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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漫漫,对南泽、古献、古涛来说是兵荒马乱,对言一色来讲,则是一个岁月静好的夜晚。
    日出东方,朝霞明丽,新的一天来临。
    星月台上,地面铺了一层绒毛地毯,言一色坐在其上的软垫上,时不时逗弄几下兔兔,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迟聿头枕在她的腿上,双眸阖着,呼吸绵长,也不知睡了还是没有。
    言一色跟兔兔玩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某人不知何时闭上了眼,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忍不住上手捏住他的耳朵,霎时,他转过头,脸埋进她腰间,一动不动,闷声传出一句,“色色,别吵。”
    言一色剔透的眸子眨了眨,“你困?”
    “嗯……”
    “那我送你回房罢!”
    迟聿闻言头痛,心知他如果沉默、或者应下,言一色绝对说到做到,更过分的是会打横抱起他,这种姿势……他不要面子的吗!
    “不!”
    迟聿回得斩钉截铁,语气霸道,“就在这儿!你也不准走!”
    言一色闻言,眼角抽了下,捞过手边迟聿的外袍,猛地一下盖他身上,刻意咬着牙道,“睡你的罢!”
    兔兔紧挨着言一色,此时,忽然用长耳甩了她一下,言一色眸光一转,看向它,短暂的眼神对视中,她心中了然,好笑道,“你要吃早饭了吗?去罢!不用管我……和你主子!”
    她话落,兔兔一个跳跃,从她面前消失,奔向远处,掀起一阵风。
    来得莫名,去得匆匆。
    言一色失笑摇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兔兔这一点挺像她。
    她抬头望向露台的栏槛外,一草一木、假山怪石、小桥流水……虽有晨雾,但已在亮起的天光下清晰起来,四周空旷广袤,静谧无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言一色很喜欢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嘴角噙着笑意,脑海中是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忽地,她察觉到有人靠近,琢磨着可能带来了荒涟和言成醒转的消息,想出去看看。
    她低头看了眼拿她当抱枕的迟聿,试图掰开他的双手起身,却遭到了他的不满反抗。
    言一色眉梢一扬,顽劣道,“确定不松手吗?那我抱你出去怎么样?让你的人看看,你其实也有‘人畜无害’的娇弱一面!”
    “放肆!”
    迟聿低喝一声,却一丝杀伤力都没有,又气又拿言一色无可奈何。
    言一色哼了一声,又试着挣脱他的桎梏,轻松站了起来,离开前,拿了一个靠枕塞在他头下。
    她脚步无声离开,难得享受一次她照顾的迟聿,嘴角牵起细微的弧度。
    ……
    言一色从星月台上下来,赵修习正好出现在她面前。
    “见过夫人。”
    言一色颔首,随手折了一枝海棠花,饶有趣味地欣赏,漫不经心开口,“他们两人如何?”
    “并无大碍,已经醒过,眼下都在床修养,日后慢慢调理,身体便能恢复如初。”
    “荒涟的脸……”
    赵修习一正神色,“修习正是为这件事而来……不知夫人想要她的脸恢复到几分?”
    言一色听懂了他话中深意,“你如此问,代表着,她的脸有望恢复到十分?”
    “是!不过,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风险很大!但只要是主子和夫人的命令,修习万死不辞,愿意立下军令状!”
    言一色这下惊讶了,荒涟的脸损毁太严重,不少都是不可逆转的伤害,她没想到赵修习如此有本事,竟能治好荒涟的脸,她还以为必须大暴君出马才行!
    “你自己治,一个人吗?”
    赵修习郑重的神色中流露出几分崇拜和尊敬,“不……重要的是主子指导。”
    言一色恍然,点了点头,“待我问过荒涟的意见,再答复你。”
    她说完,忽然想起了荒涟的父亲荒驰,“荒灭区的区首还在园外吗?他可知道了荒涟的情况?”
    “是!华老亲自告诉他的。”
    言一色松口气,不经意间一抬眼,看见了两个人朝这边大步走来,一个是杨翼,另一个是沈硕,她还没见过。
    “沈硕”,只是他在杜之时身边当细作时的化名,真正的名字是追恒。
    追恒在城主府时,的确中了南泽的毒针,但因他事先就服下了能抵御百毒的药,所以并未毙命,不过多少还是受了毒的影响,来药园向迟聿回禀事务是其一,其二就是来找赵修习清除体内的毒素。
    城主府时,在古献的人将他往房间带去的中途,他抓住时机,逃了出来,后来成功与杨翼汇合。
    两人天快亮时,一起回到南横山庄,目的就是见迟聿。
    “夫人万安。”
    杨翼抱拳见礼,追恒恭敬行了一礼,沉声道,“我名追恒,见过夫人。”
    言一色回以一笑,让开了上星月台的长玉阶,“你们主子在上面。”
    杨翼问了一句,“夫人不上去?”
    “嗯,他要问,就说我去看望自个儿身边人了。”
    “是。”
    杨翼和追恒上星月台,而杜修习则为言一色带路,去看荒涟和言成。
    ……
    杨翼和追恒见到迟聿时,他早不是言一色离开前的那副懒散样子,正在露台的围栏旁负手而立,孑孑独立,唯我独尊,气势凛寒,威压迫人。
    两人浑身紧绷起来,言行举止皆是小心翼翼,隔着一段距离停下,单膝跪地,齐声道,“主子,杨翼(追恒)参上!”
    迟聿站得高看得远,下方远处,视野里正是言一色离去的背影,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赵修习。
    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当真没有任何诟病的地方,甚至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但占有欲作祟,硬是觉得分外刺眼。
    他曾冒出过疯狂的念头——将言一色锁在他身边方寸之地,永远不放她出去,只能他一个人看!
    但理智最终压住了他的贪婪,他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他和言一色之间就算真的完了。
    “夫人去干什么?”
    杨翼和追恒对视一眼,谨慎道,“探病。”
    ------题外话------
    二更大概十一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