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被侍卫带到一处僻静的屋子,说是让她在此休息,却让同来的婆子看住她,门外还有侍卫看守,这分明是软禁。云舒并无异议,一直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她脑子里依然还处于混沌模糊状态。
    而高阳这边,听说小顺子要搬过来同住自然高兴不已,立刻吩咐孙嬷嬷下去安排。侍女们还在收拾乱七八糟的卧室,高阳却全不在意,一脸幸福的靠在小顺子身上。
    她拉着小顺子的手轻轻放到自己腹部,闭着眼甜蜜道:“相公,等咱们的皇儿生下来,我就去求母后,让她立皇儿为太子,以后你我就是太上皇、太后了。等朝中一切安定下来,咱们就找个僻静之所安享晚年,你说好不好?”
    小顺子目光飘摇悠远,这样的情形多么熟悉,这样的生活他何止想过千遍万遍?这曾是他自认为最幸福的画面,多么希望这样的画面能永远停住不动,可惜……怀中这个却不是自己想要的人……
    “相公,你说好不好?”
    小顺子低头,见高阳抬头眼神痴迷的望着自己,他抿嘴微笑,点头道:“当然好。”
    高阳顿时高兴的坐起来:“真的?相公,你真的答应我了?”
    小顺子顿了顿,“我答应什么了?”
    高阳皱起眉头,嘟嘴赌气道:“原来你都没听我说话!哼,枉我还一门心思帮你们王家说话了!”
    小顺子压下心底的厌恶,微笑着道歉:“对不起了,娘子,为夫错了,为夫认罚,就罚……为夫一月不许见娘子可好?”
    “不行,你想得美!别忘了你才刚答应我要搬过来住,一直陪着我直到我生下孩子的,你可不能失言,否则……否则我跟母后告状去。让他罢了你的官,免得你总找借口。”
    小顺子眼睛微眯,脸上却笑眯眯道:“好啊,我求之不得了,朝廷上的事情弄得我焦头烂额,能不做最好不过,我还巴不得成日守着娘子哪儿也不去了!”
    高阳顿时高兴了:“真的?”
    “呵呵,当然是真的,不过……我们王家世代为朝廷效力,即便我退出。也得从我们王家选一个人接替我的位置才行。否则我王家上上下下上万口人难以自保啊!”
    高阳撇撇嘴:“我就知道你是哄我开心的。相公,你都做我的驸马了,朝廷上还有谁敢与你为难?谁敢与王家为难?我看你分明是舍不得朝中那点儿权势罢了。”
    小顺子笑眯眯的不置可否,高阳见他表情知道多说无益。便转而说些打情骂俏的私房话,毕竟小顺子好不容易答应过来,她不想为些无谓的琐事又把他气走。
    小顺子说要搬过来住也并非玩笑,当日下午,公主府门前就来了十几辆大马车,马车的标识是左相府的,那带头的称他们是奉驸马的命过来伺候的,马车上装的都是驸马爷的日用品,还有平时伺候驸马的丫鬟小厮等等。
    要知道自几年前高阳突然晕倒变成活死人后。太后也搬来了这里,这公主府自那时起就戒备森严,极少有外人进出,即便有客来访,也不许带武器进去。连陪同的丫鬟长随都被拦在府外等待。
    而这一趟一来就是十几辆大马车,不说东西,光随从侍女都有近半百号人,门房自然不敢随便放行,赶紧匆匆进去禀报高阳。
    高阳闻言万分高兴,立刻下令道:“放进来,放进来啊!他们都是驸马的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孙嬷嬷,你快快下去安排,不论住宿吃食都给我安排妥了,还要嘱咐府里那些偷奸耍滑的婆子丫鬟们,他们要敢欺生,有他们好看!快去快去!”
    孙嬷嬷本有些疑虑,可驸马就在身边,她也不好直说,再加高阳一再催促,无奈她只能下去安排。
    小顺子看孙嬷嬷离开,回头道:“娘子,来的人会不会太多了?是不是让你为难了?要不……我让他们回去一些吧?”
    “不用不用,偌大一个公主府,连几十号人都装不下,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相公,你能让他们过来说明你是真心实意要陪我住的,我高兴还来不及了,怎会为难了?放心好了,孙嬷嬷是我奶娘,跟了我几十年,她办事最牢靠了,一定会安排好的。”
    小顺子想了想:“这样吗?那……就多谢娘子了!”
    高阳嗔他一眼:“相公,咱们是夫妻,何必客气?左右无事,我带你去府里转转吧?”
    “也好,那就劳烦娘子了!”
