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财阀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晚上裴廷清就回去了,而无间岛这边有段叙初和言峤一些人,戒备比任何时候都要森严,留下来的也都是一些训练有素、能力强大的下属,他们不担心厉绍崇会回来,反倒怕厉绍崇躲起来了,让他们找着杀。
    蔚承树的母亲赵兰蓉对杜诗娴颌首,“你好。”,她的面容年轻而又美丽,像是一幅画一样好看,淡淡笑着对杜诗娴说:“我听承树说了,昨晚是你送承树来医院的,麻烦你了。”
    蔚承树这样优秀,他的母亲赵兰蓉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混黑道,对于昨晚蔚承树中枪,蔚承树只告诉她是做一笔交易时伤到的,对此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她并没有过问蔚承树太多。
    而聪慧如杜诗娴,从赵兰蓉优雅高贵的气质中判断出赵兰蓉就算不是出身豪门贵族,但至少绝非不是来自农村的一般妇女,杜诗娴越发小心翼翼、举止有度,“伯母太客气了,昨天姝怡和学长在一起,我本来是要找姝怡的,但没想到电话是学长接的,这才知道学长受伤了,就叫了救护车过去。我和姝怡也算是姐妹,姝怡有事不在,我应当替她照顾一下学长。”
    杜诗娴这一番话里表达了两个意思,首先她并非是她刻意那么晚还去蔚承树的家里,二来她在表明蔚承树是裴姝怡的男朋友,她不会插足做第三者。
    赵兰蓉对杜诗娴的回答很满意,有时候通过几句话就能判断一个人的品性了,刚见面杜诗娴的聪慧就博得了赵兰蓉的好感,她看到杜诗娴手中的饭盒,顿了一下转头对蔚承树说:“你先休息,妈晚上再过来看你。”
    蔚承树点点头,“妈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在医院里待一天,明天就回去。”
    “嗯。”赵兰蓉拿起包,走过去伸手抱了蔚承树一下,又跟杜诗娴打过招呼,她从外面关上门就离开了。
    “学长。”杜诗娴把手中的饭盒放在那里,她拉过椅子从善如流地坐下来,“你感觉好些没有?”
    蔚承树的面色有些苍白,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他笑着对杜诗娴摇摇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不用太担心。只是昨晚看到我中弹,吓到你了吧?”
    确实是吓到了,但她不是因为胆小怕事,而是她更担心蔚承树的伤势,杜诗娴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不甚在意地说:“学长以为我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啊?你大概不知道我有个叔叔是军人,我很小的时候就拿过真枪了,论起射击,我不比专业人员差多少。”
    蔚承树闻言挑挑眉毛,“是吗?”,他上下扫过身形纤细柔美的杜诗娴,唇边勾出笑,“你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倒还真有点功夫吗?”
    杜诗娴接触到蔚承树带笑的目光,他似乎还望了一眼她的胸,这让杜诗娴的脸色微红,很快又坦然自若地说:“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和姝怡就是在空手道馆认识的,高三学空手道的不多,我们算是志趣相投了。”
    提起裴姝怡,蔚承树的笑意僵住,目光黯淡了几分,“姝怡呢,今天去学校了吗?”
    “没有。”杜诗娴看出来蔚承树在想着裴姝怡,她连忙说:“不过姝怡她很快就会过来看学长了,学长不要想太多。”
    她决定出了病房就打电话给裴姝怡,无论如何也要让裴姝怡过来,因为学长更希望姝怡陪在他身边。
    “学长饿了吧?我带了饭过来,先吃吧。”杜诗娴说着把桌子拿到病床上,饭菜纷纷摆上去,有鸡肉粥和清蒸鱼,还有一碗撒着香菜的馄饨。
    杜诗娴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蔚承树,蔚承树道了谢接过来,抬头问杜诗娴,“你还没有吃吧?我们两人一起。”,他说完指着另一双筷子,又把桌子侧过去。
    杜诗娴犹豫了一下,随后又给自己掰开筷子,“谢谢学长。”
    蔚承树闻言就笑了,“你给我送吃的,照顾我整晚,我脸皮厚不跟你客气,你倒是谢你我来了。”,他吃着鸡肉粥,将馄饨给了杜诗娴。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杜诗娴坐在床头的椅子上,面对着蔚承树,笑看向他,“不要报答我,请叫我雷锋,我会把自己做的好事都记在日记里。”
    蔚承树愉悦地笑出声来,抬起手指自然而然地在杜诗娴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太老的段子了。”
    说完他又很自然地收回手去,杜诗娴却因为他亲昵的触碰,连耳朵都红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挑好刺的鱼块放在碗里,杜诗娴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恰好对上蔚承树深邃的眼睛,“学长.........”
