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越民耕点头答应,将装钱的袋子塞给了越尚耕,他忙忙的跟林炤和王爷爷打声招呼,便回去了。
    一会儿,那个衙差出来了。
    越尚耕有点紧张的看着,见那个衙差走到了林炤跟前,甚至弯下腰轻声说了句什么,见林炤慢慢的点了点头,那衙差居然亲自推着他进去。
    “林炤……”越尚耕有些怔然的叫了一声,意思是你自己去?不跟衙差说一声,叫我也进去啊。
    林炤转头看他一眼道:“越家三叔,你和外公在这里等一会儿。”
    越尚耕只好点头,转头去看王爷爷,却发现他脸色灰败,紧张不已。越尚耕有点纳闷,一顿就觉着,应该是王爷爷不愿意林炤管这个闲事?原本也是的,林炤腿不好,怎么就跟着来了,怎么还拿了什么牌子叫县太爷马上就能见他……
    越尚耕真是有点懵。
    那衙差推着林炤来到了后堂,后堂上首坐着一个穿着七品官服的官员,手里拿着那块墨玉牌子正来回的踱步,看见林炤进来,便过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炤。”
    “这牌子你是从何而来?”县太爷问道。
    林炤道:“父亲留下的。”
    县太爷很疑惑:“你父亲留下的?你父亲是何人?”
    林炤便道:“我尚是孩童的时候,父母亲便过世了,父亲何人,我也不知,玉牌在这里,是为了让县太爷将刚刚抓进来的那个女子放了。她原本就是冤枉的。”
    县太爷显然是听刚刚衙差全都禀报过了,所以并不意外,停顿了一会儿,低头看那个牌子,顿了顿又举起来问林炤:“这上面的字你可认得?”
    林炤道:“那个女子,可能放了?若是不能,牌子还我,我去府衙。”
    县太爷倒是不恼,道:“本官查问一下案情,若是真如你说的冤枉,自然是可以放了,不过你要告知本官,这上面的字,你可认得?”
    其实,林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县太爷已经看出来了,他是认识上面的字,并且知道代表什么含义。
    这个人,有种莫测的高深。
    林炤停顿了一下,也没有否认,点点头道:“认得。”
    “你认得,也知道……”
    “知道。”这一次没让县太爷的问话说完,林炤便简单的给了两个字。
    县太爷顿时惊讶,道:“你既然知道……”一顿,后面的话又说不出来。怎么说?问他既然知道怎么还如此镇定?此人身份说不定是……他自己清楚,所以镇定啊。
    问,便是多余。
    县太爷看得出来这个人非常紧张刚刚被衙差带来的姑娘,如果不是,也不会拿出来这个东西。所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解决了,然后查问墨玉牌子,和面前这个残疾青年的身份。
    因为比起后面一件事,前面这个小小的案子,简直太无足轻重了。
    “来人,将刚刚从杏花村带来的嫌犯领过来。”县太爷道。
    衙差答应着去了。
    过了一会儿,越绣宁就被差婆带来了,进来看见了林炤,还有些惊讶的道:“林炤!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啦?”
    林炤紧张的打量着她,忙问:“你没事吧?为难你了吗?没人……欺负你吧?”他发现,她的背篓居然还背着呢。
    “没有,我没事。”越绣宁忙道。她很惊讶,因为她也是才进衙门没多长时间,一点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林炤。这也让她心里微微的有些希望。
    不过马上又奇怪,林炤追来干什么?他怎么会在县衙的后堂?
    越绣宁看了看上面,那人穿着官服,应该是县令吧?
    她忙跪下:“民女参见县太爷大人。”她并没见过官,虽然知道应该有点礼数,不过也不知道具体的怎么称呼。她还是那个想法,给他们留个好印象,起码看表面,自己不是个忤逆不孝的人。
    除此之外,她暂时还想不出来其他的办法。
    县太爷听她如此的行礼说话,分明是个普通的无知的乡下姑娘。而再看林炤,也是普通乡下人打扮。
    县太爷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墨玉。
    这绝非一般的东西。
    他过去坐在了侧面的椅子上,并没有去坐在正上首的案几后面,看起来不像是正式的升堂,脸色也比较的和蔼:“你叫什么名字?”他侧身将墨玉小心的放在了案几上,伸手在卷宗里面翻了一下,将昨天收到的那个状子拿了过来。打开看看,好知道到底是什么案情。
    昨天只是听了听那老妇人的陈述,状子倒没看。
    “民女叫越绣宁。”越绣宁道。
    县太爷飞快的将状子看了一遍,常年审案,也是有经验的,马上就发现了这个案子不太对劲的地方。
    越赵氏状告孙女别籍异财忤逆不孝,首先这个别籍异财的罪名就不成立。
    越绣宁不过就是个十四岁的年轻女子,尚未成亲,按照未嫁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的三从四德,别籍异财这种事情,姑娘是做不了主的,即便是因为分家,姑娘的父母亲不和越赵氏一起居住了,越赵氏要告别籍异财,也应该是告这位姑娘的父亲。
    既然她父亲早点失踪,那也应该告这个姑娘的母亲。而且既然分了家,别籍异财之说,就无道理。
    至于忤逆不孝的罪名……
    县太爷将越绣宁打量了一下,看着不太像啊,再说了,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能狠戾到哪里去?
    记着昨天来告状的那个老太太,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的孙女如何狠毒,如何的对她,给县太爷的感觉,就应该是个膘肥体壮,满脸凶相的乡下妇人。当然,当时知道是个十几岁的姑娘,但是没见过,自然是越赵氏说什么,先入为主的先想像一下。
    今天见了,也是瘦弱的普通的姑娘。这能狠辣到哪里去?
    “将你家的情况,分家的情况,你奶奶因何告你别籍异财忤逆不孝等经过,详细禀报。”县太爷低头看了看状子,叫她将状子上主要状告的几点说清楚:“你有何冤情,也详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