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晔国公府的下人在街上被人行凶,这事可没那么容易算了。”大夫人气势汹汹地扫了父子二人一眼。
    “把这事闹大吧,既然是当街行凶,凭什么我们得悄悄行事?显得我们做贼心虚似的。”顾昀眼珠子一转。
    夫妻俩见儿子这表情,心知他定是有了什么主意。
    “那你说说吧,毕竟白蔻是你的管事,你替她出头是应当的。”大夫人呷了一口茶水。
    “有个现成的闹大事儿的机会。”顾昀停顿了一下,“白蔻现在受伤,无法再做点心,女子茶室这一个月只能暂停营业,明天开始得退赔客人们的预约费,既是退款,自然要有理由,白蔻被杀手暗杀是事实,不是我瞎编,经过千金小姐们的口耳相传,自然就会传入宫中。我们晔国公府是当事人,有些话不方便说,那就借旁人的口替我们说,宫里必然要派人出来查证,剩下的事归他们处理。”
    “你这可是敲锣打鼓满京城宣布白蔻被暗杀了啊。”国公爷饶有兴趣地笑道。
    “杀手当街杀人,还不许我大声喊冤?这是哪来的道理?我们晔国公府可是受害人,要是忍气吞声,那不是贬低了自己身份。”顾昀说干了口,端起小茶盅仰头一口喝尽。
    “说的也对,白蔻受伤是事实,茶室生意受影响是事实,退赔预约费更是逼不得已的事实,一切都是事实,没有半点虚假,为什么不能大声嚷嚷出来?哪怕是为了茶室未来的生意着想,也得向客人们说实话,不然这一个月的空白期,等白蔻养好伤,客人却不再上门了怎么办?”大夫人赞同儿子的主意。
    “既然如此,那就闹个大的,明日我去官署也把这事散播一下,看看其他人对此事的反应,差不多就能圈到几个嫌疑人了。”
    “后宫之中妃嫔虽然众多,但是儿子成器,自身也有实力跟东宫捣蛋的娘娘一只手就数得出来,若真是她们当中的某人做的,我怎么感觉让人意外又觉得不是很意外。”大夫人幽幽地长叹道。
    “夺嫡之争,向来不择手段,只怕皇后娘娘都要危险,只是相比起太子,她现在稍微安全一点罢了。”国公爷越说越吓人,顾昀觉得背上发凉,给父母斟满茶杯后就准备告退。
    “对了,蓉婶有事找你,下午顾绘开口说话了,你正好去后面看看。”大夫人在儿子出门前叮嘱了一句。
    国公爷和顾昀一起又惊又喜,“她怎么突然开口了?”
    “好像是被白蔻受伤这事给刺激的,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件好事。”
    “好,我这就过去。”
    顾昀转身出门,径直往后罩楼去,站在院子里喊水贞。
    水贞从二楼跑下来,迎了顾昀上楼去东厢的房间,那是蓉婶平时理事的书房。
    蓉婶笑眯眯地在门口将顾昀迎进屋里,顾昀先向蓉婶道了喜,两人寒暄片刻就讲到了正题,顾昀自然一口拒绝让蓉婶出钱退赔客人的预约费,理由和白蔻一样,茶室收的钱又没落她的口袋,不论蓉婶怎样说他都不同意。
    “婶子,你要真想表示感谢,白蔻现在要养一个月的伤呢,你给她弄点好吃的来比什么都强,省得她养伤无聊又背着我划算什么事。”
    “白蔻哪有那么调皮,你不要这样说她。”
    “好好好,我不说她坏话,但是,这事也没得商量,况且我们还要利用退赔费用的机会大作文章。既然现在绘儿有所好转,你就一心好好照顾她,我们若是需要你的帮助一定不会跟你客气。”
    见顾昀如此坚持,蓉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不坚持了,你们有什么要我做的可一定要说,区家虽然不是大商人,但手下贩夫走卒众多,散布谣言什么的他们拿手,白蔻受伤这事正好可以借他们的嘴传得全京城皆知。”
    “哎,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不急于一时,先等消息在上流圈子里传开后,再借区家的人手传遍全京城。”
    “好,我等你吩咐。”
    两人就此商定,顾昀遂回钟鸣院休息,吃过丫头们做的晚饭后,照例去给老太君请晚安,聊起白蔻的事,顾昀没想吓着老祖母,只说一定会追查凶手,接着话题就转到二房,他们已经定了五月末或者六月初那几天,视天气情况全家出发去平州,六月底先嫁顾婉,再在七月七顾旭迎娶甘氏九姑娘,之后二夫人留在平州照顾丈夫,顾旭带妻子和弟弟妹妹们一道回京,开宗祠祭祖宗过仲秋。
    顾昀哄着老祖母明年抱曾孙,逗得老人家哈哈大笑。
    回到钟鸣院后,顾昀直接去温习功课,没有再去打扰白蔻的休息。
    晔国公府是恢复平静了,石驸马家却是气氛阴沉,石天琦派杀手的事是背着她父母的,只有她哥哥石天珉知道,但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任性的妹妹不愿撤回人手,一心以为白蔻死定了。
    搁谁也料想不到白蔻竟然只是重伤。
    外祖母给的人手那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竟然会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栽了跟头。
    驸马和大公主来不及为女儿的鲁莽而生气,他们更担忧的是白蔻没死这一事实所引发的严重后果。
    “白蔻若是死了倒也罢了,她现在没死,明天等消息传播开来,马上就会有不少人联想到她过年期间立下的大功劳,一定会认定这是皇孙那件事的幕后主使在蓄意报复杀人灭口!”石驸马眉头深皱成一个川字,头疼怎样善后。
    “原本舍了太子孺人的那条性命,就是想把谋害皇孙这件事就此结束,时隔半年你居然还是要对白蔻下手,她一个下贱的官婢,任人拿捏的玩意儿,她何德何能值得你堂堂石大小姐对她如此上心?”大公主手里捏着薄胎小瓷杯,恨声怒骂。
    “白蔻是顾昀的钱袋子,这半年来证明了她的赚钱天赋,光是茶室开张这一个月就赚了多少?顾昀不知道有多看重她,她今日受伤,顾昀肯定气得跳脚,而且晔国公府的下人在街上被人刺杀,晔国公夫妻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石天珉这几个月没白和顾昀接触,对他的性子有所了解,何况顾昀有多看重白蔻,整个府学上至夫子下至杂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