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这边秦悦猛然推开病房的门,“震天!”,她踉踉跄跄地跑到江震天的病房前,美眸中的泪水“哗哗”地淌在绝美的容颜上,泣不成声地说:“茜茜她刚刚在家里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你说什么?!”江震天的脸色大变,一下子从床上直起身子,却因为心脏不好受不了这么大刺激,差点又要晕过去。
    秦悦连忙伸手帮他顺着气,柔声安抚着,“震天你先不要急,听我说完……家里的佣人发现茜茜自杀后,及时把茜茜送来医院,总算保住了一条命。然而不幸的是……”秦悦欲言又止,哭得越发伤心,在江震天发怒前,她连忙断断续续地说:“不幸的是茜茜肚子里一个月大的孩子并没有保住。”
    江震天的承受力似乎变强很多,闻言他的面色惨白,表情震惊、愤怒、悲痛,最终他神色恍惚,低声喃喃自语着,“孩子……我女儿的孩子没有了……”
    江震天并不知道江茜和段叙初之间的协议,就像他不知道囡囡不是江茜和段叙初的女儿一样,他以为段叙初和江茜既然是夫妻,就算不相爱,正常的性生活也应该有。
    他毫无疑问地相信了秦悦的这一番话,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看望江茜,秦悦见状连忙扶住他劝道:“茜茜目前还处在昏迷不醒状态,并没有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出来,暂时不允许医护人员之外的人接触。震天你先等等,只要茜茜一醒来,我立即带你过去。”
    江震天只好重新坐回去,两手握成拳用力垂着腿上的被子,懊恼而自责地问秦悦:“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为什么没有听她提起过?拿自己的生命和肚子的孩子开玩笑,她怎么这么傻?”
    “我想大概是茜茜对段女婿情深意重,段女婿出轨、背叛婚姻,茜茜再怎么伤心,她胸襟宽广,还是给了段女婿一次悔改的机会。”秦悦拿出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抬起那双水眸满含悲楚地看着江震天,“但段女婿却并没有回心转意,反而跟蔚惟一那个女人双宿双栖,换做哪个人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和屈辱,茜茜万念俱灰之下,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了,这才……”
    江震天心中痛极,恨不得替女儿承受这一切,他的眼睛充血,抬高声音吼道:“那要我杀了段叙初和蔚惟一,她是不是就不会再轻生了?”
    “不……不震天,不能这样……”秦悦惊颤地摇摇头,握住江震天的手,“不要说杀段女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段女婿死了,茜茜会更难受。其实茜茜就是不想跟段女婿离婚,既然这样,我们要对症下药才行。”
    江震天看向秦悦,眼神精明中透着一股子的狠戾,沉声问秦悦:“你有办法?”
    “是,但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秦悦攥着手指,漆黑的美眸盯着江震天,沉吟道:“不如我们把茜茜自杀的事公布出去,隐晦地透漏给媒体记者一些讯息。我们再买通他们之中的一部人,将前几天的*视频在这时拿出来说事,媒体都是捕风捉影的高手,我想根本不用明说,像“江家女婿出轨,江家财阀之女服药自杀”类似这样的猜测版本将会层出不穷。”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借此坐实蔚惟一是小三的罪名。自古以来小三都是遭人唾弃的对象,茜茜必定是倍受同情的一方,那么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不怕段女婿不回头。”秦悦说得坦然自若,好像她秦悦有多名正言顺一样。
    “不行!”江震天断然拒绝道,反而绷着脸色斥责起秦悦来,“这种丑闻怎么能让外界知道?再怎么说段叙初还是江家的女婿,若这件事闹大,江家的名誉和声望也会受到影响,若真有类似这样的消息流传出去,我反而会出面压制。”
    “可是比起江家财阀的利益,你亲生女儿的性命才更重要不是吗?段女婿若还是坚持跟茜茜离婚的话,难保茜茜不会再……”
    “妇人之见!”江震天不等秦悦说完,他打断秦悦,铁青着面色,“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对策。现在你去医生那里问问茜茜的情况,然后回来告诉我。”
    秦悦见江震天的怒火不小,她咬咬牙,也不敢再说什么,起身打过招呼,便出去找医生。
    江震天等房门关上后,他拿起手机给下属打电话,对那边吩咐道:“你以匿名的身份把江茜自杀的消息传出去,引起外界的各种猜测和关注,江家这边不接受任何采访,也不能给出任何相关的回应,要让一切看起来更像是有心人陷害江家……”
    如此一来江家同样是受害者,借此炒作起来,江家财阀的名望反而会更高,而疑是出轨的段叙初和小三蔚惟一,必定会受到重创,到时不怕段叙初不反过来求他。
    这种方式比秦悦搭上整个江家的声誉,强上不知多少。
    ***
    段叙初和囡囡一起吃过晚饭后,段叙初并没有去医院探望江茜,他坐在沙发上将囡囡抱到他的腿上,表面上是在陪囡囡看电视,实际上他心不在焉的,神思恍惚飞出去很远。
    他想蔚惟一,很想很想。
    已经将近三天没有见到蔚惟一,也没有像这六年间一样每天在暗中背后关注她的一切,他的思念达到顶点,每一秒钟都变得无比漫长而痛苦,让他觉得越来越难以熬过去,却也没有方式缓解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
    段叙初猛地用力闭上双眸,眉眼间死灰一样的白色。
    囡囡在这时扯住段叙初的袖口。
    段叙初一瞬间又回过神来,低头温柔地凝视着怀中的女儿,他唇畔噙着笑问:“怎么了小宝贝?”
