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鱼怒气冲冲一掀床单,竟看到来福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这狗子疯了吗?”秦小鱼抬手在它的肥屁屁上拍了一巴掌,来福哼哼唧唧下了床,可是在床脚一卧,再也不肯出去了。
    “让它睡一夜吧。”阿雷又来讲情了。
    秦小鱼也是哭笑不得,这只大金毛被周行妈给喂成猪了,一百多斤重,还总当自已是宝宝,想在别人怀里坐一下。
    看到蛋糕被撸就嫉妒,自已向前挤挤挤,什么也不顾。这是今天又受委屈了,来找平衡呢。
    阿雷今天情绪不高,躺到床上也是发呆。
    “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说一个家庭里出来的人,三观是一样的,白薇薇可是挺爱财的,青小许会例外吗?”阿雷侧过身,支着头看秦小鱼。
    “但是我们查过了,她是干净的。再说了,上次白薇薇的事,那查得可够细的了。”
    “在东北没事,不一定在这边也没事。人都是在进步的。”阿雷挑了挑眉。
    “再查一遍?”秦小鱼的脑中快速运算起来,要查青小许,只怕简单的举报不行,要实名,那可就是公开树敌了。
    如果查不出问题,只怕她要疯狂报复的。
    “我想起一个人。”阿雷突然坐起身,向地上的来福指了一下。来福兴奋地跳起来,拼命摇起尾巴来。
    “你说高大雄?”秦小鱼见他指狗,一下就明白了。
    她想起来,上次高大雄被k爷和阿雷通缉时,能从正面复出,以台商的身份再次来投资,应该是走了青小许的门路。
    以高大雄的为人处世,他不可能不送礼。而青小许这人绝不是讲情怀的,不收也不可能。
    秦小鱼也顾不上时间太晚,赶紧起来给k爷打电话。
    k爷也是小心眼的人,凌晨三点回了电话,把他们从睡梦中叫醒。
    高大雄确实在香港,知道他的落脚地点。
    现在只要秦小鱼一个话,是把人弄回来,还是处理掉。
    “我要去见他。”秦小鱼当然不想把高大雄给弄回来,那样会打草惊蛇的。
    第二天一早,她和阿雷就上了火车。
    正好林姚芳菲请她去剪彩,新店开业,秦小鱼是必须到的。
    因为借了日月服饰的名号,林姚芳菲的生意上了台阶。这次也是大手笔,请来的人物都是重量级的。
    “小鱼,我们是不是要把高订室开起来了,现在上门咨询的人越来越多。”林姚芳菲的态度越来越坚定,可不是之前把自已摘出去的时候了。
    “高订工作室一定要开的,回头我看下吧,安排谁过来合适。”秦小鱼为这事儿没少琢磨。
    手里这几个设计师,周月孩子多,邓缄言的诊所又在广州,她是挪不了地方了。
    梁师傅和费厂长分不开,东北老家的总厂还离不开费厂长,间接把梁师傅也拴住了。
    许敬业的设计不适合做高订,节伟到是合适,可是女朋友程福月在广州,两个人难舍难分的……
    “小鱼,我们约了人的,回头再谈。”阿雷了下时间提醒道。
    秦小鱼匆匆和他出来。这次他们去了码头,真想不到高大雄这人还能屈能伸,在码头还能扛大包。
    据k爷讲,高大雄一般是中午出来,现在时间更好。
    秦小鱼和阿雷穿了一身休闲,都带着棒球帽,慢吞吞地走,外人看就是一对看风景的情侣,误入歧途了。
    阿雷一直瞄着,到了五号仓,他拉着秦小鱼的手收紧一下。
    就是这里了,现在正好有货船停靠,人来人往的。他们看了一圈,根本没有高大雄的影子。
    难道他跑路了?这耳目够灵的。
    突然,那边有人大叫一声,人群忽啦一下涌过去。秦小鱼和阿雷对视一眼,猜到了,应该是高大雄出事了,还是晚了一步。
    他们跑过去时,已经有人报警,高大雄被几箱货压在下面,只露出一只没穿鞋的脚。
    之所以他们一眼认出是高大雄,是身边那只拉布拉多,欢欢叫得很凄楚。
    对于这种事故,往往是不了了之。所以阿雷和秦小鱼无功而返。他们走出码头时,见救护车拉着高大雄的尸体向外走,欢欢一路追过去。
    “你说他这么狡猾的人,会不会留下线索?”秦小鱼不甘心。如果这些事都是青小许做的,再让她逃脱法网,那也太气人了。
    “应该会,去他住的地方看看吧。”k爷是给了地址的,只是阿雷不想把秦小鱼带过去,不想误了事。
    他们的车又开了一段,忽见欢欢站在马路上,茫然四顾,向东跑几下,向西跑几下,不停哀鸣。
    看来是把车跟丢了。阿雷一向爱狗,看不下去了,把车靠边停下,走到欢欢身边,也不知说了什么,很快把狗领了回来。
    高大雄住的是油麻地最拥挤的地方,秦小鱼走进去,幽闭恐惧症差点犯了。他们还算幸运,现在人不多,多半是出去打工了。
    她想像不到这一间间鸡笼般的小间,住满了人是什么感受。
    有欢欢带路,找到高大雄的住处并不难。警察比他们下手要快,已经来搜过了。
    阿雷给了一个黑瘦的女人一张外汇券,她叽哩咕噜说了半天,阿雷才翻译给秦小鱼听。
    高大雄并没有什么东西,警察也只拿走了他的身份证件。
    秦小鱼硬着头皮在被子下看了看,光板床,什么也没有。抽屉里乱七八糟,都是食品袋,味道不可描述。
    他们退到外面,秦小鱼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香港是比在内陆机会多。可是在东北,再穷苦也有个像样的栖身之地,可那些人从内地过来,宁可住在鸽子笼里,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有梦想,还有希望,有一天能走出这里,一步登天。”阿雷看得更透。
    因为带了欢欢,所以费了点时间,还好赶回广州时正好接到医院的电话。
    秦小鱼回到广州时,医院来电话,已经准备给卢镝做手术了。他现在情况并不好,已经陷入昏迷,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只怕也没有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