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亲自把杜氏母女三人送到门口,然后对小双子道:“小双子,饭馆忙,你就不用过来了,留在饭馆帮忙吧!哦,对了,待会儿叫几个伙计把我爹和姨父舅舅他们送回来,顺便带些醒酒汤来,记住了!”
    小双子应了一声,跟着杜氏母女离开,云舒在门口站了会儿,春秀道:“云舒,遇上麻烦了?”
    云舒回头看她,轻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为何要瞒我?说来听听吧,兴许我还能帮你出些主意!”
    “好啊!”二人回院,关了院门,进到书房。[
    云舒将方才小双子的话以及自己的论担忧一一道来,然后坐到春秀对面:“春秀姐,你帮我分析分析,看我方才说的可有道理?如果真是我担心的那样,又该怎么办?”
    春秀端着茶杯一边细品一边思索,良久后轻轻道:“不管是真是假,此事不得不防!而且…应按最坏的情况打算。”
    “最坏的情况?你是说……张家盯上奇味斋了?”
    春秀轻轻拨弄杯盖,吹口气道:“如果张家连美人计都使上了,看上的可能不只是小小一个饭馆!”
    云舒一惊:“怎么?她不会还想要我家庄园和窑厂吧?”
    春秀停下来,抬头道:“云舒,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去年年底,咱们家那果园短短两个月就净赚两千多两银子,可有此事?”
    云舒想了想,点头道:“是啊!可…可我那果园已经建成四五年了。这几年的投入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近两千两银子了吧!”
    春秀笑着摇头道:“但凡传言者,只会宣扬结果,不会计较过程。外人听了也只会觉得咱们家靠几个果子就发了横财,自然向往。若是有心人。稍稍一查。就知道奇味斋和果园的东家乃是同一家,他们从奇味斋入手,再想办法打果园的主意也不是不可能!”
    云舒怔愣半晌,嘀咕道:“不会吧!我不偷不抢不干坏事,凭自己双手赚钱。每次稍得一点儿好处就有人打歪主意!世上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他们怎么专挑我家?”
    春秀扑哧一笑:“你怎么知道其他人家赚了钱就没人打他主意?贪婪乃是人之本性,不少人家贫穷时和和睦睦,一旦有了钱就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甚至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所以很多人有了钱就想当官,如此才能有权。才能保住自己那点财产;可一旦他们当上小官又觉得上司欺压厉害,便想当大官,当了大官还想更大,一直往上。即便做了皇帝都不轻省。说到底,不过是人的贪婪之心在作怪而已!”
    云舒笑道:“春秀姐,你分析得如此透彻,好似你曾经当过大官儿似的!”
    春秀愣了一下,皱眉想想:“是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云舒怕她想起以前,赶紧道:“其实也没什么,大道理谁都能懂,只是大家经不起钱财权势美色的诱惑罢了!春秀姐,你说如果真是那张家打咱们家主意,咱们该怎么应对?”
    “这个……得先查查张家底细,特别是他们的强处和弱处,再对症下药,避其锋芒攻其弱点,定能化险为夷!”
    云舒点头:“好,就这么办,我明天就托人打听去!还有啊,春秀姐,你觉得杜康那边,我该怎么办?”
    “杜康……”春秀沉吟片刻,“云舒,你对杜康他爹的信任能有几分?”
    云舒想了想:“如果满分十分的话,至少也有九分半吧!”
    “剩下的半分了?”[
    “那个……”云舒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只是我习惯性的提防之心而已,即便对爹娘,我也要保留半分的,就像很多事情不能跟他们实话实说一般,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春秀微微点头:“这样做是对的,对一个人好并不代表要满十分的信任,有时至亲之人迫不得已之时也可能会说谎骗你,但他们心里却是希望你知道他在说谎的,而且是迫不得已的,这种时候你那半分保留就能起到关键作用!既然你对杜掌柜的信任已有如此分量,何不放手再试一把?”
    云舒皱眉想想,恍然大悟道:“春秀姐,你是说……让我直接找杜叔实话实说,由他自己来验证处理?”
    春秀微微点头:“我是这么想的,具体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定!”
    云舒缓缓坐下,端起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心中仔细衡量此法的可行度,直到小蝶来敲门叫吃晚饭才出去。
    几人聚在厨房,看着满满一大桌子菜,闻着那清香诱人的八宝粥,云舒顿时心情大好,正想动筷之时,春秀道:“云舒,你不是说你小姨和大姨就在隔壁吗?要不要叫她们?”
    云舒想了想,还真是。云舒她回到院中,自个儿把梯子架在围墙上,爬上楼梯对着隔壁院子大喊:“小姨,大姨,小妹,小涛,你们吃饭了没有?过来一起啊?”
