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能理解我,太好了。”他的眼里蒙起一层水雾,那是感动。
    “因为我是我自己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我,也许有点任性,也许有点傲娇,也许身材不够棒,长得不够美,但我就是我,而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不管是网上的‘夏天的雪’,还是夏初雪,还是甄夕,那都不过是一种叫法罢了,难道换了称谓,我就不是我了?靳霆先生你放心,我还没有这么没自信!”
    说完,她笑了,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
    靳霆的眼光彻底地柔和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唇瓣一张一翕,半晌才只能说出两个字:“你呀……”
    “好啦,别让白发苍苍的院长等急了,老人家站着多辛苦,来,院长先生赶紧来做检查。”初雪灵动地放开靳霆的手,往外走去。
    “哎。”
    靳霆好似突然变得像个傻子般,呆呆地看着她,直到她快走到门口,他才愣愣地开口,叫住她。
    “干嘛?很感动?那就快乖乖去检查啦,要是身体不好,我可不要你啊。”她冲他眨了眨眼。
    “你……”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真好。”
    “你才好。”
    她下意识地回了这么一句,说出口来却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肉麻了,有点后悔但又没办法收回去,脸颊微红,赌气似的嘟了嘟嘴,一扭头,走出门外。
    看到靳霆依旧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院长老顽童一般地伸出皱皱巴巴的手,在靳霆面前挥了挥:“大的靳先生,好啦,别看啦,美人都已经走啦。”
    靳霆低下头,略带羞涩地一笑,看得院长都是一呆。
    从来都没看见过这位大的靳先生这样的表情,这表情让他这六十多岁的老头都觉得春天来了,自己都变得年轻,也想谈恋爱了!
    他咳嗽一声,让护士扶着靳霆回到床上,给他连上仪器,半晌,靳霆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院长,我想问您一件事。”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院长也很严肃地开口,“不过刚才我也在犹豫要不要那时候告诉你,看见你跟那位夏小姐,哦不,甄小姐,哎,不管是谁吧——你们那么要好,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开口。”
    “院长你说吧,我自己的决定,我会负责,你告诉我,小衣——伊莎贝拉,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说出小衣两个字的时候,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淡淡的嘲讽。
    是啊,他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还有必要装得那么亲密吗?
    从此,她也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朋友罢了。
    但他不后悔,他愿意继续帮助她,照顾她,但是跟感情没有关系了。
    这是他的选择,他愿意承担代价,但是他一点都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
    院长沉吟一下:“她不太好。”
    “她怎么了?”靳霆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我仿佛记得,当你们要把我救上来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
    “靳先生你的记忆没有错,我们搜救队过来找你的时候,正好看见伊莎贝拉小姐也在附近徘徊,她好像感应到你出了事,跟我们一起过去,后来把你救上来的时候,你脸色已经全部发青,四肢都麻痹了,伊莎贝拉小姐一看你的手臂,就知道你是被毒蜘蛛咬了,她……她说她看过相关的书籍,这种蜘蛛毒性很强,必须在赶到医院之前,有人给你用嘴把毒吸出来才可以的……”
    “她用嘴给我吸了毒?”靳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像后脑勺被重重打了一记似的,“她做了这种事?这,这不是很像武侠小说里面出现的情节么?”
    院长叹气:“当时我也不在,我只是听搜救人员说,当时去的医疗人员都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例子,而伊莎贝拉小姐又十分执意,有人问她用嘴来吸毒会不会造成她自己的健康受到损害,她说她不管,她说这是你们中国古老医书里面记载的办法,不论如何都要试试……没人能够阻止了她……”
    靳霆叹息一声,突然觉得全身无力。
    伊莎贝拉对他那么好,即使他那么残忍地说了伤害她的话,即使她再也不想见到他,她还是愿意牺牲自己来救他……
    可是,那又是何苦呢……
    缓缓地开口:“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中了毒……幸好,因为那时候毒液已经不多,她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身体也十分衰弱,现在都还不能离开医院……唉……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意识,口里喃喃地呼唤着你的名字,也是挺可怜的。”
    靳霆木木地听着这一切,半晌道:“那我检查完以后,去看一看她。”
    院长道:“靳先生其实你要想好,你已经选择了夏小姐,就算伊莎贝拉小姐做了什么,那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你并没有逼她,现在你去看她,万一又心软了怎么办?”
    靳霆低下头:“我的心意已决,不会有改变的,只是我既然把伊莎贝拉害成这样,就算是作为一个路人,也应该去看一看,这无关感情,完全是道义——院长你相信好了,我还是把恩情跟爱情分得很清楚的。”
    院长叹息:“靳先生你能想通也是很好,但是不知道伊莎贝拉小姐那里会怎么样,你一会儿去看她,还是别说太刺激她的话吧。”
    “我知道,我会给她一点时间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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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雪跟非墨走了出去,终于,初雪忍不住问:“非墨先生,关于霆之前的未婚妻……”
    非墨苦涩地笑了笑:“夏——哦,甄小姐,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问的。”
    “是的,我知道我问这个问题很尴尬,有些失礼,但是我觉得把头埋在沙子里面做鸵鸟也不太好,所以还是想要知道真相,非墨先生你能告诉我吗?”
    非墨道:“其实甄小姐,你只要相信主人是爱你的,心里最重要的是你,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