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刑部的宋元脚步匆匆,衣袍翻飞彰显着此时他的心情很不愉快。!
    身旁跟随的官员小吏更加屏气噤声,但有些事还是不能回避要请示的。
    “那按书的意思,让人去带廖大人回来?”一个官员低声问道。
    宋元道:“若不然呢?我去请他回来吗?这个废物!”
    官员立刻应声是退后,
    又一个官员前,低声道:“那凶徒钟世三是地还是带回来...”
    宋元脚步停下,捻着几根短须,道:“带回来,我要亲自见见这铁骨铮铮的钟家子弟。”
    官员松口气,道:“那其他的嫌犯,还有宗大人选的人...”
    宋元摆手,道:“嫌犯在长安府地审问,是凶徒杀了,不是放了,至于那些女子...晦气,不要了不要了。”
    官员们齐声应是,看着宋元走出了衙门,坐了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四周侍卫遍布森严,刀剑长矛寒光森森,让人看到远远的避开。
    ....
    京城的街市繁华喧闹,有许多亭台楼阁皇城还要高,坐在其可以俯瞰整个京城,此时看着街人群如潮水般退开,行走在其的黑色马车格外的醒目。
    “宋大人的排场越来越大了...”
    “这马车倒也越像屎壳郎了...”
    一阵低笑在房间里散开,盖过了歌女琴娘的声音,那抱着琴的女子带着几分好从窗边看去,视线在黑色的马车流连,手一拨琴弦,铮铮综综的十面埋伏便倾泻而出。
    大街原本避让的人群一阵涟漪,提篮小贩、街边卖茶老翁、挽着手逛街的老妪和少女、骑马牵着骡的年轻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向这黑色的车队围拢,手亮出了寒光闪闪的兵器。
    街响起叮叮当当兵器相撞的声音,随之而起的惨叫以及血花四溅。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身在其的人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居高临下的恰好看的清楚,琴娘发出尖叫,厅内的人也都涌向窗边。
    大街已经混战在一起,有人逃开,也有人向黑色的马车扑去,如同飞蛾一般撞在红衣侍卫展开的大,有人飞旋跌起,下一刻落地人首分离肢体断裂,日光下血光如雾。
    黑色的马车始终安静的站在街道,车夫没有惊慌失措,大黑马也安静的打着喷嚏,似乎这一切都司空见惯。
    天也,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竟然有贼人袭击当朝大员,这是天子脚下的京城吗?第一次来京城的人们看的目瞪口呆心胆俱颤。
    街的人群逃散而去,袭击者便更清晰的展现在眼前,这是不足十个人的团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打扮兵器皆不相同,身手也水平不等。
    那个老汉老妪显然是没什么高深功夫的,将手篮子茶台砸向红衣侍卫,人便冲了去,挥动着大刀,下一刻被红衣侍卫砍断了手脚,翻滚在地,但惨叫声也没有阻止他们,抱住了近的侍卫的腿脚将他们拉到缠住。
    两个年轻的女子展开一条绳索,以轻盈的跃起姿态向侍卫们围拢,虽然看似绳索,但碰触之后侍卫们脖子肩头瞬时血流,竟然是堪刀剑锋利。
    四五个侍卫迎这绳索,手的长刀将绳索抵住,如同风车般的旋转,两个女子被甩的飞起,撞到了马车,但不待她们起身,早已等候的侍卫手的长剑将她们钉死在地,血流满地,年轻的面容俏目瞪圆不瞑。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一切也结束在一瞬间,街血流满地,残肢尸首散落,远处兵马正在涌来,这边红衣侍卫们刷拉收起了兵器。
    “好了。走吧。”马车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车夫扬鞭催马,大黑马车晃动向前,靠在马车的两个女子尸首倒地,紧接着红衣侍卫的马蹄踏过她们向前。
    “..宋大人又遇刺了吗?”
    “..可有活口?”
    “..大人放心我们来捉拿凶徒...”
