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陈莲打小报告了?”阿雷一猜一个准。
    “对,朱旭那里应该是接了高大雄的外包,所以把我们的活儿发给别的厂子做了。质量才时好时坏的。”秦小鱼分析出来了。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费厂长打电话,让她彻查朱旭的货,看发货地址有没有什么问题。
    “小鱼我找到了,两次的发货地址不一样,有一部分是朱家村,一部分是朱后村。”费厂长还真发现了问题。
    “朱旭在的是朱家村,所以质量好的是朱后村发的?”
    “小鱼你真厉害,是这样。”
    “我知道了。”
    秦小鱼恨得牙痒,这个朱旭一共没几斤智商,还总想把别人当猴子耍,他不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那现在满爱红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一想到她怀着身孕,秦小鱼就头大。
    “去解决一下吧,有些事总捂着也没用。再一个也影响收货时间。”阿雷都看不下去了,提醒她道。
    “满姐真是不容易啊。”事到如今秦小鱼是不能再心软了,和阿雷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只能当面解决。
    等飞机要三天,火车一天就能到,秦小鱼不想等了。
    他们第一站到了石家庄,阿雷把车开出来时,秦小鱼也发现,阿雷多安几个家,还是很方便的。
    他们到了朱家村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村子里灯光不多,还是阿雷记路,才找到鲍主任家。
    没等敲门,院里的狗就叫成一片,鲍主任披着衣服跑出来应门,一看外面的车,他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晚上服装厂在加班。”鲍主任带着他们往厂子的方向走。
    远远就能听到机器轰鸣声,在黑夜中传出很远。秦小鱼叹口气,这日夜赶工,是为了高大雄吗?
    朱旭对他们的到来很吃惊,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办公室在里面,穿过车间时,秦小鱼看了一眼生产线,都是在生产她的时装。
    她在一台机器前停下来,女工的针脚很粗大,有些毛糙。
    “朱大哥,这个可不行,做了也要返工的,针脚太粗了。”为了压过机器的声音,她大声喊道。
    “是吗?我让她调。”朱旭俯身跟女工说了几句,女工抬头看了秦小鱼一眼,不高兴地调了针脚。
    秦小鱼已经走到下一台机器前了,这个女工缝出来的衣服针脚合适,可是布料拉得有些紧,这样以后衣服的衍缝处会不平整。
    连看了三台机器,都挑出毛病来,秦小鱼有点沉不住气了。
    “让大家停一下吧,这样做也是浪费布料。”
    “停工。”朱旭的脸色很不好看,车间里安静下来。
    “朱哥,我们好好谈一下吧。”秦小鱼走向前面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团糟,桌上扔着几个盆碗,筷子桌上几根地上几根,屋子里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不知是什么馊了。
    再看旁边两个长排椅拼的临时床铺,被子还没有叠,估计朱旭一直在这里将就睡的,没有回家。
    “满姐不在?”秦小鱼瞧这样,满爱红应该几天没出现了。她是利索人,如果她在,分分钟这屋清理干净。
    “我让她在家养胎,不让她出来。”朱旭闷声闷气地说。
    “朱哥,现在这批货的质量,生产出来也没用。前面我一再叮嘱,怎么会还是生产次品?”秦小鱼已经在压着怒火了。
    “前段时间机器坏了几个,耽搁了工期,我只好让工人加班,可是成手太少,有一些新人,所以才出的问题。”朱旭说得还挺像回事,原本秦小鱼猜测,这边的厂子一定在做高大雄的活儿,现在听他这么说,应该是工人是新手的问题。
    “你们这是专门跑一趟?打电话就行了,你看这乱七八糟的,也没地方招待你们。带你们回去,小满一定要多心,还让她不能好好养胎。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的,你们回吧。”朱旭急着打发他们,秦小鱼知道这车轱辘话说也没用,就站起身。
    “我们是路过,阿雷开车,连夜就走了,不在这里住。”秦小鱼给阿雷一个眼色,两个人走出来。
    跟他多说无益,他又抬出满爱红来,到不好再强求了。
    阿雷把车开出一段,熄火停在路边,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刚开车进村,已经打扰惊蛇,所以抓不到把柄,现在他们要重新走一趟了。
    秦小鱼来时就做了准备,一双运动鞋,轻装上阵。两个人摸到工厂附近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工厂的灯火通明,机床的轰鸣传得很远。
    他们走到厂房门前,拉了一下门,反锁的。
    刚鲍主任带他们过来时,就是敲了半天。阿雷看了一眼旁边,招手让秦小鱼过去,卫生间的窗口是开着的,气味不怎么样。
    阿雷搬过一个破桌子,踩着爬上窗台,秦小鱼也手脚并用爬上桌子,在阿雷的帮助下,两个人进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就到车间了。
    跟他们看到的情形不同,现在每对机床上都是一片黑色,是黑色的人造棉。阿雷回身就进入门处的电闸给拉了下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传来阵阵尖叫。
    “怎么回事?又断电,加个班也不消停。”朱旭拿着手电筒从屋子里跑出来,他的手电筒光很强,随着他的跑动,光在跳跃,正对着电闸的方向。
    扫到阿雷的脸时,光停住了,车间里一片死寂。
    阿雷回身把电闸推上,光明中,朱旭的脸上一片死灰。
    “朱旭,你这玩的一手好太极。这边赚着我来料加工的钱,把活儿包出去。那边接了高大雄的外包,你行啊。”秦小鱼已经拿到铁证了,当然不怕他再狡辩。
    “你听我解释,我欠了高大雄的钱,现在也是无奈……”朱旭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要见满姐,跟你说不着。”秦小鱼不想跟这样的人废话了。
    “你不能见她,她现在怀孕,医生说要保胎,不能刺激她!”朱旭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