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不可能。”霍王爷立刻否认,他十分肯定道:“天气一冷,你哥哥连床榻都下不了,你看不到吗?”
    “那您又是日日盯着他看了吗?”霍天佑觉得极其可笑,一扬手松开了霍王爷的手腕,轻弹衣袖道:“我从前没错,现在也没错,从前没有对不起他,现在更没有对不起他,我问心无愧。”
    霍王爷不吭声。
    父子二人又僵持了片刻,霍王爷才冷淡道:“即便你没错,可操练将士岂容儿戏?岂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可以不去的?至于边关告急一事,我已接到皇上密旨,五日后要我们霍家军出发征战,你竟然说你不去?好啊,你为了一己私心,连百姓死活都不顾了吗?”
    霍天佑听了不由冷笑,目光不动道:“去?您要我去?您要我以什么身份去?以霍家世子身份,还是以右翼将军的身份?”他笑的肆无忌惮,完全不顾霍王爷,只简短说道:“在世人眼里那些建功立业救苦救难的事情不都是大哥做的吗?我何德何能能担得这么重的责任?”
    “你……”霍王爷气的额上的青筋都跟着跳起来了,偏偏却无力回击。
    二人又是一阵僵持。
    霍天康一瘸一拐的从外头进来,看到霍天佑的时候,他脸上有一丝丝的不自然,却很快掩饰过去,微笑着拍了拍霍天佑的肩头道:“二弟几时回来的?一路上可还好?”
    霍天佑一闪身子,只淡淡道:“劳大哥费心了,我很好,死不了。”
    火药味一下子弥漫开来,霍天康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想起那晚上何如意房中的匕首,他就觉得今日他和霍天佑之间必定不太平,可他没料到霍天佑会当着父亲的面如此。
    这么多年了,兄弟二人再怎么争,但是从未在霍王爷面前起过冲突甩过脸,这是头一次。
    霍天康不由暗暗握拳,耳边却是霍王爷极严厉的声音。呵斥道:“逆子。还不快跪下。”
    霍天康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霍王爷是在呵斥霍天佑,他不由看向霍天佑。却见霍天佑身姿笔挺一动不动的站着。
    霍王爷呼出一口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还愣着做什么?跪下向你弟弟赔礼道歉。”
    霍天康这才反应过来,霍王爷是冲着他发火呢。
    竟然让他跪下……
    霍天康登时冷了脸,捏紧了拳头回嘴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凭什么让我跪下给二弟赔礼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
    “桄榔”一声。霍王爷挥袖把书案上的茶碗,笔洗,砚台全都扫落在地上,声音又扬高了几个度。目光则一动不动的看着霍天康道:“你当真没做错吗?你弟弟这次遇袭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
    霍天康脸色登时发白,嘴唇翕合,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父亲不会轻易这么问他。只要是问了的,那么他父亲就一定有证据。如果他否认,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但是一想到要他给霍天佑跪下认错,他就觉得屈辱无比,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咬牙半响,他梗着脖子倔强道:“不,我不可能给他跪下认错,我没错。”
    “你……”霍王爷气的脸色涨红,上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巴掌重重打在霍天康身上,霍天康一个趔趄,嘴角立刻迸出了血珠子。
    霍天佑一动不动的看着,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你犯了错为何不认?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们的?”霍王爷看着霍天康嘴角的血迹,心疼的要命,从小到大这是他头一次出手这么重的去打霍天康,方才他手都在颤抖。
    霍天康显然也不敢相信会被霍王爷打,就那么侧着脸许久,他才回神,登时一抹口角的鲜血,赤红着眼珠子暴躁道:“您这是要为了二弟打死我吗?好啊,反正我腿脚不好是个废人,打死我正好就不用再拖累你们了。”
    他立刻将腿疾的事情摆在面前,这么多年来,他知道他父亲很在意他的腿。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把腿疾的事情摆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去呼应他,反而换来了霍天佑的冷笑。
    “大哥,你还是别装了,你的病好没好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他挑衅的看向了霍天康,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当着父亲的面说说清楚,当年到底是你邀我去冰上玩的,还是我邀你去的?”
    霍天康眼神一冷,立刻道:“自然是你不怀好意。”又道:“我这么多年为腿疾所折磨,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你现在还摆出这样的嘴脸让我向你道歉,你可真好意思说出口。”又指着腿道:“昨晚我不过稍稍沾了一点凉水,今儿腿脚就不好了,你方才没瞧见我走路都不好吗?”
    霍天佑不愿与他废话,转身陡然飞起一脚狠狠踢向霍天康的下盘。
    霍天康急了,登时利索的一个转身,躲开那一脚。
    霍天佑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连着攻上几招,招招都攻霍天康的下三路,而且出手极狠,一点不留余地。
    霍王爷看着两个儿子当着他的面出手打架,立刻出手去制止,然而霍天佑却冷笑着主动退开了,他弹着衣襟道:“大哥,你不是说你腿疾复发了吗?不是说你行动不便吗?我看你挺灵活吗。”
    霍天康和霍王爷同时哑然。
    方才霍天康为了躲开霍天佑的攻击,卯足了力气的还击,腿上那点功夫早已外露。
    若是真行动不便,方才霍天佑那几脚,他根本就躲不开,或许早就跌落在地了……
    “父亲,此刻您还敢说大哥他没有再装病吗?当然,如果您执意不信,那我也无话可说”,霍天佑仰头看着金碧辉煌的房梁,片刻后,他毫不犹豫的往门口走去,只留一句话道:“我心意已定,以后再不可能帮着别人做嫁衣。”
    霍王爷登时踉跄两步,倒在身后的太师椅上。
    霍天康则脸色煞白,又是恼火又是不安。
    他万万没想到霍天佑会用这种仿佛当面指证他腿疾已好的事情,更没想到他自己竟然会中了他的圈套。
    隐藏了这么多年,最后竟是他自己把自己给揭发出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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