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靳霆,我几乎就是送了半条命,但是,生了他之后,我不仅身体变差了,还患上了严重的产后忧郁症,每天哭泣,可是靳鹏他做了些什么?报纸上又开始出现他的花边新闻,他一掷千金买钻石项链只为送给女明星,他每一次回家过来抱孩子都有记者跟拍,他把孩子当作秀的工具,不顾孩子直哭,媒体大赞他是慈父,他的个人形象树立了起来,靳氏股票大涨,可是,大部分时候,他都不在家,他都在各种各样的女人身边!”
    “那些也只是你丈夫的事,和你儿子没有关系。”初雪静静地看着许嫣然,“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吗?靳霆他很可怜,被他父亲当作作秀的工具,他都这么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这样对待他?!”
    “哼,那是因为他自己的错,他跟他父亲是一路货色,流着同样的血!小时候就不招人喜欢,不亲近我,做任何事情都不合我的意!”
    “靳夫人,心里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因为你心里对你的大儿子不满意,所以他怎么做,都是他的错,笑是错,哭是错,活着是错,死了是错,连呼吸都是错!”
    “你给我住口!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事情?!”
    “靳夫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说说我母亲的故事,我母亲的经历比你悲惨一百倍。”
    许嫣然尖叫道:“我才不要听,我不要听,你们这种卑贱的人,就好像阴沟里的老鼠,你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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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雪没理她,静静继续:
    “靳夫人,也许我们一生中所拥有的财富只不过是你的千万分之一,但是你要记住,不管是贫穷富贵,每一个人只能有一颗心,每个人也只能有一次生命。
    不管你听不听,我就想告诉你,这世上有很多不幸的女人。
    我的母亲,她在怀着我的时候,就被我那个生身父亲所抛弃,他投入了另一个,就像你这样自以为尊贵,所有人都得听命于她的女人的怀抱。
    我母亲含辛茹苦一个人培养我长大,你要知道,在那样的时代,街坊邻居嘲笑她,学校老师嘲笑她,就连一个过来修水电的工人都可以调戏她。雪上加霜的是,我那个生身父亲的太太也用各种方式来给她难堪,甚至逼迫学校开除她。
    我越长越大,也曾经有叛逆期,不懂事的时候,也羡慕其他女孩子有爸爸疼爱!可是我的母亲从来就没有责怪过我,她从来就不因为那个卑劣的男人留在我身上的血缘而责骂我!
    在她离世的时候她告诉我:‘雪儿,妈妈有你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我也对她说:‘妈妈,如果再有来世,你不要做我妈妈了,我来做你的母亲,来世,我来好好照顾你’!
    靳夫人,我知道,我们这种下等人的感情在你的眼中就好像蝼蚁一般微不足道,但是,即使你不为今生也要想想来世,来世还有没有人愿意跟你再做母子!!”
    “——够了!”
    许嫣然的心突然激烈的颤抖起来,这个卑贱的女人,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不想听的,她的脸孔简直就是最丑恶的毒蛇,但是为什么?她说的话,在某一部分似乎击中了自己的心呢?
    她看着靳霆,他的眉眼实在太像他的父亲,简直是靳鹏的翻版!
    当夫妻两人的感情还没有反目的时候,这曾经是她最骄傲的事情。
    但是,当她发现自己才刚刚生下孩子不到三个月,靳鹏就骗她说去欧洲出差,她却在他的衣袋里发现某六星级帆船酒店的房卡跟女人的口红印!
    她再也不愿意相信他,而靳霆的脸孔在她眼中,也就像是他魔鬼一般父亲的化身。
    曾几何时,她也疼过他的,那时候他刚生出来,软软的,粉粉的,小小的一团,可爱极了……
    就连算命先生也说这孩子有人中之龙的像,那已经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为什么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为什么自己必须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冷酷?
    是啊,就因为他像他父亲,可是这不也是自己一开始希望的吗?
    许嫣然的心中好像是开水一般在纠结煎熬着,接着另外又有一个声音攫取了她,不,这不是我的错,这是其他人的错,我没有错!
    她狂乱的大叫起来,“不,这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错。为了生下他,我付出了好多好多,我的皮肤长了许多斑,长了很多皱纹,我的身材也变得不再凸凹有致,以至于靳鹏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初雪突然笑了,“靳夫人,如果你的丈夫就那么不堪,因为你生下了孩子,身材走样变形而再也不碰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你为什么不狠心离开他呢?你可以离婚呀!孩子是无辜的,你可以带着你的儿子离开这个家,你不是名门出身的大小姐吗?你离开那个家对你来说有什么损害?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自私,你不愿意放弃豪门太太的身份,你要活在人们羡慕的光环里,所以,你宁可把所有的罪推向你的儿子身上!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够了!够了!”许嫣然发疯一般的往后退去,枯瘦的手指抱住自己的头,“别说了,别说了。”
    而那把手枪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许嫣然的身后,如同奇迹般,涌起了四个灰色的影子,伸出手制住了她。
    正是“云雾非花”四人。
    一个女声带着几分肃煞之气响起,正是宿雾。
    “主人,要怎么办?”
    靳霆疲惫的摇了摇头,“我和我妈的事,你们不用管,你们回去吧。”
    “可是。”宿雾的声音有些沉郁,“可是刚才她险些伤害了您,也伤害了夏小姐,况且,您肩上的伤……需要马上包扎……”
    “都说了那是我和我妈的事,你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