    兵马司的人乱乱的问候这表达着,目送宋元的马车向前,自始至终宋元连面都没露一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多半遭遇伏击刺杀,早如同家常便饭了。”有兵丁喃喃。
    “宋大人到底惹了多少仇人啊。”有兵丁低头看着地的尸首,“如此锲而不舍的刺杀。”
    这老妪老翁本该是颐养天年,这年轻的男子女子也是正该享受生活,怎么活着不好,非要赴死?想不通啊...想不通的事太多了,兵丁们驱散围拢的人群,将死者的尸首收拾,又整理混乱血腥的大街,街再次变得喧闹嘈杂,酒楼窗边看热闹的人们也松口气。
    “来来,饮酒饮酒。”
    “琴娘,琴娘,不要停下琵琶。”
    厅内再次笑语喧哗,琴娘低头垂目拨弄琴弦,一曲十面埋伏到了乌江自刎铮铮满弦悲壮。
    豪华的大厅里琴声说话声混杂,忽的门被拉开,有人举着一张纸进来。
    “..一首好词..朝刚出的一首好词...大家快听我念来。”他大声说道。
    屋的人都停下说话,琴娘也按住了琴弦。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宫阙今夕是何年...”
    “好词好词,朝里哪位翰林新作?”
    “非也,是长安府的一个学生...叫薛青...”
    .....
    “薛青。”
    听到这喊声,薛青抬起头,看到裴焉子走过来。
    楚明辉等人避让开几步。
    裴焉子道:“可有新作?”
    张双桐在一旁甩袖哀嚎一声,道:“焉子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作出诗来?”
    薛青也笑着摇头,道:“没有啊。”请裴焉子坐。
    裴焉子坐下来看她面前摆着的书卷,相于厅内其他学生,薛青还是读书最认真的。
    裴焉子道:“外边没有再抓人。”
    在这里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外边的喧闹声,但并没有再送人进来。
    楚明辉斜躺在地,懒洋洋道:“许是这里装不下了。”
    正说着话,一旁传来几个学生的争执吵闹,还有人哭起来,这让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燥郁。
    因为被关了许久,大家的心里都有些烦躁不安,这里大多数学生都出身富贵,过惯了锦衣玉食,被关在这里缺吃少穿,不能洗澡,方便也很不方便,更别提被小厮婢女伺候,有不少人脾气变的暴躁,有不少人也在隐隐后悔自己做的事,为此言语之间的争执吵闹也越来越多。
    “何为学?”
    沉稳的声音在厅内响起,学生们都看过去,见青霞先生站在前厅,被关了这些时日,大家的形容都有些狼狈,但青霞先生儒者气象不减。
    “学,识也。”
    青霞先生负手道,视线环视厅内诸生,像在社学讲大课一般。
    “你们通过学,识得这个世间,万物,道理。”
    嘈杂吵闹的学生们渐渐安静,大家四散而坐。
    “你们此事曾举条幅言读书是为了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那你们可知怎么样才能立心,立命,承继圣学,开太平?”
    “学而识,识而知,学无时不在,识无论何地皆能。”
    “尔等学识,要能辅君王,安黎民,方能承太平之业,无论何时何地何境地当无惧无悔。”
    青霞先生的声音回荡在厅内,原本燥郁的气氛一扫而光,学生们或者坐或者站立静心聆听。
    薛青轻叹一声,低下头。
    裴焉子道:“是不是觉得把青霞先生抓进来太好了?”
    薛青失笑,道:“怎么能如此对先生不敬。”神情肃然,“青霞先生真不愧是先生。”在学生们要被抓的时候,他第一个站出来,告诫廖承等人要抓学生先抓他,当然廖承不会理会他的告诫,于是都被抓进来了,又看着裴焉子,“焉子少爷为什么也会来做这件事?”
    这是大家一开始很好议论过的事,不过没有人正面问过裴焉子。
    裴焉子唔了声,道:“好玩,还没有被抓进大牢的经历。”又看四周,带着几分遗憾,“可惜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