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程宅大门外,程海棠赶紧下车。
    可是一下车,她却傻眼了,为何自己家大门口挂上了白绸?
    在大门口挂白绸,这意味着……
    程海棠不敢想下去,飞奔进大门,穿过一进院子、二进院子,直直的跑到后院。
    宅子里的下人们都在忙碌着挂白绸子,挂得到处都是。
    程海棠看着满院子的白绸子,在原地不停的打转,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晕,天旋地转一般。
    “谁出事了,谁出事了……”她喃喃低语。
    闻讯而来的管家刘叔看到程海棠,大步跑过来,已经声泪俱下,“小姐!”
    程海棠如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刘叔的胳膊,“怎么了,刘叔,家里这是怎么了。”
    “是亲家舅公。”刘叔哭出来。
    程海棠眼睛红的不成样子,不敢相信陆涛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跟着虎子每天干活干得特别好,他怎么突然就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海棠咬着牙问。
    刘叔吸了吸鼻子,这才从头说起。
    原来程海棠离开后不久,陆旺就找上门来,要找王氏的麻烦。
    王氏每天都要去驻颜堂看诊,难免被陆旺抓住机会。
    有一次王氏在晚上回来的路上被陆旺抓住,陆旺不仅强暴了王氏,还把王氏打得遍体鳞伤。
    王氏回来的时候样子非常惨,衣服都被撕破了,她想要半夜悄悄从后门进来,谁料却碰上了恰好起夜的玉黎。
    王氏的事情再也遮掩不住,连陆涛也知道了。
    王氏活不下去,有两三次都想上吊自尽,都被及时发现救了回来。
    而那陆旺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过错,竟然还敢上门来找王氏,大骂她不要脸,年过半百了却还跟自己的夫君和离,不守妇道。
    王氏也不想陆旺那些污言碎语玷污了程家的门楣,所以出来。
    但是她总归不是陆旺的对手,被陆旺揪住又是拳打脚踢。
    陆涛听说父亲竟然又在门外打母亲,当即放下手里的活出来。
    自从程海棠教训过陆涛,他已经懂得事非,知道父亲是不对的,他得为自己的母亲做主。
    可是陆旺对王氏下手太狠了,连棍棒都用上了。
    正巧陆涛赶到大门外的时候陆旺一棍子朝王氏劈下来。为了救王氏,陆涛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那一棍子正中陆涛后脑,他被打懵了,回头还看了陆旺一眼,喃喃说,“爹,你就不能醒醒吗?咋越活越不懂礼呢?”
    陆涛是被程海棠点醒的,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了二十二年,毫无追求。
    他现在想要改过自新,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完成自己的目标,让自己跟母亲都能过上好日子。
    原本陆涛跟着虎子,王氏在驻颜堂做女大夫,这是多好的事情。
    可是一切就这样戛然而止,陆涛在说过那句话之后突然倒地,鼻子眼睛耳朵都不停的涌出血来,哪怕王氏这个女大夫都束手无策。
    这事发生在早上,王氏当时就晕了过去,海棠娘一个女人也是哭得昏天暗地,整个程家就全凭管家刘叔做主。
    他按照该有的规矩置办着陆涛的丧事,跟海棠娘请示过,送了信去京城。
    只不过那时程海棠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中午时候便到家了。
    程海棠听着管家讲的这些,吸了吸鼻子,“按照我的父辈该有的规矩,厚葬我舅!陆旺现在在哪里!”
    真是没有想到,陆旺竟然丧心病狂的到这种程度!
    管家立刻回答,“被家里人抓住,现在关在柴房里。”
    “送去县衙!”程海棠咬着牙说。
    陆旺当街将人打死,这事儿程家的家丁,还有街坊都可以做证,陆旺也一定会被关进大牢!
    处理了陆旺的事情,程海棠立刻赶去安置刘叔为陆涛布置的灵堂。
    灵堂里,海棠娘跟王氏都扑在棺材上,哭得撕心裂肺。
    “娘,佬。”程海棠进门,喊了她们一声,之后就跪到棺材前大喊一声,“舅!”
    陆涛生前程海棠也没怎么喊过舅,之前是觉得他不配,之后就那么习惯了。
    可是陆涛真的改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只知道跟家里要吃要喝的浪荡样子了。
    然而在他的人生终于改变,他终于开窍了的时候,老天却突然收回了这一切。
    海棠娘看到程海棠回来,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喊了一声“海棠”,接着就哭得更响了。
    娘儿三个在一起狠狠哭了一通,程海棠先擦了擦脸上的泪,哽咽道,“娘、佬,你们放心,陆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海棠!”王氏突然抓住程海棠的手。
    程海棠皱起眉头,“咱们不能姑息他!”
    “可……”王氏为难的低下了头。
    她跟陆旺和离,却又被陆旺抓走、玷污,这事儿怎么好传扬出去。
    把陆旺送去衙门,若是县官问起来,陆旺把这事儿宣扬出去,她以后还怎么活?
    “佬!”程海棠也同样抓住王氏的手,“那咱们也不能让这个杀人犯逍遥法外吧!”
    王氏当然希望陆旺能得到惩治,可女人的声誉实在是太重要了,不然悄悄回来的王氏被撞破,也不至于三翻五次的寻死上吊了。
    程海棠必须要陆旺得到应有的下场!
    她宽慰王氏,“我这就走一趟县衙,跟付辛说明情况,不会让陆旺有机会说出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但是佬,我舅已经没了,你绝不能再出什么意外,咱家经不起这么大的变故了。”
    程海棠是为了不让王氏再想不开。
    王氏抿着唇垂下了脑袋。
    她想死吗?不,她也不想。
    可是被陆旺那样对待,又被人撞破,叫王氏怎么活得下去!
    程海棠用力握了握王氏的手,“佬,我这就去一趟县衙,你等我回来,等我安排!”
    之后程海棠又嘱咐母亲,一定要看好佬佬,又叫刘管家叫几个人过来,千万不能让王氏出了事情,这才离开。
    --
    县衙。
    程海棠到的时候陆旺才刚被送到,付辛听到是程海棠派人送过来的犯人,所以正在亲自问讯。
    陆旺看到程海棠,眼睛都红了,挣扎着想要冲上来,却被人死死的按着。
    程海棠冷冷的看了眼陆旺,径直走到付辛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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