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并没有在裴言峤的怀抱里醒来,这让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以往自己一个人过得也挺好,如今和裴言峤结婚了每天朝夕相处,我越来越依赖他,他一会不在我身边,我就不适应想得慌。
    大床上还残留着言峤身上的气息,我卷起被子深深呼吸,谁知下一秒钟耳边就传来裴言峤戏谑的声音,“楚楚一大清早你做什么呢?床上有骨头是不是,你要用鼻子找?”
    我:“…………”
    这货竟然骂我是狗,我一下子掀开被子起身,裴言峤正侧身坐在床头,垂眸凝视着我,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衬得他那张脸越发俊逸而又温润。
    我的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用一条手臂抱住了裴言峤的脖子,贴过去附在他耳边说:“有你昨晚留下的东西的味道,你忘记我们没有换床单了吗?”
    “是吗?”裴言峤应着我,大手拉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整个身子裹在了他的怀里,他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若有所思般爱怜地说:“既然你如此喜欢我的那种东西,干脆以后我们每隔一个月再换床单好了。”
    一大清早就这么重口味,果然他太不老实了,而且他是故意说得这么恶心,来报复我的吧?
    裴言峤用炙热的唇在我的头发上亲了一下,让我起床去洗漱,他就坐床上等着我。
    我不好意思在裴廷清和裴姝怡面前还跟言峤腻在一起,让言峤先下楼,结果这货把脸埋在我的肩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我的脖子说:“不要…………我就想跟楚楚你一起下去。”
    我顿时一阵无言,这男人三十多岁了,还时不时跟我撒娇,好意思说自己不娘气?若不是不想在这么好的氛围下伤他自尊,我肯定会建议他把“我”改成“人家”。
    我拿裴言峤没有办法,后来还是跟他一起出了卧室的门,他伸过手来自然而然地牵住我的,裴廷清和裴姝怡就在楼下,我不想在长辈面前没大没小失了态,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但裴言峤死活不放开,转过头对我说让裴廷清和裴姝怡看看我们的感情很好,这样他们就放心了,最后他还威胁我,如果我再不乖点,他就把我揍一顿。
    我笑应着言峤说好啊,反正很长时间没有试过身手了,刚好今天拿他练一练,言峤听后脚步一顿,紧接着忽然转过身,上前半步就用他强健的身躯把我压在了楼梯栏杆上,一手握住我的半张脸,裴言峤低头就要吻上我。
    我紧张而又抗拒,偏偏还是被撞见了,言潇在上面几级台阶站着,说哥哥和嫂子挡住路也就算了,这还在楼梯上就做出如此亲密的举止,是有多欲求不满?
    闻言我差点没有把言峤掀翻到楼下去,连忙直起身子淡笑着跟言潇打招呼。
    “嫂子早上好。”言潇也问候着我,她走到言瑾身后,攀上言瑾的背,让言瑾背她,而言瑾向来温润如玉的好脾气,也特别宠小他几岁、经常调戏他的言潇,他没有说什么,唇边噙一抹纵容的笑意,弯腰勾住言潇的腿。
    经过我们身边时,裴言峤嘲笑着说矫情的秀恩爱方式,言潇是自己没有长腿吗?让言瑾陪她一起丢人,随后言峤转过来面不改色地问:“我也背着楚楚你下去?”
    我:“…………”,简直不能理解裴言峤的思维方式,想到刚刚他比言潇还小孩子,跟我撒娇,我轻蔑地回他一句我背你还差不多,这才往楼下走去。
    餐厅里裴姝怡正在把每个人的早餐摆在各自的位置上,裴廷清坐在那里,手肘抵着桌面,用右手撑着下巴,闲适而慵懒的姿态,他的目光随着裴姝怡的身形而移动。
    我看到裴廷清那张脸依旧年轻而俊美,这两年多都未曾有过变化,另一方面,也确实没有长辈的样子,至少我从未在裴廷清身上感到过威严,他和裴姝怡倒更像是朋友一样跟我们这几个孩子相处。
    我走过去礼仪有度地颌首,对两人说早上好。
    裴廷清点点头,言峤在身侧握住我的手腕,他用另一只手为我拉开椅子,让我坐下后,言峤自己才坐下,裴廷清注意着言峤所有的动作,随后颇有些醋意地说这么多年言峤没有孝敬过他这个做父亲的,刚结婚几天,就对老婆如此温柔体贴。
    闻言我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想对裴廷清解释些什么,却发现他的表情欣慰而满意,我一愣,随后垂眸而笑,这些年裴廷清和裴姝怡为言峤操碎了心,正如裴言峤所说,如今看到裴言峤对我这么好,他们也放心了。
    说起来,这还是我和裴言峤新婚后第一次和裴廷清他们几人一起吃早餐,果不其然,裴姝怡开口就别有深意地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没有不适应?我心想如今有裴言峤抱着我睡觉,比以往舒坦踏实,何来不习惯一说?
