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小餐馆吃一顿就行了,我这身打扮去大地方不合适。”满爱红直接猜到了她的心思。
    两个人顺着通道出了停车场,路边出现很多乞丐,有人追着旅客跑,有人匍匐在地上伸手。
    她们随着人群小心翼翼向前走,满爱红怕秦小鱼去大饭店,盯着一家小铺就大步向前走去。
    “行行好……”一个乞丐声音嘶哑,说的是普通话。
    秦小鱼身体一震,回头看去。
    乞丐不知多久没剪发没洗澡了,头发又脏又长,缠到一起,胡子上还粘着菜叶。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看不出颜色。只是这双眼睛,秦小鱼到死也忘不了。
    是景天!
    她惊恐地向后退去。
    就在同时,景天已经认出她来,他用尽全身力气,猛然起身向她扑去……
    秦小鱼脑中一片空白,已经傻了。
    人影一闪,满爱红不知何时转身回来,手里的编织袋轮起来,正呼在景天的脸上,把他打倒在地。
    满爱红还想继续动手,秦小鱼已经回过神儿。
    她过来抢下满爱红手里的袋子,扔向景天。
    “怎么了?那是我的蟹子!”满爱红舍不得她的蟹子,还想去捡。
    “他有传染病,致命的,蟹子不要了。我怕刚蟹子万一碰伤了他,沾到血液就完了。”秦小鱼有经验了,上次王磊就是教训,别为了恶人把好人搭上。
    “吗呀,怪吓人的!”满爱红到底是个女人,听这话也后怕了,拉着秦小鱼向后退去。
    “快报警!别动他,快让开!他身上有病毒。”秦小鱼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怕有人过去碰到景天,大声叫道。
    景天刚被那十斤蟹子砸得不轻,摔倒时头又在地上摔了一下,半天爬不起来,还在挣扎。
    这时车站外负责治安的铁路警察已经闻讯赶过来,他刚要上去查看,被秦小鱼一把拉住。
    “不要动他,他身上的病毒会传染,是致命的。叫救护车来,医生会处置,最好不要让他乱动,他很恶毒,会伤人!”
    警察一听这话也慌了,见秦小鱼的衣着打扮的谈吐,不像是有病,就姑且信之。
    听说有传染病,哪里都不想收,推诿了半天,才来了一个收容所的车。工作人员全部武装,连防毒面具都带上了,这才抬着担架过来。
    景天哪肯伏软,还想挣脱,被几个人按在地上,一针打下去,也不知是什么,就软软瘫了。
    好容易把人弄走,秦小鱼又被带进去录了一下笔录。
    把景天的事儿处理好,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都饿了,也顾不上挑地方,找个茶楼一头扎进去。
    “你认识他?”满爱红看出来了,秦小鱼的脸色不对,这是遇到仇家了。
    “说来话长,是在老家时的事儿,有时间慢慢说。”秦小鱼知道,这一次景天怕是凶多吉少了,虽然他作恶多端并不可惜,想到小子辰,心里还是堵一下。
    “你先说朱旭的事吧,他又出设计图纸了?”满爱红心里明明白白的。
    “是的,跟梁师傅吵了一架,我看大家的意思……”
    “你别说了,小鱼。”满爱红似乎下了决心,“我就求你一次,这次时装秀,加进朱旭设计的三套时装,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三套,就三套。”
    “你一定要这样吗?你还不想让他醒醒?你能迁就他到什么时候?”秦小鱼也愤怒了,不止是朱旭叫不醒,满爱红也在装睡。
    “小鱼,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并不是我一直在迁就他,他迁就我的,更多。”满爱红放下筷子,抬起头,眼中已经溢满泪水。
    满爱红是家里宠爱的乖女儿不假,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不假。可是在她读大学时,吃了最大的一个亏。
    那时朱旭还只是一个成绩并不优秀的穷学生,跟老师同学眼中的骄子满爱红,是两个世界的人。
    只是有些课堂上有交集,爱干净的满爱红,对衣服脏兮兮的朱旭并不感冒。
    可在朱旭的眼中,她就像一个仙子,随便下下凡,一颦一笑都能把他迷个半死。他情商低,不会掩饰,好事儿的同学就说给满爱红听,她也只是笑笑罢了。她还年轻,她有很多事要做,这些对她都是过眼云烟。
    她的理想是做个女强人,要做事业。她的偶像是撒切尔夫人。至于爱情,她并不在乎。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他们可能真的就是陌路了。
    她高朱旭一届,所以朱旭大三时,她已经出去实习了。
    那时的她比现在要纤巧得多,还是情窦未开的小女孩心性,满眼的纯真。虽然算不上特别漂亮,可是有年轻就足够了。
    她先在老师的一个表亲家实习,做业务员。很快就成了业绩最好的那一个,她沾沾自喜。
    表亲是个四十岁的已婚男人,发家前的发妻是个母老虎,发家后成了时刻警惕的母老虎,不给他一点机会。表亲也是出了名的惧内好男人,兢兢业业的为家里赚钱,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满爱红年轻,被眼前的一切给蒙蔽了,觉得他是老实人,心里也没设防。那次说好的是三个人一起出差,谈个大生意,同行的还有会计大姐。
    这搭配没毛病,满爱红也没当回事儿。
    晚上住店时,她和会计大姐住了个包房。
    她还笑嘻嘻地说:“老板出血了啊,肯给我们订包房,不应该是大房间吗?”
    后来想,当时的大姐是知情的,因为她听到这句时,脸红了一下。
    只是满爱红没多心,有包房就能洗澡,洗干净了就睡觉。累了一天了,年轻人睡得沉。
    等她发现不对时,嘴被紧紧捂住,身上压了一个男人……
    她反抗了,可是没有用,几个耳光就打得她头晕脑胀。
    好容易到了天亮。表亲跟没事儿人一样出现了,好像昨夜的事儿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会计大姐也很坦荡,只有满爱红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不知所措。
    她一直等到他们失去耐心离开,才敢从卫生间出来。她不敢报警,从小没进过警察局,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昨夜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