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蛋儿,月霁白不怒反笑。
    “我还有一样东西想给你瞧瞧。”月霁白说罢,便进了后边的军帐。
    凤倾晚略微停顿,并不想跟着进去。
    信使催促着:“凤姑娘,来都来了,与世子殿下一道喝杯茶也没什么吧?难不成你要在外边对着这帮凶神恶煞的海贼吗?”
    话音刚落,凤倾晚就往军帐中走去。
    信使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口才还算是不错的。
    军帐有小士兵在伺候,但凤倾晚自一走进去,便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还有腐烂的味道。
    她对这些味道实在是太过敏感,便下意识转头,看着军帐的角落处。
    有一个女子,衣衫褴褛,脚踝处满是血迹,双手双
    脚都锁上了锁链,就算是发髻凌乱,但也能看出容貌一二,因为那张脸很干净,像是有人特意让她的脸保持着清晰可见。
    凤倾晚瞪大眼睛,呼吸停滞。
    月霁白见她脸色都白了,心里更是欢喜,“怎么样?觉得本世子这个新得的玩物还不错吧?”
    “你疯了!”凤倾晚连忙走过去,看见杨紫钰的脚筋被挑断,也有了腐烂的迹象。
    为何,为何杨紫钰会落到月霁白的手里?还被折磨成这般样子?!
    杨紫钰神志似乎不清晰了,看见了凤倾晚,根本认不出人来。
    “这小侍女那张脸长得多像你啊,有了她在,本世子的失眠症总算是好转了一些。”月霁白坐下来,姿势悠然。
    凤倾晚镇定下来。
    他说的是小侍女,而不是杨紫钰。
    看来月霁白是不知道杨紫钰的身份。
    尽管如此,就因为杨紫钰与自己长得有几分像,就被折磨成这番模样!
    她气红了眼,转头盯着月霁白道:“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你为何要报复到别人身上!”
    月霁白挑眉,根本没有一丝一点的愧疚,他紧盯着凤倾晚:“本世子一而再再而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个儿不懂得珍惜。本世子让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瞧瞧,就是凤倾晚害了她,不仅是她,这月轮的百姓,御医馆的医者,都是因你而死!”
    凤倾晚冷笑:“明明是你自己发了疯,却要将自己所做的罪责归根到我身上,我可担不起。”
    气氛凝重得可怕。
    凤倾晚缓缓地站起来,就算身在敌营,她依旧是没有丝毫的惊慌,“若换了是南轩宸,就算我嫁给了旁人,他也不会杀他人泄愤,这就是你与他的区别。”
    “住嘴!”月霁白闻言,怒得青筋突起,“凤倾晚!你不必在本世子面前提他!我没有任何一点比不过他!”
    他激动得很,眼睛发红。
    如今他对凤倾晚没什么心思了,只有无尽的恨意。
    他在月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要不了一个女人。
    他只是不服。
    月霁白本想折磨凤倾晚,让她心里难安,可现下却被凤倾晚简略的几句话逼得发狂,将桌案上的东西尽数扫在地上。
    “他若是好,又怎会…又怎会节节败退?又怎会让你只身前来,他就是个胆小鼠辈!”月霁白说道,“月梓薇比不过我阿娘,也正如南轩宸比不过我!”
    他目光阴冷,再是说:“你当初假装杨紫钰欺骗我,你也不过是个卑鄙小人。”
    凤倾晚举起自己的手,说:“我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善人,我这双手,也沾过鲜血,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人。”
    月霁白不大懂她这话的意思,但他能看到凤倾晚眼底下的狠厉和无情。
    他又是寒了心,比石头还要凉,“凤倾晚,你果真是狠啊。”
    “其实我不算是狠,旁人不害我,不犯我,我是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的。”凤倾晚说道,“可你和宁王就不一样了,当日为了能夺走王位,在杨姑娘身上种了人蛊,以作利用,你那会儿才不过是十多岁吧?你才是狠呢。”
    她欺骗月霁白的时候,心里头的确是有一丝愧疚。
    这是月明瑚做的孽,与月霁白没有多大关系,可如今看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月霁白是彻底怒了:“你住嘴!”
    “我既然来了,就想到自己此次肯定是没命,我为何还要住嘴?你在那么多士兵的身上种蛊,以换取自己战争的胜利,你就不狠吗?他们都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夫君,又或是儿女们的父亲,那么多条性命,你才是杀人不眨眼。”凤倾晚继续说着。
    月霁白被激怒,闪身上前,瞬间就掐住了凤倾晚的喉咙。
    凤倾晚反应不过来,喘不过气,只能艰难的看着月霁白。
    “确实,我不在意那些蝼蚁的生死,所以多杀你一个也不算什么。”月霁白眸子变得血红。
    他想要用力,一下子将凤倾晚的脖子给拧断。
    可不知道为何,月霁白面色一变,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往外窜出,他的右手使不上力气了。
    他闷哼一声,他心口处的那只母虫竟然硬生生的咬破了肉,冲了出来,往凤倾晚飞去!
    他猛然受了伤,身体招架不住,顿时松了口手,还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月牙白的袍子。
    那两三个小士兵都惊住了,不知道此刻该如何是好。
    凤倾晚不住的咳嗽,自己手臂上有血不住的滴落在地上,那只母虫像是疯狂了一样,一直吮吸着地上的鲜血。
    这血里头有昆山血灵芝,对于蛊虫来说乃是极为美味的吃食。
    月霁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能说自己又被凤倾晚算计了一次。
    他还是太小瞧了凤倾晚,以为她身上没有银针没有药物就不足为患了!
    凤倾晚看见那只母虫,想要把那只母虫给拍死。
    月霁白连忙喊着:“杀了她!快杀了她!”
    若是这只母虫死了,那他所有的筹谋就白费了,他也会注定败局!
    小士兵僵住,看了看两人,当真是拔出刀,靠近凤倾晚。
    凤倾晚目光凌厉,喊道:“听不到我刚才说的话吗?现在把母虫弄死,那些中蛊的士兵就还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