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片唇瓣贴着有几十秒钟,男孩的唇冰冷而又僵硬,言峤很快就把他暖热了,心里疑惑怎么还不醒,他就用力吮了一下男孩的唇。
    袁明这个杀手级别的下属站在旁边忍不住想笑,觉得就算这个男孩没有死,也被言峤玩死了,而对于袁明来说,他并没有那份急于救人的好心肠,也只是觉得对方是个孩子,有些可怜而已,袁明蹲下身口头指导着言峤怎么做。
    言峤听后这才离开男孩的唇,用手掌去按压男孩的胸口,果真有水从男孩的嘴里冒出来,言峤觉得很好玩,手下用了更大的力气,根本不知道差点把男孩弄死了,过了一会言峤再次凑过去贴上男孩的唇。
    几秒钟后段叙初缓慢地睁开眼睛,近在咫尺正对上言峤那双深褐色的眸子,他的意识不清醒,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
    而言峤见男孩被自己救活过来没有死,他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事情,心里雀跃特别有成就感,一时间也忘了离开段叙初的唇。
    夕阳柔和的光芒刺入,半晌后段叙初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很长,乌黑而又浓密,几滴水珠子滚落下去,被海水浸泡发白的面容渐渐有了光泽,他仿佛终于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这时发现自己唇上被一片柔软湿热紧压着,段叙初一下子坐起来将身上的言峤掀翻,他用仅有的力气质问着,“你做什么?!”,他瞪着言峤,随后抬起手背在唇上重重地抹了一下,愤怒地责问言峤,“你为什么亲我?你还我的初吻。”
    言峤:“…………”
    他被段叙初推倒在海水里,身上弄得也全是沙子,顿时觉得委屈而又生气,言峤仰着下巴冲段叙初吼回去,“你懂什么?教官叔叔说那是人工呼吸。你若是非要我还你的话,那我装死,你过来对我人工呼吸好了。”,他越说越愤愤不平,“你这就叫忘恩负义,如果不是我救你,你已经死了,现在竟然还骂我。哼!”
    段叙初:“…………”
    他握着小拳头,看着言峤那一副傲娇不可一世的表情,做错了事反而不知道悔改,段叙初咬了咬牙,夕阳下的沙滩上他瞪着言峤足足有半分钟,随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爬过去揍上了言峤,于是两个孩子扭打在了一起。
    袁明:“…………”
    段叙初比言峤大了几岁,若是真正打起架来,肯定不会输给言峤,只是他被绳子绑了三天后,又被丢进大海里,一条命此刻也只剩下几口气了,在沙子里和言峤扭打了一会,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最后言峤把段叙初压在了身下,拳头握着正要往段叙初的肩膀上捶,注意到段叙初身上的伤口淌出鲜红的血,浸染了白色的沙子,言峤又是一惊,“喂你…………”,他说着收回手,想问段叙初怎么了。
    但段叙初不知何时闭上眼睛再次昏迷过去,言峤有些慌了,用手去拍段叙初的脸,“你不会又死了吧?”,言峤原本还想用人工呼吸,毕竟刚刚他就是这样救活段叙初的,只是他担心段叙初醒来后还会揍自己。
    他拧着眉毛,不甘心地转过头对袁明说:“带他去我妈妈那里,让医生叔叔救他。”
    若是刚刚言峤输了,袁明肯定会帮言峤教训段叙初,此刻言峤让他救段叙初,他并不赞同,毕竟这个男孩来历不明,随便救他一命,到时候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只是袁明不敢不听言峤的,最终还是弯下身把男孩抱在了怀里。
    回到裴姝怡的住所后,袁明把昏迷不醒的男孩放在客房的床上,让人联系医生过来,他则把电话打给裴廷清,准备向裴廷清汇报这件事。
    这边某家医院里,裴廷清手臂上的子弹被取出来后,此刻躺在病床上处在沉睡状态,裴姝怡坐在床头的椅子上,诗娴则待在沙发那里安静地陪伴着裴姝怡,床头柜上裴廷清的手机震动起来。
    裴姝怡正一动不动地守着裴廷清,“滋滋”声让她浑身一颤,担心吵到裴廷清,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过手机,看也没有看就拒接了,随后才把讯息回复给袁明说现在不方便,有时间再打给他。
    病房里再次陷入一片安静中,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裴姝怡抬头望过一眼点滴瓶里的药水,她起身走过去对杜诗娴说:“诗娴你先回去吧,我让唐宋他们送你,不会有危险的。暂时你先待在岛上,至于惟一,回头我们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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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廷清受了伤,裴姝怡还能想到她,杜诗娴心里越发愧疚,起身握住裴姝怡的手,杜诗娴眼中掉下泪来,“对不起姝怡,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承树更是变得连我也不认识他了。是我连累了你们,我也只是想让你陪着我,没有想到…………”
    “不怪你。”裴姝怡打断杜诗娴,她并不是对男人出轨行为有多愤怒,而是正因为对方是蔚承树,越是在乎,越是难以容忍这件事,杜诗娴受到的伤害太多了,裴姝怡始终还是心疼她,抬起手帮杜诗娴擦着眼泪,裴姝怡温柔而又坚定地说:“无论怎么样,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一定会尽我所有帮你。”
    杜诗娴闻言弯起手臂用力抱住裴姝怡,真正的友谊大概便是如此了,在你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对方会陪在你身边,支持你不离不弃,裴姝怡曾经庆幸能有杜诗娴这个好朋友,而杜诗娴又何尝不觉得这是她一生中最幸运的?
