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雯啊美雯,我那么宠爱你,你就如此回报我?”
    宫长继在床边坐下,语气柔和,手摸上美雯的脖颈,长年习武的手指结实有力,在场的所有丫头都相信只要他愿意,能立时扼死这行为不端的丫头。
    美雯已经面无人色,苦苦哀求饶她这次。
    “爷,是婢子鬼迷心窍贪婪过度,下次再不敢了,求饶了婢子这次。”
    宫长继继续抚摸着美雯柔软细嫩的脖子,根本没听她的求饶。
    “出门前我告诉过你们所有人,营地里只有一位管事,就是晔国公世子顾昀的丫头白蔻,人家是府里内宅中的二号大人物,比你们任何人都高人一等,你们都要对她放尊重点!怎么着,美雯,刚上了岸,就把我的吩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爷!美雯没有不尊重白管事,美雯自来到这里还不曾与白管事打过招呼!”这叫美雯的美貌丫头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哭得很伤心。
    “你是眼瞎还是脑袋笨?顾昀带着白蔻,另跟着三个厨娘,他一共带了四个女孩子随行,你想说你不知道?在船上我特意安排顾昀带人先下船,让厨娘们赶过来烧饭,四个人四张床四份行李,从门口数过来一排三个床位都摆着一模一样的芦苇箱,第四张床的箱子却在你的床头,而你的小刀上有她们用来封箱的蜡痕。这么多证据摆在这里,你先前居然还敢胆大包天地当我面撒谎,说你不曾动过别人的东西。你就是这么尊重人的?吃着人家烧的饭菜,转身就扔人家的东西?你是不是看着那四张床暂时空着,就当那些东西就是无主之物?在家里你欺负人也就罢了,有我宠着你别人也奈何不得,但你倘若因此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爷我可就要好好调教一番了。”
    “爷,婢子真的知错了,婢子去给白管事道歉,求她原谅,爷就饶了婢子这次吧!”
    “晚了,你害我丢了这么大个面子,一声道歉就没事了?那白蔻受的委屈找谁要去?她在厨房辛辛苦苦烧了一堆菜,回来想休息一下却看到满床凌乱箱子失踪,人家堂堂一个管事凭什么要受这份屈辱?你不过一个通房,胆大包天敢踩管事,你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你再敢废话,我立时把你沉江里去,别以为我说着玩的。”
    美雯被这最后的威胁吓得瑟瑟发抖,却又紧咬牙关,不敢再开口求饶。
    宫长继的手终于从美雯的脖子上拿开,转头望向人群。
    “浅语何在?”
    “婢子在,爷有何吩咐?”
    立时,一个与美雯同样漂亮的丫头从人群后头走出来,穿戴上比美雯朴素些,裙摆上沾着泥水,却穿着一双不搭配的靴子,但在这野外环境里又是极合适的鞋子,保暖防水便于行走。
    “白蔻管事平白无故受这么份大委屈,咱们不能不给个交待,你给美雯寻身小厮的衣服来,即刻起到冬狩结束,她去厨房做杂役,听任白蔻使唤。再把她身上这些都取下来,抱了她的妆奁去给白蔻,算是给人家的赔礼。”
    “是,爷。”
    美雯眼前顿时一黑,心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收拾行李的时候,她以不给爷丢面子的理由,带了不少贵重首饰出来,就想打扮得漂漂亮亮与别人的丫头比一比,结果因为她自己的鬼迷心窍,喜欢上了那芦苇箱,以为自家爷还会撑腰,谁知道那箱子竟然就是白蔻的。
    不是说那是管事么,怎么那背囊和口袋里都没几件好东西,弄得她以为是杂役丫头的行李。
    交待完毕,宫长继再没看美雯一眼,抬脚走了。
    浅语默默地扒光了美雯身上的全部首饰,收进她的妆奁里,又将胭脂水粉和梳子篦子这类个人梳妆用品扔在她床上,然后将整个妆奁抱给了鲁豆豆,轻声地道声对不住,接着就出去找自家的小厮要衣裳去了。
    帐篷外面早就等着各家的小厮,见宫长继出来了,知道里面教训完了,就喊自家的丫头们出来,各家少爷们都在召集手下人训话,绝对不准再发生类似的丑事。
    众丫头们陆续离开后,帐篷里就只剩下了美雯和鲁豆豆三人,隔着过道,她们三人好奇地打开妆奁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东西,结果满满一匣子闪瞎人眼的金银玉石首饰惹得她们大呼小叫。
    失魂落魄的美雯回过神来,挣扎着爬起来,目光如灼地望着鲁豆豆她们手上自己的妆奁,一门心思地想抢回她的东西。
    “那是我的!我的!你们还给我!”
    红素站起来,上前直接一脚命中美雯肚子,当即踢得她踉跄几下,一屁股坐在了湿冷的泥土地上。
    “贱人,你这堆宝贝现在是给我们白蔻管事的赔礼,看在价值不菲的份上,厨房不会玩死你!一定让你全须全尾地回家去!”
    “那是我的!你们不能抢我东西!那是我的!”美雯好似发了癔症,一直反复念叨这句,坐在地上都不晓得起来。
    鲁豆豆把拿出来的首饰都原样放回去,关好大小屉子,将妆奁稳稳地放在床铺上。
    “行了,别跟她废话,把箱子拿回来要紧,给白蔻收拾起来。”
    宛秋与红素越过美雯,打开箱子将里面的包袱拿出来扔在床上,将芦苇箱抱回原处。
    “明明自己有箱子还要偷别人的,居然有这么贪心不足的人!”宛秋一脸嫌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世上有这种人的,见不得别人有什么好东西,只要自己看上了,用偷用骗的都要弄到手。”红素一边把床上的束口袋放回箱子里,一边说道。
    “你见过?”宛秋问道。
    “见过的,我还在家时,有个隔房的婶婶就是如此,到别人家去绝不空手回家,要是家里丢了东西上她家找一定在,但想要拿回来她就敢躺地撒泼诅咒苦主一家祖宗十八代,碰到厉害些的主人家看牢了自己东西没让她得逞,她出了门就在街坊里造谣中伤人家。”
    “若真是看上了喜爱,为啥不掏钱买?”鲁豆豆好奇地问。
    “买?笑话,我看上了就是我家的东西,我家的东西我凭什么还要花钱买?”红素冷笑了一下。
    鲁豆豆和宛秋一起望向还坐在地上的美雯,嫌恶地皱起眉头,心里又感到一丝快意。
    “该她活该,惹谁不好,偏惹到白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