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允已经是仁慈至极,因为她没杀他们全家。
    惦记她的人,死十次都不够。
    就算没有此事,就凭着司马家协助夏奕这事儿,凌允也难以咽下这口气。
    城门口,有一辆马车停在显眼的位置,前头还挂着一个牌子,写着一个凤字。
    凌允一眼瞧见,满心欢喜。
    小厮看到了凌允,急忙喊着:“世子,郡主到了!”
    车厢里有人掀开了厚重的帘子,少年利落的下了马车,看见凌允当即咧嘴一笑:“允儿!”
    凌允只让人传了话今日会到京城,没想到凤青会在城门口等着。
    她下了马,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凤青瞧见她披着的斗篷颇为单薄,拧了拧眉头,道:“你的人上午就到了,我本是想在府里头等着,
    但心里又觉得不安,便来这儿等着了。”
    他使了个眼神,小厮已经将马车里头的貂毛披风拿来。
    凤青赶紧给她裹上,道:“这天儿还冷着呢,你也不知道坐马车回来,非要自己骑马。”
    凌允笑了笑:“我不是很畏寒,没事儿。”
    “你怎么先回来了?”凤青扶着她上马车,让小厮牵马回去。
    凌允自然不会说她是为了回来出口气,故而眨了眨眼睛:“一月不见,我心里头念着你呀。”
    凤青没想到她这般直白,少年郎的脸红了又红,他别过头,道:“你…你好不害臊啊。”
    “这有什么,咱们是什么关系了。”凌允还干脆靠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避嫌。
    凤青肩膀宽厚,凌允觉得舒服极了,又是说:“本来我气恼着你碰了司马音,但你今日来城门口接我,我便大人大量原谅你吧。”
    凤青哭笑不得,道:“我可是冤枉啊,这与我没
    多大关系。”
    “我知道,不然你的手还能保得住?”
    凤青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他抿了抿嘴唇:“是是是,多亏了你大人大量着,我才保住了自己的手。”
    凌允对此很是满意,嗯哼了一声:“甚好,看来我还得坐镇着,免得有什么妖魔鬼怪来招惹你。”
    “可不是。”凤青嘟囔着,“不过司马音一开始的目标不是我,她想要算计的人是张珩,只是那日我替张珩挡酒喝醉了,才有了这阴差阳错。”
    凌允撇撇嘴,回想着张珩的相貌,倒也是一翩翩君子。
    “张公子还算是不错,司马音会盘算啊。”凌允说道。
    凤青颔首:“此事已然过去,倒不必再提了,前些日子陛下才问了,王爷和姐姐什么时候返京呢。”
    凌允沉吟了会儿,便坐直了身子,道:“月轮那边不太平,他们可能会直接回去月轮,不来京城走一趟
    了。”
    凤青愣了愣,没想到有这番变故。
    “月轮出何事了?”凤青急忙问道。
    凌允摇摇头:“我也不大清楚,似乎是御医馆的事儿呢,你也知道,月轮以大医师为重,可大医师的位置都空悬那么久了,自然有些人是心思重的。”
    凤青皱着眉头,喃喃说道:“如此说来,王爷和姐姐回去了月轮,往后怕是都不会踏足京城来了。”
    凌允知道他在想什么,眉宇间也有了几分忧愁:“那你可曾想过前去月轮?只要你想去,我肯定会随着你去。”
    凤青自小与凤倾晚一同长大,还没怎么试过一南一北分离过,凤倾晚真决定留在月轮的话,那以后没个三五年都见不上一面了。
    他们血脉相连,凤青自是不舍得的。
    沉默许久,他慢慢的摇摇头:“凤家在齐国立足百年之久,如今又只有我一个儿子,不是我说走就能走的了。”
    凌允明白过来,他们都有自己的担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人的。
    她握紧了凤青的手,暖暖的,“你与凤姐姐情分还在,便不会有相忘的一天,或者过个十年八年,又是另一翻天地了。”
    凤青还是忍不住有些伤感,只能对凌允勉强一笑。
    南轩宸不回京城,他已然派人送了信进宫,让南轩冶大可不必保留着宸王府。
    南轩冶思量过后,虽然宸王府那些重要的人已经离开了,但他仍是拨了好些个人手过去守门,依旧留着宸王府的牌匾,只要他王叔还回来,就还是齐国的宸王。
    ――
    南轩宸夫妇是从二月中开始出发, 到了三月底才到了月轮王都。
    幸好凤倾晚胎气还算是稳固,一路上没出什么意外。
    她穿衣宽松,再加上月份少,旁人也瞧不出她怀着孩子。
    只是她一落脚,就得立即赶往御医馆,因为那地儿如今都要翻天了。
    先前是姜世丞拿着赤金钥匙,管着御医馆大小事宜,大概是姜世丞医术稚嫩,擅长疆族蛊术,所以令人不服,御医馆现在是乱糟糟得很。
    再加上月轮国主之位空悬了半年,不少大臣都趁机拉拢御医,想要推举为大医师,如此就算是掌控了月轮的实际权力,到时候就算南轩宸回来做了国主,那也嚣张不得。
    凤倾晚心里不悦,要知道前任大医师临死前,便是将位置传给了她,如今那帮兔崽子是在争什么。
    御医馆如今修缮好了,什么都焕然一新,当日月霁白砍杀了御医馆大半的医者,短短半年时间,御医馆又招纳了许多新人,凤倾晚走了进去,新的医者御医自然不认得她。
    学徒见了人,横眉竖眼的拦下,道:“你是何人?
    御医馆是你随便就能来的吗?!”
    凤倾晚瞥了那人一眼,才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口气就这般大了。
    她轻笑着,问道:“瞧你所穿的衣衫,是御医馆的学徒吧?”
    学徒挑眉:“你这小宫女能与我相比吗?御医馆的学徒可比你们这些奴才高了不少地位!”
    凤倾晚闻言,眉头拧成了疙瘩。
    对她而言,医术有时候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医德。
    这少年学徒如此嚣张,想来平日里也没少欺负宫里的奴才。
    她面色依旧,道:“你如今在御医馆当差,的确是身份高贵。我是来找御医馆如今主事的,劳烦你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