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赵兰蓉从包里拿出的那把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霍惠媛自然没有成功射杀赵兰蓉,而就在霍惠媛的精神高度集中在手枪的情况下,赵兰蓉取出一早准备好的锋利匕首。
    她猛地起身两步上前,在霍霍媛还保持着握枪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那边特意准备的匕首精准无误地插在了霍惠媛的心口。
    就像那枚戒指会长了翅膀飞走一样,裴姝怡猛地一下子从地上抓起戒指,担心再掉了,她把戒指紧紧用力地握在掌心里,又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紧绷的情绪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她的肩膀一垮,轻轻地闭上眼睛。
    胃痛折磨着她,连站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裴姝怡的头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脸颊边,她却并没有去理会,而是转身靠在角落的墙壁上。
    裴姝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这才慢慢地摊开手心,睁开眼睛看着戒指,所有的前尘往事一瞬间将她包围,点点滴滴全都是关于她和裴廷清,裴姝怡的眼泪猝不及防,大颗大颗地往往下滚落,很快地湿了整张脸。
    来这里两年,这还是她哭得最厉害的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被戒指掉落的那一刻吓到了,再攥在掌心里,就仿佛是失而复得一样,她积攒两年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
    裴姝怡把自己纤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小团,旁边的落地窗外仍旧下着大雪,她失声痛哭出来,泣不成声地叫着裴廷清,“大哥,我好想你…………”
    胃痛比不上心里的痛,裴姝怡没有吃药,这天晚上她抱着自己的身体,哭累后就在那里睡了过去,不出意外第二天就感冒了。
    这两年她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将就着,或是撑着,越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感冒了也不吃药,早餐更是没有心思做,洗漱后裴姝怡出门去学校上课。
    在电梯快要闭合时,“等我一下。”,一条修长的手臂趴在电梯门上,男人高大的身形挤进来。
    是新搬来的邻居,裴姝怡淡淡地颌首,“早上好。”
    项宇曜手里拎着黑色的公文包,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瞥过裴姝怡,不冷不热的,“早。”
    两人待在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项宇曜的身形修长俊挺,跟裴姝怡站在一起,身上有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男人淡淡的气息传入鼻尖,是一种很好闻的松木香。
    裴姝怡的喉咙泛痒,忍不住要咳嗽,连忙离项宇曜远了些。
    这一举动让项宇曜拧起眉毛,眼睛一眯阴沉沉地反问:“我身上有病毒?”
    “我感冒了,恐怕会传染给你。”裴姝怡说着没有控制住,手抵在唇上咳嗽起来。
    项宇曜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而脸颊却因为咳嗽而泛红,项宇曜是情场浪子,浸yin女色多年,对女人特别敏感,他的眸色变得深邃,“吃药没有?”
    “没有。”裴姝怡虽然不爱跟人交往,但性子很温和,而且既然是邻居,有所来往也正常,再加上对方也是中国人,能在异国他乡遇见,多少会觉得亲切,裴姝怡放下手对项宇曜说:“没事,谢谢关心。”
    “项宇曜。”干脆利落的三个字,说完见裴姝怡愣了一下,项宇曜补充道:“我的名字。”
    裴姝怡点点头,“哦,我叫裴姝怡,大二学生。”
    “dm大学?”
    “对。”这附近也就只有这所大学了,裴姝怡估摸着项宇曜应该在二十八岁左右,他的举止气度不凡,看上去就很深沉稳重,是有阅历的男人。
    项宇曜的唇畔勾出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挺巧,我也学美术,在wzy毕业的。”
    确实挺巧。
    同是中国人,都读美术学院,如今还是邻居,说起来也是一种缘分吧。
    电梯在一楼停下来,项宇曜先走出去,两人一起出了玻璃门,裴姝怡正要跟项宇曜道别,项宇曜却让她在这里等一会。
    裴姝怡不明所以,站在那里看着项宇曜高大的身形走出视线,几分钟后一辆白色的车子停在身边。
    项宇曜那张坚毅的脸从车窗后探出来,“上车,我刚好顺路。”
    裴姝怡迟疑了一下,随后打开车门坐上去,“谢谢。”
    车子行驶了一会,项宇曜在一家药店前停下来,让裴姝怡在车上等他,他下车走进药店,再回来时手里的包装袋里提着各种感冒药,矿泉水都给裴姝怡拿过来了。
    裴姝怡有些受宠若惊,觉得这个邻居也太好心肠了,她连忙接过包装袋和一瓶水,“我回学校再吃。”
    项宇曜顺便买了一盒避孕套,坐上来放到一个位置后,他重新发动车子,听到裴姝怡这样说,项宇曜扯了一下薄唇,“你该不会害怕吃药吧?”
