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着凤倾晚如今虽然算是聪慧,但还是不及以前那般精明有心机,应该很好糊弄过去。
    果然,凤倾晚嗯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呀。”
    她没有再计较此事,只是再在药园流连了一会儿,便也回了夏宫。
    说起来也是奇怪,凤倾晚不仅记得所有药物的功效,也记得不少药方子,简直是顺手拈来。
    夏宫主知晓后,只让红药多加提防监视,免得让凤倾晚想起什么事儿来,免得往后不好控制。
    红药想了想,说道:“宫主,其实只要凤倾晚生下孩子即可,为何还一定要她嫁给少宫主呢?就因为她命格尊贵奇特吗?毕竟用药施针封住记忆,太冒险了些。”
    夏宫主正在下棋,那棋子都是白玉制成的,乃是夏朝遗留下来的物件,只不过年代久远,已经有些磨损了。
    “没有那么简单。”夏宫主放了一子,才缓缓抬眸,有强劲的压迫之力,“她不只是要生下个孩子那么简单,她是南轩宸的心上人,她就是最锋利的一把刀,能够搅动天下风云,助本座夺回这天下!”
    红药转而明白,就因为南轩宸在齐国和月轮的地位都颇为特殊,再加上天麟的凌允又是与凤青定亲了,能利用好凤倾晚,就能够顷刻间颠覆天下!
    凤倾晚就是暴风雨中的风眼,能够翻云覆雨。
    他们等了许多年,如今总算是等到了这个时机。
    “属下明白了。”红药面色坚定。
    夏宫主再是观着棋盘,又再下子,“等过上一些日子,将凤倾晚彻底控制在手,就能用她了,你留意着她,有任何异样立即来报。”
    红药又是点头领命。
    ――
    凤倾晚是住在东南角的院落里头,名叫明月楼,像极了宫廷内那有诗意的名字。
    主屋有两层,凤倾晚喜欢那小楼阁,早就让人将小楼阁收拾好,她住了上去。
    天色已晚,红药依旧在外守着。
    凤倾晚穿着丝绸的里衣,问道:“你还要守夜?这活儿不是让侍女做就行了?你不妨下去休息吧?”
    红药坐在外间的软榻上,道:“不必。”
    凤倾晚闻言,没有阻拦,只叮嘱红药不要把蜡烛吹灭,她有些怕黑,得有些光亮才能睡着。
    红药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对,毕竟这是在山里,偶尔还能传来一两声狼叫,也难怪凤倾晚会害怕。
    很快,红药就听到了凤倾晚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是已然熟睡了,红药放了心,也就放松了警惕,半躺在软榻上,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然而床榻上的凤倾晚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动作很轻,撩开了一点帷帐,看见红药睡着了,才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用丝帕包好的,她打开后,正巧就是今日在药园偷偷收起来的红麻子。
    叶子有毒,凤倾晚用簪子抹了抹,确保沾上了毒粉后,才将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好。
    这是她现下唯一能给自己做的防身之物。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磕了脑袋,她没有信半个字。
    她醒来之日,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会医术的,还能看到自己额头处的淤血,立即就判断出那不是磕伤的,而是施针之时乱动留下来的小伤口。
    她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告知任何人 ,这些人对她唯唯诺诺,却连夏宫大门都不肯让她迈出一步,肯定有诈,故而她装着温顺没有心机的模样,好查探出自己究竟是何人。
    可是……
    凤倾晚看了看软榻的方向,有红药时刻跟随着自己,她还真是什么都做不得。
    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快点逃离这里,再过些日子她身子好了,夏铭复也回了来,那她肯定得嫁给他。
    她也不知道为何那么抗拒嫁给此人,只是心里一直有一把声音喊着,自己断然不能嫁给旁人,断然不能!
    ――
    齐国,京城。
    夏铭复早些年曾来过京城,他还眺望过皇宫许久,心想着那儿曾经是夏朝的皇宫,本该是他的皇宫!
    直至到今日,这皇宫还是他人住着,但用不了多久,他定能将其夺回来,也会让南轩氏付出谋朝篡位的代价!
    夏铭复此次只带了两个护卫出来,武功自然厉害,潜入皇宫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如今的椒房殿早已不同往日,禁卫军虽然一个不少,但因为南轩冶许久不来椒房殿,所以伺候的宫人个个懒散,才刚刚入夜,主殿已经没有多少人伺候。
    夏铭复穿着夜行衣,身影几乎融入了夜色之中,等到了上官晴儿进了寝殿,让示意手下人行动。
    上官晴儿坐在梳妆台前,一方铜镜映着一张好容颜,却有掩盖不住的忧伤和憔悴。
    老嬷嬷正给她梳头,说道:“娘娘,其实陛下还是让您出椒房殿的,您又何必整日闷在殿里呢,您有着身子,还是该出去走走散散心,这不仅是对您好,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上官晴儿眼神空洞,只是淡淡的说:“我见着人就觉得厌烦,心里不舒爽。”
    “娘娘这怎么行?等皇子出世,娘娘还是要执掌六宫之权的呀。”老嬷嬷劝道,“娘娘该请陛下来坐坐,陛下看在孩子的份上,定会过来的。”
    “啧啧,这孩儿能不能出世还不得知呢,他怎么会看着孩子的份上呢。”上官晴儿捋了捋发丝,低垂着眸子,眼底一片死寂。
    老嬷嬷叹息:“陛下仁厚,怎会不让孩出世呢?娘娘有所不知,其实陛下每日都会过来,只是不进来椒房殿,就在外边瞧上一会儿,还问娘娘是否睡得香吃得好……”
    上官晴儿怔了怔,下意识回头:“你说什么?陛下每日都过来?”
    老嬷嬷也不隐瞒,点点头:“是啊, 老奴岂敢有半句假话。陛下已然消气了,娘娘不如放下面子,去哄哄陛下?”
    上官晴儿心里一下子复杂得很,她一直认为南轩冶是对自己没有半分情义的,可如今看来却又不像这么一回事。
    莫非他真是在意自己的?
    她思虑过后,便说:“那你让人去请陛下过来,就说……就说本宫忽然觉得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