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惟一羞窘地低下头,不敢跟段叙初那双幽魅的狭眸对视,她白皙的耳朵红得滴血,缩着肩膀躲闪着喷洒在她头顶的炙热呼吸,却是脊背贴在墙上,退无可退。
    于是她干脆仰起头,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不是也一样,刚刚在海里你就一直顶着我……”,话语一顿,她的眼风往下掠去,果然看到他还没有脱掉的裤子,被某物撑起壮观的形状。
    蔚惟一轻轻哼出一声。
    “那又怎么样?”段叙初眉毛一挑,不以为然的语气,“你都那样抱着我了,我若是还没有反应,那你就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蔚惟一抬起手指解段叙初的衬衣扣子。
    他只顾着帮她脱衣服、帮她洗澡,他湿透的衣物还紧贴在身上,映出紧实的肌肉线条,随着衣衫的脱下,露出他强健的身躯轮廓,从肩膀到小腹的比例出奇得完美。
    蔚惟一微凉的手指抚过他底裤边缘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人鱼线,她眼中露出惊艳之色,正要褪去他最后的遮蔽。
    段叙初强大的克制力到了这一刻已经分崩离析,肌肉紧绷着,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下一秒一只大手将蔚惟一按住,低头在她肩膀的嫩肉上用力咬一口,语声粗哑中透着邪魅,“别再勾引我了,不然我不介意‘浴血奋战’哦!”
    蔚惟一往他腿间一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闭上眼睛,而是迎上他深暗到极点的目光,平平静静地说:“我帮你,你想怎么做?”
    段叙初以为蔚惟一又要冷嘲热讽,触及她乌黑沉静的眸子,那里头不带以往的凛冽和讥诮,看得段叙初心尖一颤。
    他忽地弯起手臂,猛地将她拉入胸膛,很用力激烈地抱着,对比这样让人无法呼吸的紧密拥抱,他的声线则磁性柔和,“你身体不舒服,不要勉强,我自己可以来。反正这些年我已经自己弄过很多次了,总比你这个生手要好。”
    蔚惟一本来挺镇定的,闻言她一下子睁大眼睛,这个时候也不懂得大家闺秀的矜持了,“你自己……用手?”
    为什么?
    他的*分明那么强,既然包养她,同样是出轨背叛家庭,就算江茜无法满足他,他在外面应该也有女人才是。
    而且他有权有势,太多女人主动爬上他的床,免费送上来的,他完全没有必要压抑自己。
    “嗯?”段叙初声调一扬,薄薄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蔚惟一脖颈上细嫩的肌肤,很慵懒地说:“你不在,我若是再不想办法自己弄出来,那你是想我憋出病来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还有江茜吗?”蔚惟一说完就咬住唇。
    她太得寸进尺。
    他刚对她好一点,她就开始吃他正妻的醋,依照她的身份,她根本没有资格,也显得她小气,这让她自己都有些反感这样的自己,心里泛起酸意,她伸手推着段叙初的胸膛,“我洗好了。”
    蔚惟一担心他发怒,说完就要从他胳膊下钻出去,却又被段叙初拉回去,重新压在墙壁上,抬起手指捻起她的下巴,浴室的水雾朦胧中,他用点漆如墨的眼眸深深凝视她,“惟惟你告诉我,你三番两次地问我和江茜,是因为你介意吗?而且刚刚你以为我要自杀,你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我,是因为你在乎我吗?”
    他太没有安全感,即便知道刚刚她被他吓得半死,她很担心他,他还是想确定她心里对他到底有没有情义。
    “我……”蔚惟一的目光闪躲,正想着怎么敷衍过去,段叙初手指用力,沉声命令,“不要说谎,回答我‘是’,或是‘不是’。”
    如果……如果蔚惟一告诉他她很在乎他,那么只要她迈出了今晚的第一步,以后的第二步、第三步、第一百步……甚至这一生,都由他领着她,一步一步迈出去。
    他想要的只是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愿意陪他走下去的答案,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像六年前那样轻易地放开她。
    蔚惟一盯着段叙初沉肃的脸色,隔了几秒钟她别开眼,一个字音清晰地落下,“是!”
