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坦只是一瞬间,这会儿,南轩宸已然觉得无恙,面色也好看了许多。
    凤倾晚觉得奇怪,再想要说话之时,凤侯爷上了前来:“王爷,真是好险啊,幸好那些藩人动作迅速,把点火的士兵杀了个干净,这王城才没有烧起来。”
    今日正好刮大风,一旦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南轩宸亦是松了口气,这一切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呢,而宫里的死士大多数也被诛杀,只有少数人趁乱逃走。
    他转而下令,要将死士一一铲除干净,不能留下祸端。
    凤倾晚问了一句:“月明瑚呢?”
    南轩宸看向了那火光冲天的殿宇,道:“在那里头呢。”
    凤倾晚循着目光看去,微微蹙眉:“烧死了?”
    “没错,她本是想要与我同归于尽,像极了一个疯子。”南轩宸说道。
    凤侯爷却是一阵心惊,道:“她真是狠毒啊,若城里的火一起,无数百姓被烧死,到时候天下人也只会说,是王爷兵临城下,放火烧城,逼迫月明瑚投降!”
    故而,就算月明瑚不能与南轩宸同归于尽,也能毁掉南轩宸的名声,他就没那么容易坐上月轮国主的位置,还会被天下人唾弃痛骂。
    南轩宸虽然不大在意自己的名声,但月明瑚拿全城百姓来实行这个计划,未免太过残暴。
    凤倾晚此时很认同杨紫钰说的那句话:“他们母子果然都是疯子。”
    那殿宇的火烧了一夜,化为了废墟。
    月轮百姓担惊受怕了许久,终于见到了一丝曙光,纷纷要拥立南轩宸为国主,毕竟月轮经受此次内乱,死伤无数,百姓苦不堪言,还需要明君治理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
    最高兴的莫过于是袁志,他本就是月轮人士,却因大公主被杀流落到了齐国,许久不曾踏足故土。
    如今,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回来了。
    他立即着手准备登位之事,免得有太大变数。
    王城内还有剩余一些死里逃生的大臣,看见诏书上写的是南轩宸,而不是月霁宸,当即反对。
    “这月轮的江山向来都是月氏的,怎能换成了南轩氏呢?若少君用南轩氏登上王座,天下人会以为,咱们月轮就是被齐国收服!”
    “没错!少君既要登位,便要用上月氏姓氏!”
    群臣议论纷纷,表达不满。
    虽然南轩宸救了 他们的命,对月轮百姓也有恩,可社稷就是社稷,不能有半分退让。
    袁志有点恼怒,觉得群臣个个都是白眼狼,怒道:“少君在齐国长大,一直用的是南轩氏,如今要少君改名登位,不就是让少君忘祖忘宗吗?!”
    太宰叹息一声,道:“可是月轮几百年来都是月氏统领江山,如今要换姓氏,不就等于改朝换代吗?”
    南轩宸坐在高位上,目光淡然:“其实本君无意王位,不如你们就瞧瞧月氏的宗室子弟有没有可担当大任的,让他登基为国主吧?”
    袁老先生愕然,苍老的身子晃悠了一下,连忙跪下:“少君!这万万不可啊!”
    他秉承先主的遗愿,一直辅佐南轩宸,为的不就是今日吗?毕竟这王位本就属于月梓薇的,南轩宸是她的儿子,岂能将王座拱手相让呢?!
    可此话一出,群臣也是变了脸色,跟着跪下。
    前任国主碌碌无为,平庸至极,他们早已有所不满。再加上此次月明瑚险些拿了他们陪葬,他们自然也不愿让暴戾的人治理月轮,而南轩宸恰恰就是最佳人选。
    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然知晓凤倾晚乃是大医师的传人,为了避免凤倾晚回去齐国,那只能让凤倾晚嫁给月轮人,留在月轮啊!
    说起来,南轩宸还算是沾了凤倾晚的光,毕竟在月轮人的眼中,医术高明的人更加有地位。
    “请少君三思啊!”一众人喊道。
    南轩宸拧紧了眉头,觉得这些大臣可真是麻烦,迂腐得很。
    他转念一想,便说:“本君倒是有个好主意,本君依旧会以南轩氏的名号登基,但往后本君的子嗣,都会姓月。如此一来,这月轮江山依旧是月氏的,如何?”
    太宰愣了愣。
    没想到南轩宸想出这么好的主意,虽然看起来是儿戏了点,但总归是南轩宸的一次让步了。
    他们也不是得寸进尺之人,立即说这主意甚是妙哉。
    这事儿不大不小,自然很快传到凤倾晚那儿去了。
    凤倾晚还忙碌着重建御医馆的事儿,凤侯爷就气冲冲找上了她,说了此事。
    凤侯爷一脸怒容,道:“你们一人姓南轩,一人姓凤,日后的孩子却只能姓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出这么个主意!”
    凤倾晚晃了晃神,不由得停下了手头上的活儿,道:“这是王爷自个儿提的主意?”
    “没错,听说王爷本来想让别的月氏子弟继承王位,但那些大臣又是不乐意。”凤侯爷气败的坐下来,灌了一杯茶还是觉得不解气。
    他是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也不舍得自己的孙儿受委屈啊!
    凤倾晚沉吟半响,一副无所谓的神色:“父亲,月轮人也有自己的底线和考量,也难怪他们有此要求。月轮曾经是附属国,被人欺负,他们自然不愿意再屈于人下,也不想月氏江山落入他人手里,王爷之所以要用南轩氏的名讳登位,一来是要感恩老爷子的生养之恩,二来是要说明大公主嫁入齐国,是有名分的。左右不过是个姓氏,王爷自个儿也不介意,父亲无需介怀。”
    凤侯爷一噎,心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他摇摇头:“果真是像别人说的,女大不中留啊!你如今只帮着王爷说话了!”
    凤倾晚吃吃一笑,说道:“父亲是吃醋了?”
    “我是怕 旁人日后取笑我的外孙!”凤侯爷哼了哼,忽的又正着脸色,“倾晚,来日王爷成了国主,你怕也是要留在月轮了……”
    凤倾晚看到了凤侯爷眼底的伤感,心里亦是有些为难。
    恰在此时,一道人影快速的窜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