    蔚承树不仅不认错,还想强行把她带回去,让她接受那个儿子,如今她和蔚承树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这次她请求裴廷清放过了蔚承树,但以后她不会再心软,不会再用和平的方式解决。
    半晌后杜诗娴放开裴姝怡,望过一眼病床上沉睡的裴廷清,她想起在来医院的路上和手术室外裴姝怡哭得泣不成声,也由此知道裴姝怡对裴廷清这个兄长的感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而几年前她和蔚承树私奔去日本的那天,裴姝怡受伤后,她还记得裴廷清慌乱发疯的样子,杜诗娴很羡慕他们两人的这种兄妹情义,她拍着裴姝怡的背,安抚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医生说你大哥没有什么大碍,估计一会就会醒过来了。”
    裴姝怡闻言心口骤然绞痛,她知道裴廷清不会死,但她心疼裴廷清,她爱裴廷清,宁愿受伤的是自己,让她替裴廷清承受皮肉之痛。
    裴姝怡还想哭,连忙又忍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后来杜诗娴还是先回去了。
    裴姝怡关上病房的门,把玻璃上的窗帘也拉起来,她重新坐回床头,拿起裴廷清的手放在唇上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充满了心疼和珍视。
    杜诗娴不在,裴姝怡的眼泪这才肆无忌惮地涌出来,她用两条手臂抱住裴廷清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低声哭泣着,湿热的泪水很快浸透了裴廷清的一小片衣服。
    裴廷清在这时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怀里女人娇软的身子,他浑身的肌肉一下子紧绷起来,垂眸凝视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的裴姝怡,裴廷清心疼她,自己也很难受,但同时也有一种狂喜,其实裴姝怡对他还有很深的感情,并不像表面那样排斥反感他,她还是很在乎他的吧?
    半晌后裴姝怡觉察到不对劲,抬起头果真看到裴廷清正在用火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她顿时放心下来,又有些生气,“你看什么看,醒了为什么不出声?”
    裴廷清反倒心情很好地挑挑眉毛,弯起手臂顺势搂住裴姝怡的肩膀,让她继续趴在自己的胸口,裴廷清在她头顶喷洒着灼热的气息,低沉而又沙哑地说:“你的眼睛都哭肿了,这说明你很担心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这一枪也没有白受。”
    裴姝怡这才反应过来裴廷清是故意受伤的,只是想试探她还在乎不在乎他,这让裴姝怡的胸腔里冒出一股火来,她被吓得半死,他却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是吗?
    裴姝怡一下子挣开裴廷清的手臂,站起身冷嘲热讽地说:“你那么想死的话,那你就去死吧!我走了,我不会再管你了。”,说完裴姝怡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却在门口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裴廷清已经用手臂撑住身体坐了起来,他俊逸的眉宇间一片苍白色,干涩的薄唇抿着,用那样晦涩而又痛楚的目光看着裴姝怡。
    裴姝怡的心猛地一阵抽搐般的痛,她的手指攥在一起,很快地松开,紧接着她返回身跑了过去,猛然扑到裴廷清的怀里,同时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裴姝怡一下子吻上裴廷清的唇,刚止住的泪水也在这一瞬间汹涌而出。
    她投降了。
    两年时间对于她来说足够漫长,她自己把自己的耐性都磨光了,直到这一刻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她还想爱裴廷清,还想和裴廷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