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名爵带着祝月瑕来到采石场,祝月瑕下车以后听到的都是周围的救援和哀嚎声。
    已经有许多人在他们来之前赶到了,祝月瑕还看见好几辆停在矿场外的救护车,医护人员将一些浑身是血的人抬上车,又慌忙赶往下一个地方。
    杨川紧跟在骆名爵身边道:“这次矿场严重坍塌,据说矿坑是从中间最深的地方开始塌陷,事情发生的时候外围的人逃出来了几个,也是那些人后来找来的救兵,据说现在矿场里被埋在下面的人至少还有十几个人。”
    骆名爵看着周围那些灰头土脸来回奔跑的工人,对杨川问道:“这矿场一共有多少个人?”
    杨川道:“工头说得有一百二三十个人呢!”
    骆名爵:“那送医的呢?”
    杨川说道:“重伤的送去医院十几个了,剩下的轻伤工人都还留在矿场里,等下一批救援人员来。”
    祝月瑕眉头一皱,现场剩下的人顶多只有三四十个,加上送医的也只有不到六十个人。
    那剩下的?
    祝月瑕惊讶道:“那矿坑底下应该至少埋了一半儿,怎么会只有十几个?”
    杨川道:“骆名阑找来的矿工有些都是没成年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根本就没有登基在员工簿上,能找到名字的只有十几个。”
    祝月瑕大吃一惊,矿场里没有做好防护措施就已经够可怕的了,骆名阑竟然还敢雇童工?
    祝月瑕:“他疯了吗?”
    骆名爵神情凝重道:“他是钻进钱眼里去了!”
    童工比一般的劳工开出的工资更省钱,骆名阑至少雇了二三十个童工。
    挣这些昧良心的钱,老天恐怕都看不下去了!
    骆名爵道:“骆名阑呢?”
    不等杨川回答,就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矿场外。
    侯映红慌里慌张地推开车门跑了下来,一下就朝矿场的工头扑了过去:“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儿?”
    工头也在坍塌里受了伤,疼的龇牙咧嘴的他被侯映红一阵猛晃,眼前更晕的厉害,几乎是强忍着晕吐道:“二少爷他,还没找到……”
    侯映红抓狂道:“那赶快派人去找啊,这里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祝月瑕看了周围一眼,那些她口中吃干饭的工人要么是腿上有伤,要么是头破血流,谁身上都不是好的。
    工头说道:“工人们都受了伤,有行动力的都下去找人了,剩下的人还得去医院呢,只能等救援队来帮忙了!”
    侯映红急道:“等什么救援队?就这么点小伤也要磨蹭去医院?我儿子要是在矿坑里出了什么闪失,你们谁担待的起?”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指着一旁灰头土脸的伤员对工头命令道:“你让他们去找我儿子,现在就去!”
    一群伤员受了伤没得到抚慰就已经够不痛快了,现在侯映红还这么咄咄逼人,不把他们的命当成命来看。
    几个工龄大的伤员心底顿时就燎起了一把火!
    他们给别人打了这么多年工,还从来没有见过谁像侯映红母子这样这么无良!
    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砰一声将手里的安全帽摔到了地上,豁然站起来道:“老子不干了,要找你儿子,你自己下去找!”
    侯映红一愣,旋即更加提高声音道:“你什么态度?我可是你们的老板!”
    “老板又怎么样,要不是你儿子没加固好矿坑,今天矿坑会塌吗,这一切都是你儿子的错!那底下还埋了不少无辜的人呢,要是他们都死了,你就等着半夜里那些冤魂来跟你索命吧!”
    给这种无良的老板卖命,他们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还要他们带伤下坑找他儿子,她儿子难不成是皇帝,家里还有皇位继承?
    “别以为你们是老板就可以一手遮天,这事儿没那么好了,矿坑出问题,你儿子逃脱不了干系,今天我们受的这些伤,你们都得加倍地给补偿!”
    工人说完坐回了伤员堆里,看都不再看侯映红一眼。
    其余工人虽然也不说话,但是也没谁愿意动弹,更别说再回到那个危险的矿坑里去救骆名阑了。
    侯映红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不少,工人们要是闹起来,采石场就肯定开不下去了,这可是他们母子两最后的倚仗!
    祝月瑕和骆名爵都旁观了这一场闹剧,杨川道:“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骆名阑还埋在矿坑底下生死未卜,矿场没有人管,乱作一团了。”
    要不是事情真的闹得厉害,他也不会在这个关头把爵爷叫过来。
    骆名爵扫了侯映红一眼,转身走向山里的矿坑。
    采石场坍塌以后遍地都是乱石,有些地方的地面甚至明显凹陷下去一截,连走过去都十分不便。
    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一处山体滑坡,近三分之一的山体都倾斜了下来,将底下的矿坑出口埋的严严实实,不见半点缝隙。
    杨川指着一处地方道:“这里就是矿坑入口,已经全被埋住了。”
    骆名阑皱眉:“里面的人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杨川说道:“按照工头说的,矿坑里面空间很大,如果里面没有因为山体滑坡全部坍塌,应该还是能藏人的。如果救援的人来得快,有活的机会。”
    有活的机会。
    骆名爵的眸子眯了眯。
    似乎在犹豫什么。
    “儿子,骆名阑!”
    就在这时,侯映红从他们身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她看见被山石堵死的矿坑先是愣了许久,之后就吓得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儿子,我儿子还在下面呢!”
    人还没找到,她哭得倒像是先给骆名阑判了死刑。
    从前厉害的一个女人在自己儿子遇险的时候也慌了手脚,侯映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全没了形象。
    工人们不下去救人,救援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她儿子不是凶多吉少了吗?
    这可怎么办啊!
    祝月瑕眉头一皱,侯映红根本算不上一个好人,但她新兴许还是个称职的母亲。
    想到自己就要生为人母,侯映红这幅样子反倒让祝月瑕心底变的有些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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