    蔚承树见杜诗娴发愣,他皱了一下眉头,“吃吧,你看着我做什么?我是长得有多丑,让你饱了吗?”
    杜诗娴连忙摇摇头,“没有。”,她惊慌地拿起筷子,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她好像.........喜欢上了学长。
    不。
    不能这样。
    学长是姝怡的男朋友,她对学长动心是错误的,她不能抢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
    杜诗娴咬了咬唇,深深呼吸压下心口的悸动,直到完全平静下来。
    ***
    裴廷清开着车子和裴姝怡一起去了医院,往大厅走时恰好遇上赵兰蓉。
    裴姝怡连忙走上前,对着赵兰蓉鞠躬,“伯母,你来看承树吗?”
    赵兰蓉点点头,又看向裴姝怡身侧的裴廷清,“廷清也来看承树?”
    裴廷清对待其他人的态度都是淡淡的,不亲不疏,“我来医院上班,顺便送姝怡过来。”
    “哦。”赵兰蓉很有兴趣的样子,温和地询问道:“你现在做医生?”
    “医生算不上,暂时给我三叔做助手。”
    “经常进手术室?”
    “是。”
    “拿手术刀吗?”
    裴廷清抿了抿唇,望过沉默的裴姝怡一眼,“有时候会。”
    “医生这一行业挺辛苦的,廷清既然是大少爷,做不来也不要太勉强自己。”赵兰蓉说着见裴廷清皱了一下眉头,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我过问的太多了。”
    裴廷清礼貌地回答,“没什么。”
    赵兰蓉点点头,沉默几秒还是问道:“你父亲和你母亲近来都还好吧?”
    裴廷清闻言陡然眯起细长的眼眸,锐利的目光瞥向赵兰蓉,“你认识我的父母?”
    他从来没有听母亲口中提起过赵兰蓉,前几天他也是第一次和赵兰蓉见面,但很明显赵兰蓉和他的父母关系匪浅。
    “不算熟悉。”赵兰蓉躲开裴廷清的逼视,“我跟你父亲是高中同学。”,她说着掩饰性地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跟裴廷清和裴姝怡两人告别,“我还有事,这就先走了,改天我们有时间再约。”
    “嗯。”裴姝怡礼貌地应着,裴廷清也对赵兰蓉点点头,等到赵兰蓉走后,裴廷清又并肩和裴姝怡走去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裴姝怡低头摆弄着手机,裴廷清忽然说了话,“看手机,比看我更有兴趣?”
    狭窄的空间里,他就挨着她的肩,比她高出很多,吐息间灼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头发上,裴姝怡滑着手机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后头也不抬地说:“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希望以后大哥不要那么霸道了。”
    裴廷清的胸口堵得慌,停顿几秒后,他猛然抓住裴姝怡的手腕,欺身上前将她反压在电梯壁上,裴廷清低下头不由分说地擒住裴姝怡的唇,在裴姝怡的娇嫩上又是一番凌虐,末了他放开裴姝怡,意犹未尽地抬着下巴,“大哥就这么霸道怎么了?你不喜欢,你还是要必须给我受着。”
    裴姝怡抬起手抹了一下被他咬得很疼的唇瓣,瞪他一眼冷笑着丢下两个字,“幼稚。”
    “是。”裴廷清点点头,唇畔邪魅的笑下一秒转为苦涩,“蔚母这个陌生人尚还对我嘘寒问暖,你呢,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是吗?”
    裴姝怡看到裴廷清眼中的那抹痛楚,她别过脸去,“你自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何必自取其辱?”,说完裴姝怡咬了咬唇,又看向裴廷清,“先不说我怎么样,蔚母过问那么多,明显是蔚母有问题。”
    裴廷清不跟裴姝怡计较,他若是也像个孩子一样跟裴姝怡赌气,那么他们两人就更难相处了,他自我调解能力强,“你看出什么了?”
    “不知道,长辈之间的事,我没有立场去干涉。”叮地一声,电梯在这时停下来。
    裴姝怡往病房走去,而裴廷清则要去诊室,只是临走之前他在裴姝怡耳边低沉地吐出一句话,“你知道该怎么处理你和蔚承树之间的关系,不然的话,我有太多种方式让蔚承树死在医院里。”
    裴姝怡站在病房门前时,抬手正要敲门,谁知望进去就看到蔚承树和杜诗娴两人同一张小桌子,有说有笑地吃着午饭,郎才女貌,那个画面生动唯美。
    裴姝怡愣了一下。
    蔚承树在这时抬眼恰好看到裴姝怡,“小小姝。”
    杜诗娴的肩膀却是颤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丢下手中的筷子,立即站起身,她反应过来后连忙走去打开门,想到裴姝怡刚刚看见了那一幕,杜诗娴有些无措地解释,“姝怡,你不要误会了,我和学长没有什么的.........”