    段叙初的重瞳一缩一眯,那里头不断翻滚着,一如他激荡难平的胸腔,“好!记得你说过的这个字。”
    他会把此当做她对他的表白。
    “那我也回答你问过很多次的问题,我只说一遍,听清楚了蔚惟一……”段叙初扳过蔚惟一的脸,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我跟江茜是协议关系,这六年来几乎没有在一起过,所以惟惟你懂了吗?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从24岁到现在我32岁,只有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女人。”
    蔚惟一被段叙初这样的言语震到,就跟个惊雷劈过一样,她的耳边轰隆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
    “快洗澡吧,免得着凉了。”段叙初果真只说一遍,虽是这样催促着,语气还是温温和和的,没有半分不耐烦,他低头在蔚惟一颤动的唇上吻了一下,“你害羞不让我帮你洗,而我再给你洗下去,保准会出事。你自己洗,我去找周医生,让她拿药过来。”
    蔚惟一点点头,“好。”
    段叙初笑开,俊逸的眉眼舒展如画,他抬手捏着蔚惟一的鼻子,满是宠溺的语气,“就这样,以后大宝贝这样乖,就可以了。”
    蔚惟一觉得自己27岁,足够成熟、足够精干,他用这样宠纵的方式对待她,让她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小孩子一样。
    她本来想要求段叙初不要这样叫,却又实在贪恋这份被他当成小女人一样的包容和溺爱。
    她不就是想做他的女儿吗?
    蔚惟一抿了抿唇,最终只是颦起眉头瞪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段叙初这才放开蔚惟一,拿过浴巾围在下身,*着上半身推开玻璃门走出去,蔚惟一从后面看到他宽肩窄臀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紧,很是干渴,连忙打开温水继续洗澡。
    再出来时段叙初并不在卧室,她也没有叫他,开灯走去露台,正要往长椅上坐下时,发现椅子边散乱一地的烟灰和烟蒂,狼藉不堪,而白色的椅子有一处被烧了一个黑点。
    所以他整个下午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在这里一直不停地抽烟吗?
    蔚惟一眼中的泪珠子差点又滚出来,转过身准备拿东西过来清扫,一个不留神撞入段叙初坚实炙热的胸膛,紧接着头顶就响起他斥责的声音,“不是肚子疼吗?这里风那么大,你还不注意点,嗯?”
    “噗——”蔚惟一实在没有忍住笑出声,“我哪有那么娇贵?以往你把我弄个半死时,倒是没有见你这么多话。”
    段叙初拉住蔚惟一的手,用力拥她入怀,露台的风大,他用自己敞开的外衣包裹住她娇柔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很重地摩挲着,“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伤害你,更不允许其他任何人伤害你。”
    蔚惟一伸出两条手臂反抱住段叙初,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在心里无声地说:“谢谢你阿初,谢谢你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哪怕你不说,我也已经感受到,而且庆幸还不晚。”
    段叙初放开蔚惟一,拖着她的手往餐厅里走,“我给你熬了红糖姜水,既可以驱寒,也可以止痛,你喝完后就可以睡觉了。”,那十二年来待在无间岛,各种苦难都经历过,再加上把囡囡从半岁养到五岁,他给囡囡喂过奶粉、换过尿布,该会的都会了,比起蔚惟一这样的富家大小姐,他更体贴、更懂得照顾人。
    蔚惟一喝着姜汤的时间里,段叙初就坐在一旁深深凝视她,等她喝完后,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唇,低低问她:“好不好喝?”
    蔚惟一反抓住段叙初的手,唇凑过去突然用力吻上他,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她撤开,直起身子对他挑眉,“你问我,不就是想这样尝尝吗?怎么样,甜不甜?”
    段叙初有些忍俊不禁,抿着唇上她残留的甜美滋味,点着下巴说:“确实不错。”
    蔚惟一看着空碗,又想到什么,她抬头问段叙初:“你吃晚饭没有?”
    灯光映得段叙初的脸部线条很是柔和,他唇畔噙着笑意,眸光也是熠熠生辉,“我午饭也没有吃,你若是心疼我,你就给我煮一碗红枣莲子粥来。”
    心疼。
    怎么会不心疼他?
    他的出身固然不错,太多人羡慕,然而他从八岁时就没有再感受过父母的疼爱和家的温暖,在那个美丽却充满了血腥杀戮的无间岛上,他那么一个小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在芯片里看到过裴言峤因为有次任务失败,而被跟雄狮关在笼子里,最后裴言峤用匕首杀死雄狮,裴言峤才免受一场惨绝人寰的惩戒,而她相信段叙初经受的,不比裴言峤少。
    蔚惟一的眼睛红了一圈,抵住心痛,连忙站起身,“我现在就去,你先坐一会。”
    段叙初当真乖乖地坐在那里,目光紧跟着蔚惟一的身影而去。
    二十多分钟后,蔚惟一把一碗红枣莲子粥端在段叙初手边。
    段叙初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慢慢地咽下去,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是他有史以来吃过最甜的一碗粥。
    原来只要有爱,心中就不会苦。
    大概以后他不用再吃这种甜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