    二人携手走出屋子,高阳带着小顺子一边走一边介绍,小顺子笑眯眯的听着,眼睛却时刻留意着周围,包括屋顶门檐等所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还有来来往往的丫鬟侍女们。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孙嬷嬷走进来,屋里众人立刻起身行礼,云舒却依然坐着不动。有婆子想提醒云舒,孙嬷嬷给她使个眼色,然后挥挥手,众人行个礼低头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并掩上门。
    孙嬷嬷坐到云舒对面,拿起茶杯又重重一放,云舒惊了一下,回头见孙嬷嬷在此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来的?孙嬷嬷不悦的皱起眉头,云舒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见礼。
    孙嬷嬷望着云舒头顶,淡淡道:“叶儿,听说你中午到晚上都不吃不喝,这是为何?”
    云舒愣了一下,眼角瞟一眼窗外,外面天都黑了,再说这是什么地方?
    “叶儿?”孙嬷嬷更加不悦,云舒赶紧道:“嬷嬷恕罪,奴婢……奴婢方才被吓傻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
    “吓傻了?”孙嬷嬷若有所思的看着云舒,云舒瑟缩着身子道:
    “嬷嬷,奴……奴婢从没见过驸马爷发火儿,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做错了什么,惹得主子们这么生气。奴婢以为……以为再也活不成了!嬷嬷,嬷嬷,您救救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求嬷嬷救救奴婢吧!”
    看云舒害怕成那样,孙嬷嬷回想一下,先前驸马爷突然发火的样子确实有些吓人,他要真犯起横来,府里上上下下恐怕没人是他对手,说来也怪,驸马爷就隔着帘子看了一眼这丫头的侧影,怎么反应就那么大?难道……
    孙嬷嬷狐疑的看着云舒,片刻后她又自个儿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怯弱小丫头,怎可能是那女人?虽然……那女人也贫贱不值一提,但总不至于变成这么个不入流的小丫头吧?对,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孙嬷嬷吸口气,稳下心思,淡淡道:“好了,别磕了,起来吧!”
    云舒稍稍顿了顿,依然哭兮兮的求饶,孙嬷嬷不耐烦道:“行了,没人要把你怎样,起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云舒看似非常高兴,千恩万谢的感谢一番,然后跪在地上低垂脑袋等待孙嬷嬷发话。孙嬷嬷沉吟片刻道:“你……这段时间就留在这院子里,没有公主和我的命令,不许随便外出,不许见任何外人,记住啰!”
    这不是要软禁自己吗?为什么?当然她不会真的去问,只是怯生生的唯唯应诺。孙嬷嬷满意的点点头:“只要你听话,不会有人为难你,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知道吗?”
    云舒赶紧道谢,孙嬷嬷点点头,又是一番嘱咐,无非就是让她在这儿老实待着,不许乱跑,不许乱说话,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等等。
    孙嬷嬷一离开,云舒所在的房门就被拉上上了锁,门外的侍卫也跟着离开了,换上些看似普通的粗使婆子,不过她隐隐能感觉到,屋子周围埋伏的暗影多了许多,很显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里。
    接下来的两天云舒都老老实实待在屋里,饭点儿有人送饭,换洗衣服有人清洗,洗脸沐浴有人送热水,除了自由什么都有,但那缺恰恰是她需要的。
    云舒想过不少办法,比如从送饭送水的婆子口中打探消息,或者用龙珠的力量快速逃离此地,或者想办法送信儿出去,可没有一种奏效,她现在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直到这日,她发现院中的婆子一下子比以往少了许多,以前这院中一般随时都有十来个婆子,她们各做各的事情,有的做针线,有的洗衣服,有的闲聊,看似这里就像她们自己家一般,可今天这院中一共就三个婆子,其中一个匆匆洗了衣服,还没来得及晾晒,就跟另两个婆子打声招呼,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留守的婆子看着那一大盆衣服,嘀咕抱怨:“真是的,又不是我的活儿,又让我做!”
    “算了算了,谁让今儿个轮到咱们当值了?左右无事,帮忙晾晾也无妨。”
    “唉,就你想得开!你想想,咱们这府里已经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听说今儿个不仅有戏班子的来,还有杂耍的,皮影的,连京城小吃都有,公主高兴得很了,咱们难得沾一次光,没想到还要当值,真是……”
    “行了行了,公主高兴还不是因为驸马爷的关系,听说这次驸马爷要常住府里了,至少等到公主平安生产后才会回去。你看驸马爷才来两天公主就这么高兴,以后日子长着了,有的是机会,等着吧,啊!”
    “唉,也是,这世上能让我们公主如此开心的怕就只有驸马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