    我的唇边浮起笑意,大概在他们眼中此时的我跟其他新婚妻子没有什么不同,是柔美而婉约的,我一语双关告诉几人没有不习惯,言峤他很好。
    裴姝怡点点头,谁知裴言峤竟然也厚颜无耻地接了一句楚楚她也很好,这让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两个晚上的激情限制级画面来,只觉得整张脸火辣辣的,都不敢再抬头看其他几个人的表情了。
    我担心裴言峤还会说出什么让我无地自容的话,于是不动声色地腾出一只手,放下去在言峤的大腿上掐了一下,结果这货眉头一皱不高兴了,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掐我做什么?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你觉得自己很差?”
    我:“…………”
    我敢肯定裴言峤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在裴廷清和裴姝怡这两个长辈面前出糗,那么往后他就能嘲笑我了,罢了,为避免降低我的人格和修养,我不跟裴言峤一般见识。
    在裴廷清和裴姝怡眼里,言峤这孩子始终不够稳重,去戚家之前裴姝怡对言峤各种语重心长的叮嘱,说在自己家里可以随心所欲,去到戚家就要收敛一些,要像自家人一样对待楚楚的家人,不要让别人觉得裴言峤这个女婿配不上戚家的三小姐。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对裴姝怡说:“妈你放心,言峤他有分寸。”,更何况戚家人并不像裴姝怡想的那样,我估摸着就算言峤以礼相待,他们也未必领情,我只希望到时候言峤不要受什么屈辱。
    裴姝怡嗔我一眼,唇边含着无奈而怜爱的笑,“好,现在我家儿子是楚楚你的,我说他一句你就护着,那我也不罗嗦了。”
    我又有些窘迫,身侧裴言峤正喝着牛奶,闻言他下巴一抬,自得意满地接道:“对,现在我有楚楚了,以后你们几个再联起手欺负我,楚楚就会帮我。”
    言潇“噗”地一笑,目光瞥向我说那以后一定要把嫂子也拉到我们这边来,我接道自己立场坚定,永远站在言峤这边,裴言峤听后一把握住我的手,“还是楚楚你最疼我。”,其他人也忍俊不禁的,餐厅里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景象,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我最轻松,感到内心最温暖的时刻了。
    我们坐上车子赶去戚家,司机在前面,我和裴言峤坐在后面,果真他承认刚刚在饭桌上有意让我难为情,“刚刚你脸红了,楚楚…………”,言峤叫着我的名字,抬手抚上我的脸,用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我。
    他低沉地说:“我喜欢看到你脸红害羞或是没有办法的样子,这会让你更加真实有活力。平日里你总是波澜不惊的,像是看破红尘恨不得当尼姑一样,若是如此没有情趣,哪个男人会喜欢你?”
    我记得订婚宴那晚裴言峤就是这样说的,对此我的回答是无论我怎么样,他都不会喜欢,而此刻我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握住裴言峤放在我脸上的手,我淡笑着对裴言峤说:“只要你喜欢,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见裴言峤拧起眉头,我又补充道:“我并没有勉强自己变成其他任何人,而是在你面前,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所展露的就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裴言峤凝视了我十几秒钟,手掌落在我的后颈,微一用力,随后猛然把我揉入他的胸膛,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他很用力地抱着我。
    我用两条手臂圈住他的腰,轻轻地阖上眼睛,依偎在裴言峤厚实而炙热的怀里。
    我注意到裴言峤把常用的笔电也带在了身边,就提议看电影来打发时间,谁知裴言峤却像是护着宝贝怕被人抢走一样,劈手夺过我刚拿过来的笔电,随后放在身体的另一侧,面上有些不自然地问我想看什么?
    我有些诧异地盯着裴言峤,昨天早上裴言峤也不让我接触他的电脑,难不成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话问出来后,裴言峤的瞳孔一颤,“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有一些商业机密,外人不能知道。”
    我挑挑眉,“我是外人?”
    “至少你还算是半个戚家人,若是从我手中得到了这份商业机密,那么裴家的处境就危险了。”裴言峤认真地说。
    我无奈又好笑地问:“你觉得有我这样的商业诈骗犯吗?暗恋了你七年,用八年的时间嫁给你,初吻和初ye都是你一个男人的,所以究竟是怎样的商业机密,让我这个戚家三小姐牺牲这么大?还是你以为我那层膜是用几百块钱修补来的?”
    “那可不一定。”裴言峤来了兴趣,辩驳说:“有些人连命都不要了,何况是身体和青春?你或许是一个冒牌的戚家三小姐,千方百计嫁给我的目的是帮助你幕后的那个人完成什么惊天阴谋。”
    闻言我咬牙切齿地点点头,“对,你的推理没有任何漏洞,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是要离婚放我一条生路,还是杀我灭口?”
    “都不是。”裴言峤把笔电放在了离我最远的位置,伸出手重新把我抱入胸膛,他低头贴过来,用舌头舔舐着我的耳朵,裴言峤满是诱惑地说:“我要让你的身心都属于我,做一个背叛者,反过来为我所用,这样我不就是财色双收了吗?”
