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已然变成了血水。
    红药脸色苍白,却不敢喊一声疼。
    “去找!”夏宫主吩咐道,“落雁山四周都有五行阵法,她是离不开落雁山的!”
    红药不顾耳朵的伤,立即带人去抓人,决不能让凤倾晚逃离开落雁山。
    雨势持续猛烈,凤倾晚浑身湿透,跑了许久,发现自己怎么也下不了山,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想起流萃所说的话,看来这落雁山有阵法护着,还真是不好寻到出路。
    她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深秋之时,再加上雨水冰凉,凤倾晚浑身都冻得僵硬,也有些走不动了。
    如果再这样寻不到出路,她就算没有被抓回去,也会被冻死饿死在这里。
    恰巧,前头有两抹护卫的身影,凤倾晚看见了,急忙转身就跑。
    两个护卫发现了她,急忙追赶上去。
    凤倾晚本就不大跑得动,护卫追上她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因为惊惶着急,她还被树枝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溅了一身的泥。
    “你真是大胆。”护卫放慢了脚步,冷笑着,“竟然连少宫主都敢杀,以为自己能逃得掉吗?”
    凤倾晚心里暗道不妙,他们已然发现夏铭复死了,想必这山头四处都有搜寻她的护卫,她是插翅难逃了。
    她紧握着簪子,闭了闭眼睛,虽是有些不甘心,但与其被抓回去受尽折磨,倒不如现在死了就算。
    手指骨泛白,她的手还微微颤抖着。
    护卫快要接近她,此时旁边传来了一把温和的喊声:“出什么事儿了?”
    那一边,夏二撑着伞脸色淡淡的,旁边还站着个小侍女。
    护卫认出夏二,还算是有几分客气的说道:“二爷
    ,她杀死了少宫主,我们正要拿她回去复命呢。”
    “杀死了少宫主?”夏二挑眉,有些不信,踏着雨水和泥泞靠近,“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就能把少宫主杀了?莫不是弄错了吧?”
    “没弄错,这是宫主亲下的命令。”护卫说道,“雨势极大,二爷还是不要妨碍我们办事,早点回去夏宫吧。”
    夏二略微点头,微微转身,却又猛然转身,手里的匕首已然挥出,瞬间就将两个护卫杀了。
    流萃这才匆忙跑过来,扶起凤倾晚:“姑娘,你没事吧?”
    凤倾晚浑身发冷,看了眼夏二:“你们怎么跟来了?”
    “不是说了一起离开吗?”夏二也半蹲下来,看见她唇色发紫,就知道她冷得很,“我将母亲的尸体埋了,这才慢了过来,幸好也也不算太晚。”
    “多谢。”凤倾晚口齿不清,只说了两个字。
    夏二怔了怔,在夏宫里头虽然旁人都称他为二爷,
    但实际都不拿他当主子看,平日来看诊讨药,自然是一句道谢都没有。
    如今听见凤倾晚这两个字,让他心里头一下子不是滋味。
    他以前不敢去改变,不敢去违逆,但凤倾晚的出现却打破了他这种卑躬屈膝的生活,虽然不知前路是福是祸,但他愿意踏出这么一步。
    大概,凤倾晚就是他人生中的契机吧。
    “现在下着大雨,我们不好再走,而且山脚各处肯定有人把守,我们一旦下山就会被抓。”夏二说道,难得的沉着冷静,“我之前在药园附近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们到那儿躲躲。”
    凤倾晚混混沌沌的,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流萃想要扶着她,但凤倾晚淋雨太久,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夏二见状,只好说了一句得罪,便将凤倾晚抱了起来。
    流萃在旁边撑着伞,也尽量不让凤倾晚淋雨了。
    所幸他们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护卫,还算是有惊无
    险,到了那山洞,夏二就急忙堆了柴火生火,好让凤倾晚取暖。
    流萃又去折了一些树藤回来,把洞口遮掩上,免得被人发现了。
    两人忙碌完,洞内也有了点暖意,可流萃看见凤倾晚靠在石头上,紧闭着双眼,似乎是睡着了。
    她急忙过去摇晃了一下凤倾晚的身子,说:“姑娘,你衣衫还没有干呢,不能睡着了。”
    但她一摸,就发现凤倾晚的身体炙热得很,像一块炭火。
    流萃回头,喊着:“二爷,她发高热了!”
    夏二过去摸了摸凤倾晚的额头,果真烫得厉害,他皱着眉头:“她本就畏寒,现在淋了秋雨,身子定是受不住的。”
    流萃双眼泪汪汪的,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夏二随身带着针灸包,便拿了出来,道:“我先给她施针,好稳住她的病情,随后你再给她脱了湿透的衣衫,不能让她继续着凉。”
    流萃有点犹豫,瞅了瞅夏二,虽然她是女子,能替凤倾晚解衣,可这山洞并无遮掩的东西,这岂不是让夏二全看光了?
    虽然是自己的主子,但流萃还是有点良心的。
    “二爷…这不大好吧。”流萃支支吾吾,“好歹这位姑娘还是黄花闺女呢,还是在意自己的名节的。”
    不然的话,凤倾晚又怎会发了狠把夏铭复给杀了。
    流萃想着,她这是为了夏二着想,不然凤倾晚醒来后,就要将夏二给砍了。
    夏二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等会儿我转身,绝不会转头看一眼。若她还一直着凉发寒,我也救不了她。”
    流萃闻言,只好点头照办。
    夏二给凤倾晚施针过后,流萃就将她身上湿透的衣衫解开,此时夏二果真是守在洞口,不曾回过头。
    流萃拿着树枝撑起了凤倾晚的衣衫,慢慢烘干。
    此时外头的雨势已经转小,流萃打了个哈欠,闲着无事便说了一句:“二爷,这姑娘似乎来头不小,等
    我们下山之后,我们替姑娘找回了亲人,我们也能有地儿投靠了,若是不投靠,拿些银子也是不错的吧?二爷医术这么好,拿着银子开家医馆也是不差,到时候安定下来了,二爷再娶个媳妇生个大白胖子…”
    她这样说着,心里也幻想这以后的日子,自然是美滋滋的。
    夏二听了,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的牙印,眉头并没有舒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