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点,第一百货无论从铺货到营业员的状态,明显好于欣欣百货。
    她刚想从第一百货出来,偏就有那眼尖的,蒋浮生追了过来。
    “真巧。”蒋浮生笑了笑。
    “我给孩子买点东西。”秦小鱼不知道他对自己了解多少,先把孩子抬出来,绝了非份之想。
    “没选到?来我带你选。”蒋浮生不由分说引路到了玩具部。
    “还真没法选,他们的玩具太多了。”秦小鱼想脱身,这个借口也不算说谎。
    “玩具多,并不一定全。来看看我们的特色商品。”蒋浮生从柜台里取出一只奇怪的车,扁平的,几乎是个四方形,拿起来很厚重,最奇的是,他打开后备箱,掉出几只迷你的小坦克,每一只都做工精巧。
    “这个真不错。”秦小鱼能想像得到含含惊喜的目光。
    “看来是男孩子呢。”
    “还有一个女孩子。”秦小鱼脱口而出。
    “女孩子只要裙子就好了,呵,我这个人真不会说话,当着开服装厂的妈妈给她女儿推销裙子,不过可以试一下吗。”蒋浮生不愧是商场老将,推销功底非常人能比。
    秦小鱼听他这么说,连推脱的余地都没了,只能乖乖到了童装柜台前。
    “这件好。”蒋浮生从上面抽出一件不起眼的小旗袍。
    这是迷你版的旗袍,扣绊都盘成如意结,规规矩矩的,白色的府绸料子,洒满红色的小梅花。
    “不错,我喜欢。”秦小鱼想像一下,小妹穿上就是一个小淑女,她还真缺这么一件。
    买好礼物,秦小鱼想逃,蒋浮生显然并不想这么放她走,带着她上了顶楼的餐厅。
    餐厅是俄式风格,跟流年小筑的风格有些像,主营西点和咖啡饮料,只是多了一样冰点。
    “这可是我们的特色。”蒋浮生取了两块冰点过来,一人面前放一个。
    秦小鱼叉起一小块放在口中,浓浓的奶香,秒杀二十一世纪的所有冰淇淋。
    “好吃。”她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不想说违心的话。这次在第一百货的购物,真的令人很舒服。
    “那好,我们说归正传。我知道,是陈经理亲自把你请来的,你这人我也有些了解,算是很讲义气的人,所以我截胡的可能性不大。”蒋浮生还算有自知之明,几句话说得秦小鱼笑了。
    “那你还要做无用功?”
    “不做怎么知道无用?我不喜欢把话说在前面,做出来才能看到效果。就是抛开我的身份,我也可以跟你说,欣欣百货不适合日月服饰。”
    “说说看。”
    “第一,欣欣百货的管理太官僚了,不灵活。你做专柜是试点,在欣欣就是另类,我知道陈经理为了争取到你的专柜,会得罪多少人,那都是伏在你前进路上的雷,万一哪天踩一颗,只怕想全身而退都难。第二,欣欣的管理不灵活,我知道你能把日月服饰做出来,一定有个灵活的小脑瓜,可是到了欣欣,就是给你套个紧箍咒,一点点改动,都要请示,批示,如果赶上节假日或是一个领导不在,就要等上几天,这会消磨你的意志,你会坚持不下去的。第三,陈经理只是楼层经理,权利有限,而且据我所知,欣欣的人事调动很频繁,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这个依靠,你在欣欣怎么生存?”
    “嗯,说说你的优势。”秦小鱼有点活心了。
    “我的优势就在于,我虽然是第一百货副经理,可是我是抓营业的,整个楼都归我管,权利比陈经理的大,这样就能更灵活,专柜设在哪?并不是只在服装部就是最好的,如果我把一楼的黄金位给你,怎么样?”陈经理猛吃一大口,把冰点全塞进口中。
    秦小鱼已经被他说服了八成,一楼的黄金位,这是很大的诱惑。
    “我还是想等一下欣欣的答复,陈经理把我请过来的,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我就说秦厂长是有担当的人。如果我们这边谈成了,秦厂长此次出行的全部费用都由我们来出,不会让您为难的。”蒋浮生想得非常周到。
    秦小鱼走进宾馆的大厅,就见陈经理如热锅上的蚂蚁,转个不停。
    “我到半天了,你没在房间。”陈经理话里有话。
    “给孩子买了点礼物。”秦小鱼扬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在第一百货买的?”不是陈经理火眼金睛,第一百货为了招揽顾客,做了一批大的牛皮纸袋,上面印了店标。
    “顺路走过去就买了。黄金位的是,谈得怎么样了?”秦小鱼懒得跟她多解释。
    “我就为这事儿来的。进屋说吧。”陈经理的脸色,并不乐观。
    “看来是没有谈成?”秦小鱼猜到了八九。
    “是的,不过领导答应了,在提成上多三个点。”陈经理也不是无功而返,三个点并不少。刚蒋浮生答应把一楼黄金位让出来,可是要减两个点的,这一加一减,又让秦小鱼有账算了。
    “我的原则就是黄金位,点数上,并不是很重要的指标。”秦小鱼若有所思地说。
    “秦厂长,上次我去贵厂,也侧面了解一下,您这人是有情有义的,我不妨跟你说实话,现在欣欣百货面临调整,如果我把日月服饰专柜的事敲定下来,可能会留任,不然……”陈经理也是急了,殊不知,正点到秦小鱼的死穴上。
    她想到蒋浮生说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贸然把日月服饰开进欣欣百货,而不久就失去了陈经理这个靠山,再被她的对头当成眼中钉,那日子没法过了。卖个货还不如玩宫斗来得实在,她怕了。
    陈经理软磨硬泡,实再不能说服秦小鱼,只好悻悻离开了。
    秦小鱼倒在床上,呆呆盯着天花板,还是想去那个房间看一看。她一咬牙起了身。
    “对不起同志,我们是部队招待所,一律不对外。”
    这次还是闭门羹,军区招待所服务员回答的没有余地。
    她失望地走出招待所大门,天已经有些黑了,这条街道对她来讲,充满了恐惧,更何况护着她那人已经不在了。
    她快步向公交车站走去,一辆吉普在她的身边停下,身穿黑色长风衣的阿雷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