    杜诗娴的话还没有说完,裴姝怡就摇摇头打断她,“我知道,你不用解释那么多。”
    “啊?”杜诗娴愣了一下,看到裴姝怡的面色清清冷冷的,跟往日的平和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醋的缘故,杜诗娴低下头,“对不起。既然你来了,那我先走了。”,她红着眼睛说了一句,然后就落荒而逃了。
    正因为对好朋友的男朋友产生了情愫,她心中才会愧疚做不到坦然自若,今天到底还是她逾越了,以后她不会再让自己跟蔚承树有任何接触交集。
    裴姝怡蹙着眉头看着杜诗娴跑走的背影,过了一会才关上房间的门,走到病床边坐下来,“承树,你还好吧?”
    “没事。”本来裴姝怡不过来,他还很失落,此刻看到裴姝怡,蔚承树又很开心,伸手过去就拉住裴姝怡的,俊逸的眉眼里全是温柔缱绻,“小小姝你来了,我就什么都好了。”
    裴姝怡却抽回手,埋下脑袋低声说:“对不起承树。”
    蔚承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动不动地盯着裴姝怡,果真裴姝怡的下一句是,“承树,我们分手吧。”
    昨晚蔚承树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并且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听到裴姝怡亲口说出来,他的眼睛立即就红了,“为什么分手,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其实承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裴姝怡这才抬头看向蔚承树,那一双眼睛依旧乌黑又透亮,“我们两人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不说,大伯父已经为我选择好了丈夫。”
    蔚承树面色泛白,看着裴姝怡摇摇头,“如果嫌弃我的出身,那么当初你也不会答应跟我交往,小小姝,我知道你是认真的。至于你跟江家财阀长子的婚约,就算真的有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江震天是怎么样的人,我不相信你愿意嫁给他。”
    他说着握住裴姝怡的手腕,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小小姝,若是你受裴家所迫,那么你就离开裴家吧,以我现在的经济能力,供你出国、读大学都没有问题,我完全可以养你一辈子,为什么你必须要依附裴家?”
    “不是这样的。”面对蔚承树的深情,裴姝怡心里满满的愧疚和难过,她不敢去看蔚承树,低着头咬了咬唇,“裴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蔚承树就有些恼了,“那么你难道要赔上自己终身的幸福,来报恩吗?小小姝,账不是你这样算的。”,蔚承树见裴姝怡的肩膀颤了一下,他也舍不得责骂她,声音又柔和低沉下来,语重心长地对裴姝怡说:“而且裴家为什么让你嫁给江震天?不过就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把你当成了交换的商品。他们养育你,也是为了利用你。既然如此,这样的裴家还值得你付出真心吗?”
    所谓的婚约也只是裴姝怡编造的谎言,但蔚承树却太执着,裴姝怡的心里很难受,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蔚承树,“其实我要跟你分手的最根本原因是我不喜欢你。”
    蔚承树闻言一震,握着裴姝怡的手变得僵硬,他有些听不懂裴姝怡的意思,“你说什么?”
    裴姝怡还是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蔚承树死死地攥住,看到蔚承树眸子里的痛楚,裴姝怡的心里有片刻的动摇,紧接着又变得冷漠无情,“对不起,我大概是把兄妹之情,错当成了男女之情。毕竟我的年龄还小,没有谈过恋爱,有那么一个男生对我好,我就以为是爱情了,经过昨晚才发现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蔚承树怔住,他凝视说着残忍的话,却那么坦然自若的裴姝怡,薄唇泛着白色,沙哑地重复着,“只是兄妹..........之情吗?”
    裴姝怡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心口发痛,却没有再躲避,清晰地应下一个字,“是。”
    “难怪...........难怪昨晚..........”蔚承树喃喃自语着,俊逸的眉宇间一片灰白色,他自嘲又悲凉地说:“原来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裴姝怡看到蔚承树那个样子,又想到蔚承树的体贴温柔和对她的好,她眼睛里酸涩,泪水快要掉下来,却是死死咬着唇忍住,“对不起。”
    她知道蔚承树很喜欢自己,也是绝对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就算她现在和裴廷清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只要隐瞒的好,她还是可以和蔚承树交往下去,蔚承树可以作为备胎。
    但她不能。
    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只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就要霸占着蔚承树,正因为蔚承树太好,她才不能耽误蔚承树。
    她和自己的大哥发生了关系,已经是满身的罪恶,很脏很脏了,连最起码的道德伦理都违背了,她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蔚承树?若是她还不放开蔚承树,她会更加恶心自己,所以她只有把蔚承树推开。
    蔚承树低下头沉默很久,又看向裴姝怡,他的唇边勾着笑,仍是那么温柔,“没有关系,感情的事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勉强不来的,你不喜欢我,只能说明我还不够好。小小姝,我不会怪你,你没有必要愧疚,但请你不要没收我的爱,让我一个人继续喜欢你好吗?”
