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脚步声争执吵闹在御史台内响起。!
    “你们好大胆!这里到底是御史台还是刑部?”
    “是翰林院吧,我们御史台的事,你们知道的这么清楚?谁告诉你们啊?”
    “怎么?把我们也关起来,让刑部的人审问审问吗?”
    “我们御史台台官们还没那么闲...”
    “放人!”
    “此事我们不做主,请去找丞大人。”
    不管如何愤怒质问,御史台并不松口放人,甚至连让见都不让房览,只让去找御史丞。
    找御史丞不是他们这些人资格了,也证明这件事是闾阎安排的。
    “相爷,闾阎与王烈阳自然是一样的,他们抓我们的人也并不意外。”翰林院侍读石庆堂低声道,“但竟然还动用了刑部,这不妙了。”
    陈盛道:“王烈阳是怎么盯房览的?”
    石庆堂道:“说起来真是意外,房览的随侍知道房览是受相爷您所托办事,他与人争执气闷酒后失言被王烈阳的人窥到。”
    陈盛道:“那随侍知道多少?”
    石庆堂道:“那随侍只知道与相爷你有关的事,并不知道帝姬殿下的存在。”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小心谨慎,办事的人最后所有的关系都凝聚到陈盛身,对外看来是陈盛夺权不放。
    坐在一旁的一个蓝袍男人道:“但房览知道殿下。”
    室内气息凝滞一刻。
    “润泽先生,不过王烈阳不知道啊。”康岱道,“他是不会想去问到这一方面的。”
    被唤作润泽先生的蓝袍男人道:“但现在是刑部在问。”
    在场的人神情再次凝沉。
    “那要看王烈阳要刑部的问什么了。”陈盛道。
    大家的神情便稍微缓和些许,王烈阳到底不知道帝姬的事,再怎么算计也是只围绕陈盛。
    “王烈阳应该已经知道皇后陵塌陷的原因。”润泽先生道,“虽然他并不知道帝姬的存在,但知道相爷要找玉玺,要揭穿当年的事,所以他将相爷送给秦潭公。”
    石庆堂神情愤怒:“这老狗,既然知道相爷所为所图,他竟然还这样做,这不是跟秦潭公一样,窃国奸贼吗?”
    陈盛道:“这倒也是他会做的选择,十年前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不允许揭穿秦潭公的罪行,这倒并不是他要窃国行奸,而是要护国。”摇摇头,“他相信他做的是正确的,且不允许任何人阻扰,所以胡明心灰意冷干脆不闻不问。”笑了笑,“但我不相信,我还没有心灰意冷,所以我有幸找到了真正的大道。”
    当然便是帝姬殿下。
    是他选择了相信帝姬殿下,五蠹军也才选择了相信他。
    康岱道:“幸好没把殿下的事告诉他,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殿下也送给秦潭公,这个贪婪权势的家伙,还摆出一副磊落样子。”
    润泽先生道:“这些不要说了,趁着刑部的人还在怀疑王烈阳的用心而敷衍,赶快把房览捞出来,或者....”停顿一下,“让他闭嘴。”
    闭嘴是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室内安静一刻。
    石庆堂道:“落到刑部的人手里是有些麻烦,早知道是这样绝不会让他们把人带走。”但很显然王烈阳也知道,他气恼的一甩袖子,“真该先除掉王烈阳....添乱。”
    陈盛道:“乱也有乱的好处,不用担心。”
    这时候了还不用担心啊,康岱心里叹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担心也没用,还是赶快解决应对。
    “大家做事吧。”
    脚步匆匆杂乱散去。
    而此时的刑部却氛围轻松,宋元晃晃悠悠走进室内,室内齐修等人正坐着喝茶。
    “段山不在了,宋大人反而看起来更清闲了。”齐修看他一眼,不咸不淡说道,“这么晚才出家门。”
    宋元嘿嘿一笑:“妻子女都刚进城,病的病小的小....这安置好了没事了。”又道,“至于御史台那边的,给王相爷打下手,咱们不能喧宾夺主啊。”
    齐修没有再理会他,将烹好的茶水给几人分别斟,大家也没有推辞不受,齐修喜好烹茶,大家只要喝茶赞叹是对他的尊敬。
    几人饮茶齐声赞叹水好茶好一番,宋元也跟着胡乱赞了一通。
    “王相爷此举是对公爷的示好?怎么可能,他不过是要拿我们当枪使。”齐修道,“陈盛这老小子重新跑出来跟他抢位子,他怎么能忍。”
    “是啊,公爷吩咐了我们是坐山观虎斗,顺便瞎搅和。”一人笑道,“不过,王相爷能查到陈盛在黄沙道有手脚也挺厉害的。”
    “原来青霞先生的同党有陈盛。”另一个人道,端着茶杯神情闪烁,“这够分量,不如...”
    宋元道:“他的分量再大也大不过宝璋帝姬,不能因小失大。”说到这里又看齐修一笑,“齐大人,我说的对不对?”
    齐修点点头,道:“宋大人稳重多了。”给宋元斟茶。
    宋元嘿嘿笑:“那是,现在我们掌握的可是段山给我们的,王烈阳可信多了,绝不能坏了公爷的大事。”
    “告诉他们审问什么了吗?”齐修问道。
    宋元点头:“叮嘱过了,顺着王相爷的意,又不能问出让他满意的,我们更愿意看两个相爷并存,那才叫热闹嘛。”说着笑起来。
    屋的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乱,越乱越好。”
    ......
    ......
    御史台的逼仄的牢房里变得安静下来。
    看着刑架的男人垂头不动了,站在面前的男人嗤声:“真是没用,我还没开始呢。”
    旁边坐着专注盯着手里牌的其他几个狱卒浑不在意。
    “泼醒他。”其一个眼也不抬的说道,“咱们忙的很,不是来看他睡觉的。”
    那男人嘀咕几声便拎起一旁早备好的一桶水兜头浇在房览头,其内冰块砸落在地发出哗啦响声。
    房览浑身发抖急促的喘息着醒来。
    “房大人,别这么急着睡,早点说,说完了你回家睡去。”男人说道,将手里长长的一根铁钎抚了抚,其沾染的血碎肉被擦去。
    看到这贴近的铁钎,房览发出尖叫,充血的眼满是惊恐。
    “我说,我说。”他抖声喊道,“我是为陈相爷办事的,一切都是陈相爷安排的。”
    但铁钎丝毫没有停下,而是逼近了他的额头。
    “这个我们早知道了。”男人说道,眼里闪着光,“房大人,你相信我,我能将铁钎穿进你的脑袋,你还能清醒着,而且思维会更敏捷....”
    额头铁锈血气散开,房览只觉得骨头都裂了。
    “我,我。”他的声音从骨头里钻出来,“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我要跟秦公爷说,我只跟秦公爷说。”
    .....
    .....
    秘密?
    什么秘密?
    刑部这边喝茶的诸人停下。
    宋元皱眉道:“你们问什么了?他那秘密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来人神情古怪又似是无奈,道:“我们其实什么也没问,刚抽了一顿鞭子,他自己说了。”
    受不住刑....在座的人都明白了,有些好笑。
    “这些废物官。”有人道。
    宋元嗤声:“这么没用,能知道什么秘密,听他扯呢。”
    来人迟疑一下,道:“他说是与帝姬有关的秘密。”
    此言一出,室内一静,齐修放下手里的茶壶看过来。
    帝姬....么?
    ....
    .....
    (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