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辉竟然瞒着众人私自写信给柴秀娥……
    陆淑怡心中恼火不已。
    虽然这信里面也没写什么出格的话,但是这样的信笺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到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文章来,后果得有多严重?
    陆淑怡捏着纸条想都不敢再多想,只沉着声音道:“其余的纸条呢?你可妥当保管了?”
    柴秀娥立刻起身往妆台边走去,她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锦盒,这才回来重新坐好道:“所有的我都收在这里了,你看看吧。”
    陆淑怡接过锦盒打开来看,里面厚厚的一叠纸,足有十几张。
    她顺手捻起一张素心笺纸,上面写着:“近日天寒,常有风雪,园中梅花亦愈渐繁盛,颜色娇艳,其香清冽。今特摘枝头两朵,收与食盒内赠与姑娘,望姑娘收之。”
    署名还是“伯容”二字。
    陆淑怡神色越重,又接连看了两封,里面的内容大抵如此,不出格,却又饱含着小小暧||昧。
    陆淑怡吐出一口气,问柴秀娥道:“这些东西你可让别人看过?”
    柴秀娥立即摇头:“没有,除你之外,再没有人第二个人看到过。包括冬青她们都不知道,你放心吧。”
    陆淑怡绷着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当机立断道:“这些东西你还是别留着了,烧了吧。你留着若是让有心之人得了去,与你不好。”
    “烧了?”柴秀娥的嘴唇动了动,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舍不得。
    陆淑怡看她神色就知道她不舍得烧掉,她略一犹豫,轻声道:“秀娥姐,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也对我四哥动了心思?”
    柴秀娥脸色通红,紧紧咬着下唇摇头,许久才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觉得烧了这些东西实在不礼貌。”
    不礼貌?
    这个借口实在牵强。
    陆淑怡不说话,只有一下没有下的翻看着那些素心纸笺。夜色渐沉,纸笺摩擦之声哗哗作响。
    这哗哗声搅扰的柴秀娥心中不安,许久,她才抬眸偷偷看了看陆淑怡,终于还是改口道:“其实……其实并不是因为不礼貌我才不肯烧掉,只是因为……只是因为心中不舍而已。”
    她声音颤抖,似乎勉力支撑,吸一口已经带了哭腔:“我不该瞒着你的,但是我怕你会看轻我……”
    住了大半个月,她真的心力憔悴。
    自小到大,她身边只有一个男人呵护过她,那就是她的哥哥柴曾。除去她哥哥,第二个肯这么关心她的人就只有陆文辉了。
    陆文辉为人温雅,对她又关心备至,她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一旦遇上这样真心对她的男孩子,叫她如何抗拒?
    对,她无从抗拒。
    柴秀娥将头埋与双掌之中,肩膀轻轻耸动,无声的哭着。
    陆淑怡心上一软,下意识的起身去安慰柴秀娥,一面拍她的后背,一面道:“你先别哭,有话咱们慢慢说,好不好?”
    柴秀娥抽泣半响,才渐渐止住泪水,抬头,眼睛已经哭的红红的。
    陆淑怡心疼,忙递了帕子给她拭泪,温声道:“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还这么哭,哭坏了怎么办?到时候我无法向你哥哥交代。”
    柴秀娥吸了吸鼻子,这才握住了陆淑怡的手,一脸惭愧道:“若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我不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更不该一开始就瞒着你,现在……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说话时鼻音浓重,显然太过伤心。
    陆淑怡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先压一压情绪,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解决,好不好?”
    柴秀娥点了点头,如此压了半响,她终于平复了情绪,开始说道:“其实一开始我收到四公子的信笺我心里真的很害怕,那时候我就特别想告诉你。但是我又怕我说了,你们兄妹会闹起来,我当时也是侥幸,以为四公子得不到我的回应就会收手。”她顿了顿,摇着头一脸无奈道:“谁知道他并没有灰心,我虽然没有回应他,但他还是时常来咱们这里送些吃的喝的,当然,每次都会给我写这样的信笺。”
    柴秀娥说到此次,眼底蒙上了一层茫然,她轻声道:“一开始我觉得我是不会动心的,但是他时常做出这样的暖心之举,我又怎会一直无动于衷?”
    “从小到大,除了我哥哥以外,就只有四公子肯这样关心我,我……我也是血肉之躯啊……”
    她深深叹息一声,那声音十分无助。
    “不过即便我动了心,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真的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的暗示,更没有过陈诺。”柴秀娥一把拉住了陆淑怡的手,恳切道:“趁着一切都还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你送我回易州去吧。”她眼神明亮,保证道:“你放心,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的,真的,我自小就一个人过日子了,这么多年,我不是好好的吗?”
    柴秀娥现在回易州实在是太危险。
    九华帮的石半天才死在柴曾的手里,若是石半天的余党要替石半天报仇,柴秀娥怎么可能安全?
    陆淑怡摇头:“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回去,太危险,你只能住在我这里。”
    柴秀娥眼里登时闪一丝绝望,她艰难的吸了一口气,无力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是一直住下去,我怕我会……我会冲动。”
    人总有冲动的时候,她也不列外。
    若是冲动一回,说不定就会万劫不复。
    她茫然道:“我自知我与四公子身份不配,我们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心里真的有我,而我心里也有他,可是在现实面前,我也不得不妥协。”她喃喃道:“更何况我现在还住在你这里,外头要是真有什么我的风言风语,岂不是要拖累你?你大伯母又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她能绕得了你?”
    这些日子柴秀娥也私底下悄悄的打听了一下大太太的为人,知道她是个极其势利眼的人,又很看重她儿子的婚事,所以她想要和陆文辉走在一起,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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