    裴姝怡终究还是没有控制好,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哽咽着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承树,对不起..........”
    若是没有裴廷清,她和蔚承树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情侣,她都规划好了,和蔚承树一起去日本,然后大学毕业,到了年龄就可以嫁给他了,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别哭小小姝。”蔚承树伸出手臂搂过裴姝怡,他的下巴放在裴姝怡的头顶,闭上眼睛压下那股潮热,“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但想想其实我也没有为你做过多么轰天动地的事。不要哭了,我们好聚好散,既然情侣做不成了,我们还是做回兄妹吧。”
    裴姝怡的脑袋埋在蔚承树的胸膛,眼泪流得更凶,湿了蔚承树的衣衫,她用力地点点头,“嗯!”
    蔚承树越发收紧双臂,眸子睁开那里头一片通红,过了一会又轻轻地阖上,他埋首在裴姝怡的颈边,某种热液终究从双眼中滚落而出,没入裴姝怡浓密的头发里。
    医护人员这时在外面敲门,裴姝怡连忙挣开蔚承树的怀抱,她抹了一下眼泪走去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主治医师,而裴廷清穿着白色的大褂立在身侧,雪白的大褂衬得他身形越发颀长,也让他看上去温润如玉的,但那一双眸子里却结了一层冰霜。
    主治医师先进去病房,裴廷清拦在门前,“裴姝怡。”,他看着裴姝怡通红的眼睛,抿了抿唇原本要说些什么,裴姝怡却用力推开他,不顾一切地跑出去。
    裴廷清都没有来得及去拽住裴姝怡的手臂,头发擦过他的肩膀,留下一片幽香气息,裴廷清把手插入大褂口袋里,拳头攥起来,直到那抹纤弱的身影不见了,他才走去病房。
    ***
    裴姝怡一个人去了前几天蔚承树带她来的那个河边。
    蓝天白云、碧草如茵,河岸上的山花盛放,纷纷扬扬落下花瓣雨,裴姝怡用两条手臂抱着膝盖,下巴枕上去,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她从午后待到夕阳西下,看完夕阳又到天色渐黑,夜幕降临,月亮洒下来,河水被照得波光粼粼的,裴姝怡坐在那里,纤细的身子被染上孤凉,两行清泪从眼角滑出,顺着苍白的面容往下淌。
    她品尝到泪水的咸涩,一发不可收拾,最终裴姝怡把脸埋在膝盖里,失声痛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忽然一暖,外套披上来,随后男人修长的手臂从后面搂住她。
    裴姝怡浑身一僵,辨别出他身上的气息,她猛然挣开,随后把裴廷清的外套直接丢到河水里去。
    裴廷清转过头看着裴姝怡,他微微勾起唇,“爽了?”
    “没有!”裴姝怡豁地站起身,红着眼睛对裴廷清愤怒地吼出来。
    裴廷清却是点点头,随后双臂枕在脑袋下,他悠然地躺到草地上,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那你继续。”
    裴姝怡的喉咙被堵住,一句话也说出来。
    她真想跟裴廷清大吵一架,或者打一架,撕扯撕扯也好,但他铜墙铁壁没心没感情一样,任凭她发火发疯,一点也影响不到他,他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反而让她的胸口呼吸不过来,站在那里咬牙切齿地瞪着裴廷清,“裴廷清,你不是个东西。”
    “对,我当然不是东西,我是个人。”裴廷清还是躺在那里,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皎白的明月光照着他的脸,给他镀上一层朦胧,眉眼轮廓是那么好看迷人,裴姝怡看着他,忽然就哑口无言,站在那里别开脸去。
    裴廷清在这时伸手拽住裴姝怡,裴姝怡猝不及防之下“啊———”地一声,脚下没有站稳,紧接着整个人就栽倒在裴廷清的胸膛上。
    裴姝怡原本挣扎着要起来,裴廷清的一只大手却紧紧扣住她的腰身,箍着她让她动弹不得,最终裴姝怡就趴在了裴廷清的身上。
    河边很寂静,周围传来蟋蟀和蝈蝈的叫声,裴姝怡的耳朵贴在裴廷清的心脏位置,听到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澎湃着很激烈。
    裴廷清在这时低沉地开了口,“听到了吗?我这颗心,只为你裴姝怡一个人跳动。”,他说着揽住裴姝怡的脑袋,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头发里,模糊沙哑地发出声音,“裴姝怡,我爱你,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哪怕是全世界,我都可以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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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