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知道很多卖上等货的铺子,拍着胸脯表示这些事就交给她了,让姐姐不要操心,只管给自己和孩子准备好过年的新衣即可。
    “这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操办,我也得买些东西才行。”
    “赔偿金没这么快下来,而年礼这几天就要预备好,姐姐是赶不上这趟了,要是运气好的话,赶上元节吧。”
    “那好吧,我看看能不能赶上上元节,要是赶上了,你可不许再跟我争了。”白蕊想想也是如此,预备年礼宜早不宜晚,否则看上的好东西卖光的话,随着过年临近,商铺也不进货了,到时可没地儿后悔去,于是就不跟妹妹争这个了。
    “保证不争,过年期间我天天忙得要死,顾不上你这头,给亲戚们拜年的事就靠姐姐了。”
    “亲戚们?还有谁?”
    “还有大姑和大姑父。”
    “咦?真的?!他们也和你联系了?”
    “你这官司最开始的线索就是大姑父查到的,结果越牵涉越深,这才向世子借了人手,没想到又牵出了王辰安,凭世子现在的实力要对抗两个朝廷命官是不可能的,于是乎国公爷就出手了。要不然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这么大量充分的人证和物证,让你的官司只实实在在打了两天就宣判了,按照以往经验,民告官的官司打个一年半载都是正常。而且也是因为国公爷的关系,圣人也关心这场官司,你这一胜诉,周宏守和王辰安就收监了。”收监的事自然是顾昀听到的消息,不然白蔻坐在府里,她哪里知道这后面的细节。
    “天呐!”白蕊吃惊地抬手轻掩嘴巴,“我以为我这官司与别的民告官的官司没什么两样才是。”
    “的确是没什么两样,但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背后撑腰的是谁。”白蔻耸耸肩,“姐姐这官司后面站着晔国公府和圣人,加上证据充分,换谁坐在府尹这个位置上都会速战速决绝不拖延,这么简单明了的官司拖久了,府尹也要跟着倒霉的,起码圣人会怀疑他是不是有意包庇官员欺压百姓。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可不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白蕊已经是目瞪口呆。
    “这些背后的事你都没说过。”
    “这要打官司呢,自然不能说,省得影响你情绪,万一在公堂上哪里表现不对叫被告抓住把柄反击一下,李伯的嘴皮子再厉害,府尹为了维护公堂威严,只怕是也要让姐姐吃个苦头的。但是现在官司顺利打完,就可以说些能说的了。”
    “你可真是的,这么久了居然一直瞒着。”白蕊伸手戳戳白蔻的脑门,“我记得还有个二姑,他们一家呢?联系上了吗?”
    “没有,他们没有出现过,只有大姑和大姑父是主动上门,大姑父在教坊司当差的时候攒下不少人脉,偶尔世子有事会找他办,来往几次后大姑父一家如今过得也还可以了。”
    “那就好,我就担心这个,亲戚们被我们白家连累太多了,只希望他们现在都过得好。”
    “最艰难的时候他们都撑过来了,姐姐不用太为他们担心,我会准备好恰当的年礼,到时候都以我们姐妹的名义送去,现在有姐姐在,有什么事都可以挂姐姐的名头了。”
    “嗯。”白蕊摸摸妹妹的脸,心疼她小小年纪却要像个大人一样的操劳,“用得着的时候的只管用,我们姐妹不用客气。”
    “对姐姐我才不客气呢。”白蔻嘻嘻一笑,看上去乖巧可爱,“时间不早了,我和世子该回去了,明天腊八,姐姐也要累一天,今晚早些休息,这马上要过年了,可不要累坏了身子。”
    坐在旁边看姐妹俩聊家常而感到百般无聊的顾昀马上站起来,白蕊身边的丫头连忙拿来他俩的披风,服侍他们穿好,又点亮那透明琉璃的灯笼,送他们出了街门。
    两人回到府里,各自换了便服,白蔻又抱了一堆纸张坐在耳房里,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在心里做着各种盘算。
    顾昀也是一手拿书一手拿茶杯,可茶都喝完了也没翻过一页,想偷懒也不行,年末考试快到了,成绩可决定了今年能不能过个好年,于是他干脆转移到白蔻身边,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揽,反倒有了看书的劲头了。
    但白蔻被这么一打岔,她的思路就断了,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重新接上,有些气恼地在顾昀大腿上用力一掐,趁他吃痛松手,连忙爬开,抱着她的纸堆离这小公狗远一点。
    顾昀把书一扔,又扑了下去,两人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扭打成一团,谁都想占上风,顾昀以体重压制,白蔻以技巧还击,最后被她抓住机会,反骑到了顾昀背上,拧住了他的手臂结束了这场切磋。
    确认这小公狗不会又突然袭击,白蔻松开手,回身去收拾一地板的纸张,顾昀耍赖地趴着不动,地龙升腾起来的热气烘着他的肚皮,暖洋洋的还蛮舒服。
    沉浸在温书还是偷懒的矛盾中百般挣扎的顾昀,发现白蔻又回到他身边蹲了下来,手伸到他胸口肚皮下面一番摸索,然后又将他推开,一脸嫌弃地从地板上捡回两页纸,回到她的矮桌前继续盘算。
    顾昀在地板上打了几个滚,放弃今晚温书的打算,匍匐状爬到白蔻那头,捡起地板上的纸张仔细地阅读起来,好歹他才是工场的东家,总得关心一下明年的生意不是,二百亩的土地,将来能上多少税,朝廷可看着呢。
    次日腊八,传统上过了这一天就进入了过年的节奏,白蔻去街上转了一圈,给大车行的车夫们下了几个捎货的单子,她要给亲戚们预备年礼,也要给自己府里的人情往来预备大量年礼,正好一口气都买回来。
    回府时碰到一辆太医院的马车也停在侧门外,车上下来的是早已如老熟人一般的闵太医,白蔻向他行了礼,领他往内宅去,寒暄起来这才知道是旭大奶奶要看大夫,似乎是身上不爽利,月事迟了半个多月没有来,昨天给太医院去了信约今天来人看一看。
    旭大爷七月份结婚以来到现在也四个多月了,念及这时间,白蔻笑眯眯地先送闵太医到二房那边,自己再回钟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