    裴言峤湿热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让我感到皮肤的酥麻,两手抓住裴言峤的胳膊,“我的一切早就是你的了。”,说着我侧过头,唇恰好触碰到裴言峤的,我们吻在了一起。
    我当然不相信裴言峤商业机密的说法,凭借女人的直觉可以肯定裴言峤是有事瞒着我,关于蔚惟一吗?但他的反应不对,那为什么不让我用他的电脑?总之不管什么原因,裴言峤越是不让我知道,我的好奇心就越大,非要把电脑弄到手不可。
    裴言峤在这时开口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我回答血腥、恐怖、惊悚,裴言峤的手抚着我的头发,说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这么重口味,与其这样,不如讲讲他在无间岛上那些年发生的趣事,绝对比大片还要精彩。
    于是我知道了裴言峤五岁时在海边救下段叙初,给段叙初人工呼吸,长大后才知道那其实是亲吻,这让我哭笑不得,原来裴言峤从小智商就不高,而我一直以为他的初吻是给了蔚惟一,没想到是段叙初这个男人,所以我是该忧伤,还是高兴?
    裴言峤还告诉我他吃过金鱼,导致食物中毒呕吐不止;他一石头砸向兔子的脑袋,把兔子活活砸死;上解剖课时一整天都要对着尸体吃饭,而且唐宋还让当时几岁的他和段叙初搬运处理后的尸体…………等等这些。
    我听得很投入,很怀疑裴言峤这种智商是怎样活到三十多岁的,即便裴言峤一再强调自己很聪明睿智,但我会相信吗?
    车子到达a市市区后,我问裴言峤是先在酒店里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戚家,裴言峤说想去我生活多年的家看看,我点点头,握住裴言峤的手,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很甜蜜。
    我爷爷去了公司还没有回来,二哥两个月能回来一趟已经不错了,而我后母和我父亲生的女儿,也就是戚家的四小姐戚善美也跟男朋友约会去了,家里只有我后母,这两年她见过几次言峤,倒也不算生疏,请我们坐下来后,就是一番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下午两点多钟了,但我和裴言峤还没有吃午饭,也不知道后母是故意的,还是以为我和裴言峤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反正她是没有提起这回事,而我饭量不大,一顿不吃也耐得住,但我心疼裴言峤这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眼看着后母和言峤话家常没玩没了,我起身说我们还没有吃午饭。
    后母就有些尴尬了,连忙要叫佣人去准备,我居高临下地站着,冷冷地扫她一眼,“不用,我自己做就可以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外人,我对自己家里的厨房也熟悉。”,我说这话无疑是在提醒后母不要太无法无天了,即便我嫁出去了,我也还是戚家的三小姐。
    好几个佣人在客厅里,后母的脸色有些难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态度明显比刚刚好了,就这样从来没有长进的战斗力,还想欺压到我的头上?而若不是因为我,裴言峤肯定也不会饿着肚子坐在这里跟她好好说话了。
    我心里有些愧疚,抿着唇看向裴言峤,却发现他正在用一种复杂而探究的目光看着我,我怔了一下,示意他先坐一会,等我做好饭再叫他。
    裴言峤这才敛起眸色里的深沉,听到他低沉地嗯了一声,我走去厨房。
    半个小时后我做好了三菜一汤,和裴言峤一起吃着,他尝出了我做的菜跟裴廷清很像,问我是不是特意学的。
    我点点头,把酸菜鱼片挑了刺,然后再夹到他的碗里,笑着问他:“你喜欢不喜欢?”
    裴言峤津津有味地吃了鱼片,抬起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脸上勾了一下,他深褐色的眸子里盛放着笑意,温柔而又宠溺的,“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做的菜只要能吃就可以了。”
    这情话说的一点也不动听,黑我什么都不会,裴言峤跟我说起了关于段叙初做黑暗料理,而他负责吃并且吐槽的那几年,又把我逗笑了,乐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我心里的不愉快和压抑烟消云散。
    而身边的佣人偶尔用诧异或古怪的眼神瞥向我,我知道他们一定没有见过笑得如此开怀的我,他们眼中的戚家三小姐冷漠而不近人情,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知道和裴言峤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裴言峤用餐巾纸擦过嘴,也不管其他人在场,他凑过来在我的脸上用力地啄了一下,随后附在我耳边,言峤用沙哑而邪魅的声音说:“楚楚你这个样子让我控制不住想要你。”
    闻言我的心猛地一颤,尚未回应裴言峤,身后就传来了带着笑意的一句话,“我还以为家里来了什么贵客呢,原来是三姐和姐夫。”
    我和裴言峤的眉头一皱,保持着刚刚亲昵的姿势转过头去,只见戚善美手挽着楚辞的胳膊站在那里,一脸的笑意盈盈,而楚辞的目光落在裴言峤搂着我腰的手臂上,他深邃的眸子渐渐有些暗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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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楚辞是谁?狗血的撕逼大战来了,二货要泡在醋坛子里了,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