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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言辉的人在应付阳慧长公主和寒瑾的人,墨书从外头找来了人手灭火,与她同来的还有言明身边的四大亲卫之一‘洁’卫的首领洁痕,今夜微言阁闹出的动静,已经传到了言明的耳朵里,只是因为状况并不严重,他又忙于处理其他事情走不开,所以只派了洁痕过来,洁痕来的路上,正巧遇上墨书,于是两人这才一道出现。
    待言辉的人全部被歼灭后,微言阁的火也灭的差不多了。
    洁痕让手下留在微言阁善后,亲自带着言一色等人到不远处的沁园中安顿。
    众人谁跟谁睡的安排,与在微言阁时一样,聚在正厅里聊了几句,洁痕离开后,便自行散了。
    言一色离开前,瞄了一眼毫无存在感的言语,想起,方才在微言阁时,她并未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不知在哪儿个犄角旮旯暗中观察呢。
    她笑了笑,并不在意,带着寒莞转身回房。
    迟聿和墨书以侍卫的良好修养,目送她离开。
    ……
    言一色合衣躺下没多久,两眼阖上,正有睡意的时候,突觉一物打在了旁边寒莞的身上,她呼吸一轻,似乎被人点了睡穴。
    言一色无奈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撩开垂落的纱帐,果然就见迟聿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她脚下一动,便飘到了迟聿面前,双臂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迟聿起身,拉着她走到了隔间内的一个水盆面前,里头盛了大半盆清水,澄澈干净地犹如一面镜子。
    言一色挑眉,漫不经心地问,“干什么?”
    迟聿撩她一眼,扯过她那只曾碰过言辉肩膀的手,摁倒了水里,语气霸道,“洗手。”
    言一色一愣,脱口就想说:不至于吧。
    但转念一想,她若说了,迟聿肯定又要闹,这半夜的,还是赶紧顺着他的心意洗完,早洗完早送走他,她也能早点儿睡。
    迟聿为她洗手的力道很重,但并不疼,先用清水洗了一下,接着,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类似胭脂盒子的黑盒子,从中取出一颗外表看起来像花生豆的红色小玩意儿。
    迟聿将红豆子在言一色那只手上搓开,很快一层红色的泥就包住了她的整只手,又揉搓了几下,放入水中,冲洗干净。
    言一色呆呆看着迟聿,嘴角不自觉勾起甜甜的笑意,大暴君好贤惠哦,瞧着真顺眼。
    迟聿帮她洗净,又拿了棉布给她擦干。
    言一色将被迟聿洗过的手,拿在自己眼前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心下满意,兀自点头,“嗯,我这手好似又白嫩了一些……你那个红豆子是什么东西?洗手洗的真干净诶,这只也帮我洗洗吧!”
    言一色将另一只手也伸向了迟聿,满脸写着‘得寸进尺’。
    迟聿不想给她蹬鼻子上脸的机会,没有应,只面无表情道,“你帮孤洗。”
    “啊?”
    “莫要磨叽,孤无所谓,夜里本也不怎么睡,但耽误的可是你睡觉时间,转头,向窗外望去,可有看到?即将天亮。”
    “……拿来拿来,少废话,不就洗个手。”
    待言一色保速保质的为迟聿洗了手后,迟聿总算有了要走的意思,并将一个古朴的墨色暗纹盒子给了她,“孤大发慈悲,赠你一双薄如蝉翼、透明如水的手套,作用你明白……记好了,再有下次,乱碰别的男人,孤剁了你的手。”
    言一色顺从接过,脸上笑嘻嘻的,“好,记心里了。”
    同时心中腹诽:好久没听大暴君大放厥词要怎么怎么着她了,还挺新鲜。
    “晚安。”
    言一色笑脸赶人。
    迟聿懒得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转身要走。
    忽而,有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女子细若蚊蝇的声音,“言姑娘,我家长公主有请。”
    言一色想翻白眼。
    迟聿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她,闪身消失。
    言一色耸耸肩,走过去开门,外头正是白练在等候,她笑道,“走。”
    ……
    长公主的房内。
    言一色和她各坐在软榻一头,中间放置的案几上准备了夜宵,言一色也不客气,捏过一块小点心吃进嘴里。
    长公主无声喝茶,脸上带着优雅平和的笑意,似乎没有见到过言一色在微言阁时的冷漠一样。
    她笑道,“本公主今夜才知,言姑娘之前说过的话并不能全信……本公主还真以为你想与我交好来着。”
    言一色水润红唇斜勾,一手握成小拳头杵在下巴上,神色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长公主指责表里不一的羞愧,笑着反问,“真的吗?”
    长公主闻言笑了,放下手中茶盏,“好罢,本公主其实也未完全信你。”
    她话落,顿了下,眉眼间的笑意散去,转而流露出一片冷沉肃然,盯着言一色的眼睛,沉声道,“本公主想知道你的立场。”
    言一色笑意不变,不答反问,“对长公主来说,我的立场……重要吗?”
    长公主笑的意味深长,“言姑娘才华横溢,天之骄女,何必妄自菲薄……你的决定,很可能影响太多事情,不是吗?”
    “哦,我明白了,长公主是在担心……正选大会结束后的滴血认亲仪式,我会捣乱?”
    “你果然也知道这件事。”
    “我曾盯了宁王府许久,无意中得知……说来,今夜,言辉在微言阁对长公主不留情面的一番辱骂,也证实了这件事是真的,当时在场的人,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如今,言家主血脉尚存,已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也是……在滴血认亲仪式这件事上,你可站在言家主这一边?你要明白,你既有心成为继承人,和他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啊……我袖手旁观。”
    言一色说的轻描淡写,偏又让人觉得,她说的是心里话。
    长公主一愣,玩味笑道,“万一言家主不许你袖手旁观?”
    言一色淡笑道,“我不想做的事,谁也逼迫不了。”
    长公主眸光一闪,划过暗色,“听起来,你对言家主,似乎并无唯命是从的意思。”
    “不错。”
    言一色承认,眼角眉梢的笑意褪去温和,转变为犀利,模棱两可道,“我甚至怀疑,言家主继续做这个家主,对整个言家来说,是不是好事?”
    长公主一愣,眼底飞速掠过异样,失笑摇头,“你言语真是大胆……本公主方才是说,让你不要妄自菲薄,但你也不要妄自尊大,你武学造诣之高,放眼言域同辈,怕是第一人,但你也只有这一点能看……你在言域毫无根基,若没有言家主的承认,你什么都不是,不想着攀附于他,还妄想着评价他是不是该继续做家主?若你觉得他不该在那个位置上,难道还打算做些什么让他下位?”
    长公主说着,忽地笑了,扫了一眼言一色,“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言一色幽幽回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一个痴人在说梦,两个痴人一起说梦,说不定就能将梦实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