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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馆。
    “瞧皇兄春光满面的模样,想来是好消息。”
    娇容上前,笑道。
    宁缺喝了口茶,满意颔首:“娇容,你这烹茶的手艺又提高了。”
    “皇兄谬赞了。”
    宁缺又喝了两口,方才说道正事:“方才在宫里,宣正帝告诉为兄,称那祁继仁会考虑。”
    “考虑?这么说,他们尚未决定究竟是我嫁给叶辞柏,还是皇兄娶叶朝歌?”
    宁缺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向她,不答反问道:“那娇容是想你嫁过来,还是希望为兄娶回去?”
    娇容面上笑意微滞,转而恢复正常:“我听皇兄的安排。”
    “是吗?”宁缺眯了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娇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过了一会,大笑出声:“哈哈好皇妹,为兄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这次,怕是要让皇妹委屈了。”
    手指紧了紧,娇容垂下眼眸:“皇兄是想娶叶朝歌?”
    “不错。”想到叶朝歌,宁缺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暗光。
    叶朝歌,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是个妙人。
    “还请皇兄三思!”
    宁缺挑眉。
    娇容严肃又道:“皇兄贵为我北燕的太子,皇兄若是娶了她,便是北燕的太子妃,日后登基,便是一国之母,此万万不可,她是大越人,骨子里更是流着大越人的血,而且,我们此次如此算计他们祖孙,她日后是不会真心对待皇兄……”
    不但不会真心,且会记恨。
    让一个心怀记恨的成为枕边人,无异于养虎为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且,叶朝歌此女她虽接触不深,但关于她的传闻,听说过不少,这女人很聪明,一个既聪明又有手段,且心怀怨恨的女人,留在身边,防不胜防,将会是一个隐患。
    宁缺皱了皱眉,眼神幽幽地看向她,“你的意思,不让我娶她,由你嫁给叶辞柏?”
    “皇兄误会了,娇容是一心为皇兄盘算,那女人不是普通的女子,娇容不愿我们苦心筹谋的一切,因为那个女人而功亏一篑!”
    嘭!
    宁缺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在你看来,孤是个连一个女人都制服不了的蠢货?”
    娇容连忙跪在地上,“皇兄息怒,娇容没有此意。”
    “你有没有此意,孤心知肚明,娇容,叶朝歌不会真心待孤,你以为,你嫁给叶辞柏,他便会真心待你?”
    闻言,娇容俏脸一白,交叠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宁缺嗤笑一声,“叶辞柏是什么样的人,你比孤更了解,此时此刻,他早已恨透了你!”
    阴沉的嗓音,无比残忍地接着道:“若是有可能,莫说让他娶你,恐怕,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娇容脸色更白了。
    宁缺的话,无异于将她内心最不愿面对的刨开,用一种最残忍血淋淋的方式,摆在她的面前。
    她跪在那,身形不受控制的颤栗。
    宁缺看着,翘了翘唇角,悠然自得的给自己重新换了个茶杯,倒满,喝了两口,觉得差不多,方才不疾不徐道:“娇容啊,为兄知道你的心思,你是孤的妹妹,孤自会为你打算,这样吧,孤答应你,只要我们此计成功,毁了祁继仁,孤便将叶辞柏交给你,如何?”
    ……
    夜渐渐地深了,整个将军府里都安静了下来。
    叶朝歌衣衫齐整,坐于桌前,脊背绷的笔直,烛光下,一张娇颜略显沉重。
    放在桌上的纤手慢慢收紧,紧紧握在一起,任由指甲掐入掌心。
    从用过晚膳,她便遣退了所有人,独自在这内室,静静等待,等待那个能给她安心的人。
    月影渐渐升高,从西窗里斜射而入,内室之中显得朦朦胧胧的,耳畔隐隐传来更夫打更敲梆子的声音,更显夜的静谧。
    亥时末了。
    而她等待的人,未来。
    叶朝歌又坐了良久,他好像不会来了,缓缓松开有些麻木的手指。
    洁净的指甲上,沾染着点点血迹,手心传来轻微的刺疼。
    她垂眸看了几许,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回到床前,坐在那,不死心的又等了许久。
    她最终,还是没有等来他。
    这一夜,叶朝歌睡得不安稳极了,醒来时,不过才寅时。
    如今正值深秋,天亮的晚,此时外头,依旧黑沉沉的。
    叶朝歌坐起来,掌心撑在床上,隐约传来不可忽略的刺疼。
    垂眸看去,只见被指甲掐破的地方,已现红肿,周遭有些残余的白色粉末,眸子微凝,叶朝歌凑近,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她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这时候,内室门缓缓打开。
    那抹她等待了一晚上的英挺身影,霍然出现在眼帘之中。
    “怎地这么早便醒了?”卫韫望着醒来的叶朝歌,皱了皱眉。
    “你何时来的?”后者不答反问。
    卫韫走过去,“丑时来的。”握上她有些微凉的手,“没有睡好吗?”
    他来了,来到了她的身边,心境趋于平稳。
    叶朝歌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若是早些来,我定能安眠。”
    卫韫眸中闪过歉疚,“抱歉。”
    明知事情发生,她定会不安,定会等他,他应当早一些过来,让她安心,让她安眠。
    叶朝歌轻轻的摇摇头,“你刚刚去哪了?”
    “祁将军如今防我同防贼无甚区别,为了让他安心,我方才自书房回来。”说到此,卫韫忍不住的苦笑一声。
    真没想到,几日不来,她的院子快赶上那铁桶了。
    明里暗里保护着这个院子,本以为,是防备北燕人,一开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哪怕尚未进内室便被发现,也不曾多想。
    旁若无人的进了内室,发现了她手心上的掐痕,无奈又心疼,在给她上药之际,田伯过来了,道将军请他过去书房。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哪里是防北燕人,分明就是在防他!
    听出他的无奈,叶朝歌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恩,你要感谢兄长。”
    随即将叶辞柏学他夜探香闺被抓包,又是如何被祁继仁知晓他是她闺房常客的事说了一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