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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女俩一身破破烂烂的回家,把等在家里的一大群人吓了一跳,特别是娘亲,看到云舒和老爹身上的划伤擦伤,心疼得直掉眼泪。
    云舒和老爹先清洗一番,找了伤药让娘和小蝶给上了包扎好,娘亲道:“他爹、云舒,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云舒抢在老爹之前答话:“娘,其实也没什么,不过遇上几个山贼而已!”
    “山贼!他们…他们没把你们怎样吧?”娘亲吓得脸色发白。[
    “呵呵,没什么,娘,您别看我身上有些伤口,那都是逃跑时自己摔的,山贼没敢把咱们怎样!”云舒打着哈哈,想把事情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反正娘知道了除了担心就是反对开荒,没什么实际意义。
    李氏转向老爹道:“他爹,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在哪儿遇上山贼的?有多少人?那些山贼当真没为难你们?”
    老爹最不会撒谎,娘亲追问几句,他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李氏听完垂眉思索片刻:“他爹,要不…咱们去官府报案吧?咱们招了那么多工人,地契也拿到了,那荒地不可能空着不开工啊!”
    娘亲能这样说让云舒有些意外,她立刻附和道:“是啊,娘!那么多工人等着挣钱养家了!方才路上时我和爹也商量着去官府找陈叔叔问问,或者咱们可以找杜叔、老窑叔商量商量,他们见多识广,肯定能想出好主意来!还有救我的那头大狼狗也可以帮忙!”
    李氏斜她一眼:“胡说,世上哪有比狼还大的狗?哪有听得懂人话的狐狸?算了。不说这个,走,咱们出去吧,正好你杜叔和老窑叔都在院子里,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李氏扶着老爹出去,云舒吐吐舌头,也跟了上去。云舒回到院中,发现除了杜氏一家、老窑和孙家兄妹。还来了几个衣着寒酸的壮年男人。这几个人云舒见过,他们是爹和杜叔招来的工人,曾经跟自己和爹去那荒地看过地形,还出过不少主意,其中几个靠得住的,云舒打算让他们当小组长,分管几个工人干活儿。
    大家见云舒父女出来。除老窑外都齐齐站起来拱手行礼。大家坐下,老爹把今天的状况说了一下,大家都很惊讶,工人之一的韩平道:“东家老爷,那…那咱们还开工不?”
    “怕什么,该开工还得开工。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几个见不得光的贼崽子?”另一满身肌肉的工人梗着脖子道。云舒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个石匠,叫庄大元,性格直爽、爱打抱不平,在工人当中有些威望,他家也是老爹和杜叔唯一定下请两个人的人家,他儿子跟他一样也是满身肌肉的石匠。
    “庄大哥。那些山贼都是些不要命的,个个背着人命官司,他们常年在山里打转,对地形极其熟悉,又有武器。就算咱们人再多,也未必斗得过他们啊?”韩平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将自己的担心提了出来。
    “哼,你若害怕不去就是。咱们东家老爷开明,你还了银钱米粮没人说你,反正我老庄不怕。东家老爷、小姐,什么时候进山,您给个话儿,我老庄立刻去通知大家!”
    “庄大哥,你这什么话?我何时说过不去了?我说咱们该先想好应对之法,总不能让兄弟们都去白白送死吧?谁要有个万一,他妻儿老小怎么办?东家老爷也不好给人家交待啊!”
    “反正…反正我不怕,东家老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庄大元瞪着眼梗着脖子,一副死不认错的表情。
    云舒垂眉想想,“爹,娘,庄叔和韩叔说得都有道理,咱们一百来号儿人,不怕那二三十号山贼;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得想好应对之法,不能让各位帮忙的叔伯们受伤出事。荒地要开工,大家的安全更重要!”
    “唉,那山贼个个穷凶极恶,官府都应付不了,咱们能有什么好办法?”
    大家纷纷垂眉努力思索,庄大元道:“东家小姐,不如咱们一去就筑道围墙,山贼一来就用石头砸吧?”
