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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内,尸山血海,气压低沉,一片愁云惨淡。
    古涛重伤,城中最好的几位大夫,联手施救。
    房外,宛如冰雕的古献伫立等待,眼神平静冷漠,不见任何焦急担忧之色,仿佛跟里面的古涛是陌生人。
    无名和南泽也在旁边等着,同样沉默,但各怀心思。
    无名思虑着绮罗园的事情,耐心细致地梳理来龙去脉,琢磨每一个相关的线索……
    突然,他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一种可能,正是荒驰未带人找上门之前,他在正厅时察觉不对却硬想不起是什么的关键点——
    在绮罗园私造兵器的人,说不定就是慕子今!
    私造兵器,这四个字太过敏感,无名脑海中,与之有关的对象唯慕子今一人,更何况他来荒月城之前,就是在排查几家疑似慕家兵器据点的地方,印象深刻,再加上出手捣毁的人是迟聿……
    顺理成章做了联想——绮罗园或许就是慕子今手下的兵器据点!
    无名为此而激动,甚至生出一种冲动,拉下老脸跑去向迟聿求证。
    但转念一想,若真是如此,迟聿是怎么查到绮罗园归属慕子今,并做着私造兵器的勾当?就连他这个荒月城之主,都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无名的心蓦然一沉,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让他此时坐立难安。
    过了片刻,无名视线扫过半阖眼的南泽,不动声色道,“南少主,借一步说话。”
    南泽掀起眼帘,伸了个懒腰,一身慵懒懈怠,若无其事开口,“悉听尊便。”
    ……
    无名也不跟南泽绕圈子,开门见山问,“绮罗园的真正主子,是丛叶慕王府。”
    南泽眼底快速闪过什么,听到无名一针见血的猜测,也算不上惊讶,他不准备交底,冷静道,“本少主也觉得很有可能。”
    无名分辨不了南泽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只爽朗一笑,“看来南少主跟本尊英雄所见略同!”
    南泽笑容邪魅,“这件事若想要一个准确的结果,也很简单,尊者大可去问问陛下!”
    无名不置可否,沉声开口,笑里藏刀,“南少主跟今世子关系好,回京后,不若找个机会,吃酒喝茶聊几句,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哈哈哈,本少主正有此意!”
    南泽应得痛快,看不出任何端倪。
    无名虚伪地跟着南泽一起笑了笑,少顷,收敛情绪,状似感慨道,“本尊倒希望绮罗园是慕家的据点,如此一想,陛下能秘密查到这一处,掌握了其他几处的兵器据点也有可能,而且明显有大举毁掉的意向……本尊可是乐见其成,铲除陛下的打算暂时压后,先观望一番再说……南少主以为如何?”
    南泽颔首,“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没错……只不过,听闻尊者和陛下的关系,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尊者想看陛下和今世子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陛下未必猜不到你的心思,怎会让你如愿?”
    无名神色凝重,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又听南泽道,“本少主以为,陛下不让尊者如愿反而是好事,这意味着,陛下在忌惮尊者的强大,打算尽可能保留自己的实力,反之……”
    南泽哼笑了一下,“尊者就要小心了,陛下不惧陷入跟今世子的相争,反倒衬托出他底气十足,哪怕损耗了力量,也有信心最后跟尊者这位渔翁一较高下。”
    无名不以为意地大笑几声,也不知是否表里如一,“南少主的说法有趣……但本尊不会输!丛叶一定会在真正的皇室血脉手中,走向正轨!”
    南泽笑而不语。
    ……
    南泽又与无名客套了几句,找了个理由离开。
    无名在南泽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整个人阴沉下来,神色有些瘆人。
    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色中的人出现,声音木然冰冷,“尊主,王老八暴毙。”
    无名一惊,双手攥起,脸上的肌肉绷紧,“谁的人干的?”
    “尊主恕罪,尚未查清。”
    “废物!”
    ……
    南泽走回城主府内自己的住处,喝下几口茶润喉后,派出去的心腹突然出现,单膝跪地,沉声道,“少主,王老八已杀死,半点秘密没透露出去。”
    南泽唇角一牵,挥了下手,心腹无声退下。
    ……
    翌日深夜,上官盈在言一色房中爆体而亡,尸骨无存,但多少有些残渣,被她收进一个包袱中,在山庄里随便寻了一片湖,扔了进去就算处理了。
    这一整件事,没什么人亲眼目睹,只不过有几个值夜的护卫,远远看见她的确朝湖中扔了东西,但没人敢过问,报给了唐琛。
    唐琛在后日午时见到迟聿时,便顺嘴提了一句,迟聿早膳是跟言一色一起用的,早听她提了处理傀儡上官盈的事,并没放在心上。
    而后日夜里,言成收到了一封加急密信,召他尽快回言域,跟言一色报备完,半个时辰后,离开了。
    无人知道的是,本该一人一骑的他,却在一个隐蔽的巷子口,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女人带上马,没有停滞,一气合成。
    女人戴着面纱,还罩着一个兜帽,完全看不清脸。
    出了城门后,遇上了来接应他的手底下人,有男有女,一行人整体看着惹眼,但被言成带上马的女人反而不显突兀了。
    夜色正好,马踏飞尘,渐行渐远。
    ……
    南横山庄内,房中光线昏暗,萦绕着浅淡温柔的清香,言一色静静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剔透纯净的眼眸,偶尔眨一眨,神游天外,了无睡意。
    良久,她决定起身看看小话本,将枕头下的都翻出来,发现自己竟然全部看过了。
    言一色摇头失笑,笑自己平日里是有多闲,竟然这么快就将囤货看了个遍。
    她下地穿鞋,找了件斗篷穿身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然而院门还没跨过去,就见迟聿从外走了进来,两人齐齐停下脚步,遥遥相望,一个惊,一个笑。
    惊的是言一色,“真巧!叫我逮到你半夜做贼了!我们说好的罢,今夜不准进我的院子!”
    笑的是迟聿,“孤忘了!不过你特意出来,是接孤进去?孤受宠若惊啊。”
    “忘了?你咋不忘了怎么走路,在书房待到天荒地老算了!”
    “听你嗓门嘹亮,大半夜怎么这般精神?不如玩点儿什么?”
    “嗯哼。”
    “喝酒怎么样。”
    “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