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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守忆的抒情被顾念之生生打断,很是不爽,抬头怒视着顾念之,握紧了拳头:“顾念之!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别人想得那么不堪和恶毒?!”
    “秦姨只是高兴有了自己同何上将的孩子,怎么会对何少恨之入骨?你的逻辑呢?!——你这已经不是乱说话,而是诽谤了!”
    温守忆非常激动,脸都涨红了。
    顾念之耸了耸肩,“我没有把别人想得不堪和恶毒,我只是不会把秦瑶光想成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圣母。”
    她微微往前倾身,侧对着一言不发的何承坚说:“何上将,其实呢,一个女人如果是真的爱你,一定会对情敌有嫉妒。如果连嫉妒都没有,那要么不是爱,要么就是在骗您。”
    “可是像秦瑶光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当人看待,对别人的儿子,又有多少真心呢?是吧?我只是从人之常情出发。”
    顾念之火力全开,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语气依然和缓镇定,“古人说,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没说过,杀吾幼以及人之幼。”
    秦瑶光对她做的事,可不就是“杀吾幼以及人之幼”?
    用她的命,换何之初的命。
    温守忆马上抓住顾念之话里的漏洞,笑了起来,一边瞥了何承坚一眼,一边说:“原来顾小姐还是不愿意救何少?……秦姨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何少,顾小姐要是有怨言,我想何少这么多年对你的呵护,也都还了你的人情了。”
    顾念之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说:“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何少晕迷不醒,生死未卜,何上将心急如焚。你明明是来讨论救治何少方法的,却还能在这个时候笑出来。嗯,我突然觉得你好像对何少的状况胸有成竹,难道……这也是你们事先设计好的?”
    这句话就像一巴掌,响亮地扇在温守忆脸上。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就像是石膏倒模里捏错了的人脸,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微笑,那神情惨不忍睹。
    温守忆心里恼恨不已,这个顾念之,反应未免也太快了……
    何承坚的目光在温守忆和顾念之之间逡巡来去,见她们争吵起来,何承坚突然说:“既然如此,就带秦瑶光来,问问她有什么办法。”
    他对自己的生活秘书使了个眼色,生活秘书忙离开客厅,去带秦瑶光去了。
    顾念之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霍绍恒对着她这边的手指突然轻轻摇了两下。
    顾念之马上闭上嘴,神情淡漠地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话了。
    温守忆却是大喜过望。
    她来这里,就是想着求何承坚让她见秦瑶光一面,好让她出来给何之初治伤。
    顾念之出来捣乱,她还以为这件事得黄了,没想到顾念之的话根本不管用,何承坚明显还是很相信秦姨!
    温守忆顿时充满信心,又跟何承坚说了一下秦氏私立医院的情况,表示了医院整改的决心,一定要符合政府的监管规定云云。
    她七扯八拉地说了一会儿,秦瑶光就被带来了。
    何承坚的生活秘书跟着进来,在何承坚耳边说:“首长,谢清影小姐也来了,在门外等了半天,想看看何少。”
    “谢清影?”何承坚皱眉想了一下,缓缓点头,“让她进来吧。”
    何承坚的生活秘书忙给门口的卫兵发了一条消息,让他放谢清影进来。
    谢清影进来的时候,看见客厅里人还挺多。
    何承坚一个人坐在朝南的三人座大沙发上,他对面也是一张三人座大沙发,坐着温守忆。
    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则坐着那位苏联副总领事彼得,也就是顾念之的追求者。
    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居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脑外科“一把刀”秦瑶光。
    谢清影挑了挑眉,和站在何承坚沙发背后的顾念之对视一眼。
    顾念之朝她缓缓点头,然后慢慢从何承坚背后让了几步,站到他沙发右面去了。正好在霍绍恒所坐的单人沙发旁边。
    霍绍恒抬头斜睨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顾律师要不要也坐下来?”
    顾念之抱着胳膊,淡定地说:“你让我?”
    “不,你可以坐我腿上。”霍绍恒伸直了双腿,脸上绽开一个很浅很淡的笑容。
    顾念之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她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对面的秦瑶光身上。
    秦瑶光的全部注意力却在何承坚身上,她近乎贪婪地看着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谢清影见状,就在客厅一角找了个地方悄悄站着。
    何承坚的生活秘书小声说:“谢小姐,那边有座位。”
    他指了指窗边两张欧式文艺复兴后期风格的单人沙发。
    这沙发的样式华丽端庄,中间放着一张雕刻繁复的小高几,正是在午后阳光下喝下午茶的好去处。
    谢清影点了点头,轻声说:“多谢。”
    然后自己走到那里坐定。
    这边温守忆已经开口了:“秦姨,您好些了吗?”
    秦瑶光知道温守忆是在问她晕过去的事。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我没事,就是低血糖,所以没撑住,一下子晕了。”
    顾念之面无表情地说:“外科医生有低血糖?秦院长您这低血糖是以前就有的,还是现在才有的?”
    秦瑶光不想跟顾念之说话,当没听见一样,继续问温守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守忆见秦瑶光对顾念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心里十分畅意,脸上的神情更加温柔了。
    “秦姨,是这样的,何少至今还没有苏醒,看起来不像旧病复发,而是被次声波所伤,我想请您帮帮何少,您的医术高明……”
    顾念之又说:“秦院长是脑外科一把手,但是何少的伤情,跟脑外科没有关系吧?”
    秦瑶光这时才皱眉看了过来,低斥道:“没规矩!别人在说话,你插什么嘴?!”
    “她是我的代理律师,她的话,就是我的话。”何承坚居然说话了,而且语气不是很客气。
    秦瑶光被噎了一下,横了顾念之一眼,对何承坚说:“何大哥,您别惯着她。”
    “你别叫我何大哥,我们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朋友关系,当不起这一句‘大哥’。”何承坚这是要跟秦瑶光撇清所有关系啊。
    秦瑶光脸色顿时白了下来,“何……何上将,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院长,要叙旧情,还是等把何少救醒了再叙,好吗?”顾念之毫不客气怼了回去,她看向何承坚:“何上将,您还是坚持要让这对何少一点都不关心的人给何少治病吗?”
    “我给何少治病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秦瑶光冷哼一声,“不要在我面前巧言令色,看了就恶心。”
    她现在对顾念之是完全不假辞色了,对她连对路人都不如。
    不过她越是这样,顾念之越是高兴。
    要是秦瑶光摆出一副慈母脸,她才要呕死。
    “但是您并没有把何少的病治好。”
    顾念之一句话甩出去。
    秦瑶光,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