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晚已然明白了,说道:“看来皇后是想让我帮忙求求情。”
    她与上官晴儿没说过几句话,忽然给她接风洗尘,目的定然不简单。
    凤倾晚深知自己是没有那么大脸面的,只是因为安阳侯勾结了红药,惹得南轩宸恼怒。
    南轩宸本都想着将人直接杀了,但因为南轩冶看在上官晴儿怀孕的份上,所以才将安阳侯软禁起来,一切等上官晴儿平安诞下皇子再说。
    “真是不要脸。”玉湖愤愤不平,“那小姐去吗?”
    “皇后还派人来清了,我哪能不去,不然要被人说成外出一年,就变成了一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了。”凤倾晚说道。
    她有时候亦是头痛,京城内始终是势力交纵复杂,她既然回来了这儿,也不能不应付。
    凤倾晚洗漱后,草草吃了点垫肚的东西,便更衣梳妆,她低头看了看身上所穿的绣花罗裙,繁复得处处彰显着她的身份,而且走路坐姿都要格外注意小心,竟让凤倾晚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妙锦要回家中,自然就由玉湖随着凤倾晚进宫。
    凤倾晚一年没在京中,皇宫已经有许多改变,有许多面生的宫人,见到凤倾晚低头行礼,也惊诧着宫中这么久没这么貌美的女子呀,莫非是陛下看着皇后怀孕无法侍寝,所以又想要立妃了?
    这事儿自然很快就传遍了宫内,都说后宫里又要添新人了。
    凤倾晚自然不知道那些宫人如此嘴碎,到了椒房殿,她不行大礼,只是盈盈欠了欠身子,给皇后请了安。
    上官晴儿难得穿着正式,发髻上也别着赤金凤凰簪子,连忙招呼着凤倾晚坐下。
    如今她的肚子已有三个月大,还不显肚,大概是她前些日子忧思多度,起色并不好。
    她端起花茶,也请凤倾晚尝尝:“这是陛下赏赐的,今个儿正好与凤姑娘一同尝尝。”
    “多谢娘娘。”凤倾晚抿了一口,果然是满口芬芳,与平常的茶水不一样。
    “凤姑娘刚回京,本宫就传召你来,实在是有点冒昧了。”上官晴儿笑吟吟的说着。
    “娘娘是齐国之母,怎会冒昧呢,此乃臣女的荣幸才是。”凤倾晚说话亦是客气。
    上官晴儿少见凤倾晚这般客气,像是敛去芒刺,圆滑得让她无从下手。
    她放下了茶盅,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
    凤倾晚倒也乐得自在,毕竟她本就不想进宫。
    “凤姑娘…”
    谁料,上官晴儿忽然跪了下来。
    殿内虽然只有一些心腹宫人,但看见这一幕,着实惊讶,宫人想要将上官晴儿扶起来,但她倔强得很,还呵斥宫人退下。
    凤倾晚拧紧了眉头,这若是流传出去,只会说她这
    个凤家女大胆包天,以下犯上!
    “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凤姑娘,我知道宸王一向都是以你为重,若是你能替家父说两句好话,陛下就能宽容一二。”上官晴儿泪眼朦胧,苦苦哀求着,“我知道,家父起了歹心是不可饶恕,但…”
    “既然皇后娘娘也知道安阳侯是不可饶恕的,现下又跪下来求我,这算什么意思?”凤倾晚直直的站在那儿,冷眼盯着上官晴儿,“我可是差点丢了性命,皇后娘娘又为何以为,我会大度的不计较,放安阳侯一条生路?”
    上官晴儿怔住,呆呆的看着凤倾晚,没想到她这般直接。
    殿内也没有别的人,凤倾晚不怕把话说明白了:“我凤倾晚向来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娘娘如今能保住安阳侯的性命,已经是我和王爷的最大让步,娘娘又为何要得寸进尺,还想要让安阳侯解除软禁?他既然曾经动了杀心,就得付出代价,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吗?”
    “可我父亲…”上官晴儿哭哭啼啼的,“他年事已高了,也没几年能活的了。”
    “没即可要了他的性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凤倾晚冷冷地说道,“倘若是我遭了毒手,回不来京城,娘娘可又会替我伤心?”
    上官晴儿还是晃神。
    凤倾晚笑了笑,笑意凛冽,“那不就是了,我于娘娘而言不甚重要,可安阳侯于我而言也不重要,我为何要手下留情?”
    当初二房那一家子还跟她有血亲呢,她还不是不放在心上。
    刀子不是刺在自己的胸口上,就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上官晴儿有点软弱无力,喃喃说道:“可是,上官一族的荣辱,我往后的日子…”
    凤倾晚倒是明白上官晴儿的用意。
    上官晴儿是为中宫,娘家落败,她的日子定然不好
    过,毕竟帝王的宠爱是不能持之以恒的。
    可凤倾晚没有半点怜悯,只说:“娘娘在这凤座之上,只要坐稳了位置,总有一日能重头再来。上官家也不只是只有安阳侯一个男人,他连连犯了陛下的忌讳,已然难以再翻身,娘娘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寻个合适的人袭爵撑起上官家更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上官晴儿眼珠子转动得厉害。
    虽然安阳侯没有生下男丁,但上官家多的是成年男子。
    上官晴儿本是念着父女之情,也怕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所以才想要将安阳侯救出来。可正如凤倾晚所说的,正因为安阳侯一人有了异心,连累了整个上官家,倒不如是舍弃了他,如此上官家还能迎来新生。
    她心里不禁动容,她与凤倾晚基本没说过几句话,方才凤倾晚似乎也冷酷无情,但实则是给她指了条明路。
    这会儿,凤倾晚打了个眼色,玉湖赶紧上前把上官晴儿扶起来。
    “娘娘有着身孕,切不可再这样了。”凤倾晚叮嘱道,“快是入冬了,娘娘这可是会感染风寒的。”
    上官晴儿点点头,擦了擦泪珠:“是,本宫定会小心。”
    宫人见状,才敢来禀报说宴席已经准备好,让她们过去偏殿即可。
    偏偏这会儿,德贵妃来了请安。
    这德贵妃乃是刑部尚书盛高的女儿,以前因为家中不受器重,她在京城圈子里也没什么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