    “不是怕,只是不太喜欢而已。”就像是这两年每次痛经时,她宁愿挺过去,也不想吃药。
    小病小痛没什么好矫情的,因为再没有人把她抱怀里,她也不能再对谁撒娇说痛,一个人总要学会坚强和忍耐。
    项宇曜多情,同样也薄情,他心情好顺便给裴姝怡买药,吃不吃就是裴姝怡自己的事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裴姝怡坐在那里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高楼大厦和树木,而项宇曜专心地开着车子,偶尔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扫过裴姝怡,带着淡淡的探究兴趣。
    十多分钟后,车子在裴姝怡的大学门口停下来,项宇曜意味深地对裴姝怡说了一句,“很快我们还会再见面。”,随后就顺路把车子开走了。
    裴姝怡以为项宇曜说的是晚上回去,邻居之间难免会碰到,就没有把项宇曜的话放在心上。
    她确实没有吃药,撑着上完了早上的课程,下午有一节人体艺术解剖课,美术生上解剖课的目的,也是为了画出更好的画。
    当然,老师教的有限,很多都是靠自己,而有的人觉得这课对画画没有什么帮助,再加上人体解剖多少有些恐怖,所以其中浑水摸鱼的不少。
    而今天的课程结束后,五十多岁的代课男教授说,这是他给他们上的最后一节解剖课,下次再给他们上课的就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教授像是长辈,平日里对裴姝怡很好,裴姝怡闻言心里很难受,跟上去用日语问起教授是不是要离开dm,教授说被调去另外一所大学,那边的发展更好。
    裴姝怡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教授犯了什么错误,没有再多问什么,说了以后常联系,裴姝怡跟教授做了简单的告别,她站在教学楼上,俯视大半个学校。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地上的雪被清除了,只是花草树木上还覆盖着一层白雪,红彤彤的夕阳洒下来,折射着光辉,整个校园如一幅铺展开来的画卷,温柔而又祥和。
    两年的时光便是这样过去的。
    裴姝怡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其他四个人,让他们回社团里开会,交流圣诞那晚演出的节目。
    这个动漫社团是裴姝怡自己一个人在大一下班学期创建的,因为大学里各种社团泛滥的缘故,再加上裴姝怡的要求太高,因此直到现在,社团里算上她也就只有五个人,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参与全校的大规模圣诞晚会,其他四个人为此都很努力。
    除了裴姝怡这个团长,其他四个人分别来自不同的年级、不同系、不同专业,但相同的是这两男两女都是才华横溢,在校园里算是风云人物,从进来开始就保证服从裴姝怡的领导和管理,这两年几人也是相处融洽。
    开完会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裴姝怡跟几个人一起走去礼堂,准备排练。
    “姝怡,你感冒了?”路上其他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森优和裴姝怡并肩,温柔低沉地问着裴姝怡。
    他是东京人,家庭条件不错,二十岁目前读大三,和另外一个大四的英国男留学生同是dm的校草,平日里对裴姝怡关怀备至,此刻见裴姝怡穿着单薄,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裴姝怡的肩上。
    裴姝怡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开口要道谢,却是打了一个喷嚏。
    森优见状皱起好看的眉宇,一张脸在晕黄的路灯下越发柔和,用日语让裴姝怡去医务室看看,再回家休息。
    裴姝怡拢着肩上的外套,说谎告诉森优她吃过药了,没什么大碍。
    她说话时鼻音很重,但还是闻到了森优外套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如森优带给人的感觉一样舒适,只是裴姝怡心里有裴廷清,和其他任何异性仅限于朋友,没有暧昧和暗示。
    森优抿了抿唇,在裴姝怡继续往前走时,他顿下脚步,一只手掌放在裴姝怡的肩上,用生涩的中文叫了裴姝怡的名字,“姝怡。”
    “嗯?”裴姝怡回头看向森优。
    周围生长着树木,白雪皑皑寂静无声,路灯下森优穿着白色的针织衫,身形挺拔瘦削。
    他低头凝视着裴姝怡,墨色的发线遮挡着眉毛,一张脸陷在阴影里,却依然掩盖不了他漆黑眼底的灼热,那只手掌慢慢地移到裴姝怡的后颈,紧接着他闭上眼凑过来。
    近距离内,裴姝怡看到他眼睑上闪动的睫毛,特别长又浓密,这让她忽然想起几年前裴廷清少年时的模样,心忽地绞痛。
    裴姝怡平静地往后退出一步,要跟森优说明白自己不想破坏这份友谊时,手机在这时响起来。
    打电话给她的是昨天那个责任编辑,说是如果她有时间的话,希望她现在去一趟青竹社,跟她谈谈漫画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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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