    囡囡指着墙上的电视屏幕。
    段叙初随之看过去,下一秒他墨色的狭眸抖地一眯。
    报道里正是江家财阀长女下午在家吞安眠药自杀的消息,段叙初和蔚惟一的那段*视频也在这时重新提起,有半分钟的场景回放。
    视频曝光不久,就传出江家财阀长女自杀的消息,那么视频里的男主角是否就是江家的女婿?又或是有人借此陷害江家?
    段叙初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
    囡囡从段叙初怀里转过身,急切地比划着,“刚刚报道里江家财阀长女指的是不是我妈妈?那么江家的女婿是爸爸你吗?”
    “不是。”段叙初的手掌摸着囡囡的脑袋,很平静地说:“t市有很多江家,就像很多女人也姓江一样,你不能说那些人都是你的妈妈是不是?”
    囡囡觉得段叙初很有道理,赞同地点点头,过了一会拧起眉毛,“但刚刚那个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囡囡看着很像爸爸呀!”
    “是很像,但并不代表就一定是爸爸。”段叙初面色如常,耐心地对囡囡解释,“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有很多,你觉得刚刚那个是爸爸,那爸爸很担心以后若是大街上出现一个跟爸爸像的男人,你是不是就跟那个男人回家,不要你真正的爸爸了,嗯?”
    囡囡闻言粉雕玉琢的小脸顿时一白,立即剧烈地摇头,“囡囡不会认错,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爸爸,囡囡不会被跟爸爸长得像的男人拐跑。”,比划时乌黑明亮的眼睛中装满泪水,囡囡伸手搂住段叙初的脖子,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哭起来。
    段叙初心中柔软,觉得有些好笑,牵起唇畔时却全是苦涩滋味,只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疲倦将他击垮。
    原来失去蔚惟一以后,他身心俱疲,连笑都没有了力气,甚至连活着都失去了意义。
    段叙初连哄囡囡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紧紧地抱着在他强壮的臂弯中其实只是一小团的女儿,他精疲力尽地闭上双眼。
    闹吧!
    就由着江茜和江家唱独角戏,闹个天翻地覆去。
    他段叙初何时怕过这些?
    或许以前他们这些人还可以威胁到他,逼迫他妥协,如今强大如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一时的社会舆论轻易就范?
    江震天也太低估他。
    ***
    段叙初等囡囡睡着之后,为了防止江茜再告诉囡囡一些什么事,他给囡囡换了新的手机卡,并且叮嘱佣人和下属最近几天不要带囡囡出去,不要让囡囡接触到电视和报纸这类传播信息的产物。
    段叙初安排好囡囡后,并没有回他自己的房间,而是开着车去了海边的小屋子。
    蔚惟一走了几天,房间里她的所有气息早已淡去,海风从没有关上的窗户里吹进来,涌入鼻息的全是咸涩,段叙初走过去把窗户和窗帘全都封得严实。
    房门紧闭着,在这样漆黑而封闭的空间里,段叙初躺在两人曾经欢爱过的大床上,他微微闭上双眸,这才寻回她的气息。
    半晌后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过去,一张张的翻完她的照片,随后又一张接着一张,把上百张照片一一删除。
    可是删除了又怎么样?
    她的眉眼轮廓、她的音容笑貌、她唇上的滋味、她身体的味道……一切的一切,早已深深刻入他的骨髓,融入他的鲜血中,睁着眼睛是她,闭上眼睛还是她,时时刻刻、每分每秒蔚惟一这个女人都不曾消失过。
    他忘不了、戒不掉。
    这一刻段叙初不否认自己是个疯子。
    在这种疯狂的思念中,同这六年的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一样,他两腿间的某物不出意料地挺立粗硬起来。
    于是他伸手握住,脑海里闪过以往无数次的缠绵画面,他闭上双眼很快地释放出来,却没有感到任何欢愉,反而更加空虚,心被掏出胸腔一样的空虚。
    黑暗中段叙初只觉得眼中一股酸热涌上来,他连忙抬起手掌盖住眉眼,好半天才止住某种热液的滚出。
    段叙初把电话打给周医生,沙哑地说:“立即去查蔚惟一现在在哪里,五分钟后给我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