色暗沉,道:“芦姬只是个女子,却要她为了族人出卖自己,我们就在这儿什么也不做,那我们如何还说得上是一个人呢?”
    族人更是神色哀伤。
    其实他们疆族中,也就老一辈懂得蛊术了,老爷子从来都不许年轻人学习蛊术,免得被人利用或者杀身之祸。
    可老爷子忘记了,就算年轻一辈不会蛊术,他们终究是疆族人,都是难以容于世间的,他们会蛊术还能
    用来保命,可不会蛊术,就半点用处都没有了,只有死路一条了。
    老爷子再是吩咐下去:“不知道藩国大王是什么意思,我们就不要自己吓自己。把要紧的东西都带上,不要有什么错漏的。”
    族人转头,瞥了眼月阳煜:“那他如何是好?”
    这孩子不是疆族人,与他们在一块怕是会有危险吧?
    老爷子双眉拧成了疙瘩,心想着月阳煜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不知道自己亲人叫什么,让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是要饿死了。
    没辙,只能等他完事后再帮月阳煜寻家人了,如果到时候他还能活着的话。
    疆族人被带进王宫,众人都胆战心惊的。
    古蜜到底还小,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命运已然被人捏在了手里,她还嬉嬉笑笑着与月阳煜打闹。
    月阳煜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看着藩国王宫的宏伟,听到古蜜说道:“阿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屋子,你见过吗?”
    月阳煜自然见过,月轮的王宫可比这里金碧辉煌多了,那珍珠几乎刺痛他的眼睛呢。
    他下意识点点头,古蜜根本不信,嗤笑道:“你骗人,你根本不可能见过。”
    “我真的见过,等我见到了娘亲,便让她带上你去我家看看。”月阳煜说道。
    “你家?”古蜜笑得更加欢乐,“你家比这儿还大吗?”
    “那是自然!”
    古蜜轻轻呸了一声,“你说这样的假话,当心牙齿掉光了。”
    月阳煜郁闷得很,道:“我说的全都是真话,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决定了,一定要带着古蜜回月轮王宫瞧瞧,让她知道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
    王宫铁卫把人安顿在西北的宫殿里,疆族也不过是二十来人,已经足够宽敞。
    铁卫又将老爷子请了出去,说是大王召见。
    老爷子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跟随去了。
    这会儿,耶律凯是在勤政殿处理政务。
    底下跪着一个娇媚女子,皮肤白皙,双眼水灵,虽是藩国女子打扮,那却能一眼看出她并不是藩人。
    老爷子迈步而进,气度雍容,不亢不卑,但看见了芦姬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神色一动。
    但在藩国大王的面前,老爷子只能先行礼:“拜见大王。”
    耶律凯终于抬眸,看着老爷子那饱经风霜的面容,道:“听闻老爷子以前是疆族的长老,几乎没有不懂的蛊术,不知道是不是呢?”
    “奴才只是略懂蛊术。”老爷子赶紧说道,“那都是别人抬举的。”
    “别人抬举是好事,证明你还有点作用,人若是没了作用,怕是再不能活了。”耶律凯说道,“是吧,古安长老?”
    古安身子一震,道:“大王说的是,不知道奴才有什么能替大王效劳的。”
    眼前的大王年纪虽小,却已经是老谋深算,不好应
    对。
    疆族众人都在藩国王宫里头,被拿捏着性命,现在古安亦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耶律凯高兴一笑,说道:“瞧瞧,芦姬刚才还说你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好再养蛊了。我偏偏不信,请了长老和疆族众人进宫来,长老明明还身体康健着,怎么就不能养蛊了呢?”
    芦姬眼里全是雾气,她哽咽说道:“大王,奴婢已经帮您完成了一桩大事,大王为何还要为难奴婢的族人?大王饱读诗书,理应守承诺才是。”
    古安拧着眉头,芦姬是关心则乱了,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幸好耶律凯还拿疆族人有用,并没有发怒,但语气已经变得深沉可怕:“你完成了吗?我是要知道冥铁盔甲的下落,你这么久却还是问不出来,你没有将功赎罪的心思,还要教我如何信守承诺?你疆族人为天下所不容,我如今给你们族人安生之所,你不想着如何报答恩情,却还在这里斤斤计较?”
    芦姬神色有点颓败,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总算是明白了,跳入了这个坑,就难以再跳脱出来了。
    古安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便说:“大王仁慈,奴才愿为大王效力,报答恩情。”
    “很好!”耶律凯甚是欢喜,总算听到了一句人话。
    他花费人力物力把疆族人带来了藩国,若不能有点用处,那未免也是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