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直到宁如的身影彻底消失,一言不发的慕小落突然开了口,上前去扶慕蓝,“姐姐,这里的消毒药水味太重了,我跟医生说了,让他们换房间。”
    “傻瓜,医院没有消毒药水味还叫医院吗?你呀,从小就不喜欢打针吃药,应是不习惯才会觉得味道太重,我这皮外伤不碍事的,你不用太担心,你这么不喜欢医院就早些回去吧。”
    宁如离开,慕蓝也不再那样拘谨,加上见到最疼爱的妹妹,她心情也好,朝慕小落宠溺的笑了笑。
    “可我已经跟医生谈妥,他们病房都准备好了呢,我现在就给你收拾东西。”慕小落说着就开动,收拾着慕蓝床头柜上的东西。
    “慕慕,从你进来脸色就很难看,出什么事了吗?”慕蓝握住了慕小落的手,眸子里有些狐惑。
    “薄叶熙和董以柔结婚了,大家都忙着给他们置办婚礼,再没人会关注我,能出什么事?你别胡思乱想了,快起床吧,我们换病房。”慕小落垂着眸子,没有看慕蓝,左顾而言他,转身又去收拾其他行李。
    “为什么逃避我的眼睛?你从小就爱恶作剧,但懂得尊重人,可你今天却没有经过我的许可,就私自让我搬房间,还搬得这样急?究竟出了什么事?”
    慕蓝蹙眉打量着慕小落,她虽话不多,但生性敏感,妹妹自幼胆子大,极少出现这样闪烁其词的模样。
    “滴——”
    此时,慕蓝的手机突然响起。
    “快看手机吧,大明星,你经纪人好久没见到你,怕是急疯了。”慕小落趁机就转了话题。
    见她这反常模样,慕蓝越发狐疑,可这丫头如果下定决定不说,便是打死她都不会吭一声,不想逼她太紧,慕蓝没有追问,深吸一气,懒懒拿过床头手机打开。
    那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且还是从黑名单里被拦截的信息,恨一个人跟爱一个人一样,总能叫人刻骨铭心,信息虽没有存名字,但慕蓝扫了一眼那号码,就知道是谁给她发的信息,何况她的黑名单里不就唯独只有一个蔚玥么?
    蔚玥找她从来没好事,慕蓝烦躁的想直接删掉信息,但不经意间跌入眼帘的几个字却叫她浑身一紧。
    “慕蓝贱人,速来天台见我,否则我把你是滋病携带者的报告公之于众……”
    信息后面是一大段指责辱骂的内容,慕蓝目光直接跳过,最后落在一张检验报告截图上。
    她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像是被击碎,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了?”
    “慕蓝阿姨……”
    慕小落和薄言欢都被慕蓝突然惨白如鬼的脸色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围了过去。
    薄言欢一脸的迷茫,捡起掉在他脚边的手机,正想看看是什么信息让慕蓝阿姨变成这个样子。
    “不会碰!”
    慕蓝却一夺而过,因隔着薄言欢的距离有点远,她直直从病床上狼狈的摔了下来也要将手机抢过去,声音也是异常的尖锐,甚至刺得薄言欢耳膜都在发疼。
    小家伙惊了一下,他就见过温柔似水的慕蓝阿姨发过两次飙,一次是在花田镇的温泉会所,他好奇的去捉她腿上的蝴蝶翅膀,一次便是今天他动了她的手机。
    “慕蓝阿姨……”薄言欢像是做错了什么大事似的,迷惑不解巴巴的望着慕蓝。
    “对不起……”慕蓝声音有些哽咽,也十分艰涩,她实在不知,也无法跟这个孩子解释自己的异常和暴怒。
    “言欢,你先出去跟护士姐姐玩一会。”像是僵石的慕小落终于缓过神来将薄言欢叫了出去,似乎已明白了是什么事。
    “姐姐。”她蹲下身去,唤了一声颓败坐在地上的慕蓝,目光落在手机上,半响没有说话。
    “你急着让我搬家就是因为我是艾滋病携带者是不是?”慕蓝终于回过神来,血色尽褪的唇微微颤抖,艰涩出声,双手紧紧扣住慕小落的双臂,“他知道吗?”
    那样的力度让慕小落骨骼都在发痛,她知道慕蓝嘴里的“他”是指谁。
    “他还不知道,报告只有我一个人看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报告掉了,更不知道报告怎么会落在蔚玥手里,对不起。”慕小落红了眼眶,陷入深深的愧疚自责之中。
    “那就好,那就好……”慕蓝却没有怪罪她,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喃喃自语站起身来。
    “你去哪里?”见慕蓝踉跄起身朝外面而去,慕小落一凛,叫住她。
    “慕慕,我不能让范越泽见到那份报告……”慕蓝继续往外走,声音沙哑的像个老妪。
    “你要去见蔚玥?”慕小落“腾”的一下站起来,拉住她的手,“你疯了吗?蔚玥叫你去,能有什么好事,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我默默忍受这么多年,任由蔚玥作威作福,你以为我甘心吗?不!我从来不甘心!就连做梦都想杀了她,可是我能又什么办法?我无法承受范越泽知道我曾落在毒枭贼窝的一切!就算死,我也绝对不能让范越泽看见那份报告!慕慕,你到底明不明白?”
    慕蓝像是一瞬崩塌,多年来的委屈和伤痛将她痛得无以复加,声嘶力竭吼了出来,狠狠甩开慕小落的手,跑出了病房。
    “姐姐!”慕小落无可奈何在原地尖叫了一声,但死心眼的姐姐并没有回头。
    她眉头皱了皱,拿起慕蓝的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追去。
    ……
    天台。
    蔚玥像是守株待兔的猎人,见慕蓝踉踉跄跄出现在她面前,她红唇阴冷一勾,“慕贱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
    “我来了,你想怎样?”慕蓝眸光如刀,冰冷出声,寒风将她的病服吹得薄如刀片,她又高又瘦,远远看去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卷走,但她却坚如磐石迎立在风中,与蔚玥对持,四目相对,双方都是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的神色。
    “这么着急做什么?”蔚玥拿着报告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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