    饭厅那边有个人伸出头来看看又缩了回去,片刻后,小姨和大姨从饭厅出来,大姨惊讶道:“云舒,你怎么爬墙头上去了?快下来!小妹,你家的梯子了?快让云舒下来!哎呀,我的天,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得了!大姑娘家家的,居然爬墙头!”
    大姨急得团团转,小姨笑道:“没事儿,大姐,这面墙是在内院中,正好把咱们两家隔开,外人看不到的!云舒啊,你们自己吃就行了,我们已经开饭了,晚上也不过去了,你们好生休息吧,明天再过去看你们啊,下去吧、下去吧!”
    云舒应诺一声,麻利的滑下梯子,隐隐还能听到大姨嘀咕着大姑娘爬墙头像什么话的唠叨,春秀好奇道:“云舒,既然隔壁就是你小姨家,为何不直接在墙上开个门,爬上爬下的似乎……呵呵!”
    云舒耸耸肩:“春秀姐,这是安夫子的院子,夫子还没回来,我怎能随便动他院墙了?对了,我们离京时走得急,也没等到夫子回来,他老人家肯定已经到过京城了,也不知他身体好不好?还会回这里来不?唉!”
    春秀拍拍她肩膀道:“放心吧!安夫子医术独步天下又精通养生之道,身体定然恙!他心怀天下,救死扶伤,定不会在一处待太久,等他累了想歇息了,自然就回来了!”
    云舒轻叹一声,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几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后便回屋歇息。一觉睡到天亮,起来时闻到院中一股刺鼻的酒味儿,才知道老爹和舅舅姨父们亥时过后才被送回来,个个醉得不省人事,小蝶和九娘伺候他们大半夜,现在正打着呵欠洗衣服了!
    云舒去房间看了看,几个酒鬼睡得倒是舒坦,可这满屋满院的酒味儿实在难闻,她让小蝶出去买了熏香将院子里里外外好生打整一遍,自己则拉着春秀出了门。她们还饿着肚子,自然是先去自家的奇味斋吃饭,另外还要找杜叔好好谈谈。
    二人到饭馆时辰时已过,不是饭点儿时间,大堂里只有寥寥几个喝粥之人,不过门口排队买馒头的人却还不少。云舒和春秀干脆在大堂坐下,小二上来擦擦桌子,笑眯眯道:“小姐,您来了!要吃什么,小的去找马大厨亲自给您准备!”
    “不用,就要…一碗粥、一碟儿咸菜、一个馒头、一个包子,两份儿!直接从门前售卖的笼屉里拿来便是!”
    小二顿了顿,笑嘻嘻的应诺:“哎,好嘞,小的马上去拿!”
    二人才刚动筷,杜十就来了,他快步上前道:“小姐,您来了?早知道我就让鹃儿给你们送过去了,唉,是我疏忽了!”
    “没关系,正好,杜叔,我找你有事儿了,你先去忙,我和春秀姐吃完饭,咱们书房去说!”
    杜十一脸狐疑,停顿片刻后应诺一声走开。等云舒和春秀吃完饭到书房,杜十早已等在那里了!他将二人迎进去,亲自给二人斟茶后坐下,看他坐姿端正僵硬、表情严肃的样子,似乎要商讨国家大事一般。
    云舒轻笑一声,“杜叔,您……”
    “小姐!”杜十突然站起来,拱手道:“康儿之事全是我一人之错,是我没把他管好教好,小姐要如何责罚,杜某绝二话!我这就叫伙计把他绑过来!来人!”[
    云舒和春秀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杜十已经知道了?
    “等等,杜叔!”
    杜十回身,低头拱手道:“小姐,我们绝不会让康儿娶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我和他娘为他向小蝶姑娘提亲在先,只要小姐同意,康儿随时准备迎小蝶姑娘过门!”
    云舒怔愣半晌,张嘴几次才说出话来:“杜…杜叔,难道…你绑杜康是因为他…不愿娶小蝶?”
    “这个……不,小姐莫要误会,我们康儿对小蝶姑娘一向倾心,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干出那些糊涂事,请小姐给他一次机会!”
    云舒又好气又好笑,杜康愿意娶谁不愿意娶谁,岂是强制逼迫就能成的?她可不愿自己还没成亲就变成个包办婚姻的所谓的“主子”!
    “杜叔,你误会了,我们此来并非是为杜康婚事,而是另有重要事情想与你商量!”云舒看看春秀,想了想道:“这样吧,杜叔,此处不便说话,不如……咱们去西区酒坊看看,顺便谈些事情,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