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你是大着肚子的人,积点功德吧。”
    凤倾晚隐约能看见帘子前头的背影,说道:“杀了恶人也是功德一件呢,不然恶人会害更多的无辜之人,你说呢?”
    楠空无言反驳,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罢了,反正自己是不善言辞的,怎么说得过她。
    ――
    苏柒是秘密赶回京城的。
    南轩冶的病刚有了好转,却在昨日又忽然病发,但好些个大臣竟然在朝堂上直言,说南轩冶如今这般模样,根本无法处理政务和治理国家,让皇室分支的宗亲子弟过继到刘太后名下,继承帝位。
    此时南轩冶还不能下床,刘太后怕儿子受到刺激,将此事瞒了下来。
    皇后却是震怒,登上金銮殿,斥责那帮心思歹毒的大臣。
    皇帝还好端端的,怎能退位!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齐国吗?!
    容太傅则说:“君乃国之根本,陛下已经有一个月余没法上朝,就凭着太师和梁国公等人处理国事是难以服众啊,还会让旁人觊觎我齐国江山,皇后娘娘要以大局为重才是。”
    好些个大臣皆是附和。
    上官晴儿挺着肚子,气得浑身颤抖,因为其中就有安阳侯!
    南轩冶病重后,安阳侯无视了惩罚和拘禁,也上了朝来,不知怎的,朝中好些个大臣竟然纷纷听他的号令。
    安阳侯心知这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了,他势必要将南轩冶拉扯下马!
    他咳嗽了一声,道:“娘娘,那不然这样,您怀着陛下的骨血,若是生下皇子,便立即称帝,娘娘便垂帘听政,微臣和太师等肱骨之臣从旁辅佐,定能稳住大局。”
    “放肆!”上官晴儿猛地站起来,盯着安阳侯,“陛下仍在,你就在这儿说出这等狂妄之言!来人!将他拖下去!”
    她虽是上官家的女儿,但她也不能背弃自己的夫君!安阳侯没想到上官晴儿还未开窍,更没想到她还要将自己拖下去,他冷冷开口:“娘娘,陛下又再病发,连太医都说了怕是凶多吉少,臣只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何罪之有!况且娘娘身为人子,却要对生父动手,怕是会折损阴德吧?”
    上官晴儿浑身颤抖着,心一片冰凉,看来是要狠心做下决定了。
    “本宫已然嫁给陛下,是中宫之主,更是齐国之母,就算是生父,也不能徇私!”上官晴儿声音狠绝,“来人!拖下去!”
    “该下去的是娘娘!”容太傅阻拦道,“齐国的朝堂上,从来就没有女人站在这儿!”
    局面一时僵持不下。
    就算是陆蔓如日中天之时,也不曾上过朝堂,上官晴儿今日的确是让群臣不悦。
    “是谁……”大殿门口,传来了一把声音,“是谁要将朕的皇后赶下去?”
    众人一惊,猛地转身看去。
    梁国公等人已然跪下:“陛下万岁!”
    容太傅和安阳侯等人则是惊恐,南轩冶明明又再病重,已然是起不了身了,怎么今日就能下地上朝了?
    瞧着南轩冶走路的步子稳当得很,根本就不像是病重之人!
    安阳侯眼珠子转动得厉害,出了一身冷汗,红药明明说了,她又再命人偷偷下了毒,南轩冶是断然好不了的。
    南轩冶身穿玄黄龙袍,走向龙座。
    上官晴儿挺着肚子,眼眶里凝聚着泪水,她想要行礼,南轩冶加快了步子,赶紧扶着她:“皇后不必多礼,你最近受苦了。”
    上官晴儿哽咽着,连忙摇摇头。
    南轩冶牵着上官晴儿的手,两人一同坐下。
    安阳侯见状,心思百转,很快就做了决定,道:“陛下病愈,乃齐国百姓之福!恭贺陛下!”
    他清楚得很,夏奕不再回来京城,这儿只有红药操持着,而且南轩冶现在还病好了,这朝堂怕是暂时翻不起什么风浪。
    下朝之后,他定要寻红药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轩冶笑了笑,慢声说道:“安阳侯忧心了,你方才提的那两个法子,倒是不错。”
    大冷天的,安阳侯汗如雨下。
    “其实朕的病情并没有加重,只是想瞧瞧这你们到底是人是鬼。”南轩冶侧眸,看着御史大夫,“方才出言支持安阳侯的人,可都记下名字了?”
    御使大夫禀报道:“回禀陛下,已然全都记录下来了,一个不差。”
    不少人面色惨白。
    “没想到你们如此沉得住气,陆家和楚家如日中天的时候,你们倒是忠心耿耿的,并不参与党争,所以朕考核过,便用了你们。”南轩冶回想着,还苦笑一声,“哪想到,你们就是在等这么一个机会,陆家和楚家斗了一场,不少大臣受到牵连,位置空了下来,你们就能趁机补上,就能够更好的替夏氏卖命了。”
    有的人已经站不稳,跌倒在地。
    上官晴儿晃了晃神,下意识看着南轩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父亲牵连其中,那上官家……会不会满门抄斩?!
    南轩冶摸到她的手冰冷彻骨,便再用力握紧了,温柔暖着,他也接口再说:“把人都押下去,听候发落。”
    禁卫军气势汹汹的上殿。
    安阳侯急忙跪下来:“娘娘!臣知错了,求娘娘看在父女情分上,替臣求求情吧!”
    南轩冶看向上官晴儿,问道:“到底是皇后的父亲,皇后想怎么处置呢?”
    上官晴儿心中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她先前拼死保下安阳侯,他却依旧再犯,全然不顾她的位置是如何尴尬。
    再说,不杀安阳侯,难以保全上官全家。
    她盯着自己的父亲,慢声说道:“纵然是臣妾的父亲,但国有国法,还请陛下依法处置,但上官家有的是忠心耿耿的人,求陛下网开一面,不要牵累其他人。”
    南轩冶一口答应,挥挥手,让禁卫军把人都拖下去。
    瞬间,金銮殿上只剩下十数个大臣,空旷了不少。
    南轩冶拧紧了眉头,道:“张尚书,听闻你的公子虽然身子不大好,却是个人才,朕命你们立即再着手开展科考,纳贤才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