    “不妥,一千来亩地,光筑围墙都要十天半个月,太费时间了!那围墙还未必管用,得另想办法!”
    “云舒啊,我看咱们不如让工人白天进山开工,傍晚下山回来休息。那些山贼再胆大,也不敢白日出没,反正荒地里没什么东西,他们来了也损失不了什么!”
    “这个……开始那几天倒还可以,可日子长了,大家本就疲累,再天天上山下山的一来麻烦,二来浪费时间,还有等咱们的水池水沟挖出来,种上树苗,要被山贼破坏了,不就白干了吗?”
    大家纷纷提出各自的主意,其中不乏可取之法,大家正争论得激烈之时,一直不说话的老窑道:“东家,你招的工人不都记录过擅长技能?不如拿出来翻翻,兴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些办法!”[
    云舒一听,还真是那个理儿,于是她追着娘亲把用工契都翻出来一一查看,翻到大半时,云舒突然看到一张纸上:“于山,四十岁,老猎户,擅长挖陷阱、捕猎、制作弓箭,家有一妻一女……”
    云舒大喜,抽出那张纸道:“爹,你看,这个,于山,认识不?”
    “于山?”老爹接过那纸看了看,摇头道:“没印象了!杜兄,你看看,还记得不?”
    “这个……”杜十盯着那纸皱眉思索半晌,摇头道:“我也不记得了!”
    “杜大哥,能不能念来听听?”一旁的韩平伸长脖子,却不认得上面的字!
    杜十看他一眼,询问的望向老爹,老爹点头道:“麻烦杜兄念念吧!”
    等韩平听完记录的内容,他一拍巴掌道:“哦。我知道是谁了!没想到那于大哥居然是个老猎户,平时大家天天见面,也没听他提起过啊!”
    “韩叔,那位于山大叔找到活儿了吗?他还来我们家干活儿吗?”
    “这个…我看他每日提着扁担绳子早早出门,有时半夜才回来,看样子应该是在打短工!不过他这两日没怎么出门,反而四处借钱,听说好像是他娘子病了。也不知有没有空来干活儿?”
    “这样啊,韩叔,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他?”
    “现在?”
    “什么时候都行,最好能早些!”
    韩平抬头看看天色:“我中午出来时正好见他背着他娘子出门,听说她去南门附近找位名医,也不知现在回家了没?”
    现在约摸酉时刚过,时辰不早不晚。正是各家生火做饭的时候,也不知那于山想找什么名医?若现在去他家可能有些晚了,于是几人商定明日一早就由韩平来这里接云舒父女去找那叫于山的猎户。
    娘亲本欲留大家吃饭,大家见云舒父女劳累一天,受伤回来,不便打扰。便自动的各找理由脱!云舒把最后走的杜家人送到门口,靠着院门愣愣的望着天边的晚霞发呆。
    “小姐,您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巧娘不知何时来到云舒身边,红着脸怯生生道。
    云舒回头看巧娘一眼,这丫头才来没几天,虽然依然羞涩,换回女儿服饰的她脸色渐渐红润丰满起来。那羞羞怯怯的样子非常惹人怜爱。云舒玩笑的伸手去掐她脸蛋儿,吓得巧娘更是红着脸连连后退。
    两个女孩子玩闹得正欢,突然后面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请问……”
    云舒停下来回头去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干瘦汉子背着个妇人,旁边站着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姑娘。干瘦汉子犹豫一下。沙哑着嗓子问道:“这位姑娘,请问…这里是安大夫家吗?”
    “安大夫?”云舒又将几人打量一番。应该是来求医的。云舒点头道:“是的,不过我师傅去年就出去云游了。一直没回来了!”
    “云游了?!那…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云舒皱眉摇摇头:“不知道,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大伯,你有事吗?”[
    干瘦汉子一脸沮丧,旁边的姑娘立刻掉出泪来:“爹,怎么办?娘…娘她挨不住了!”一家人站在阶梯下以泪洗面。云舒看他们衣衫褴褛,破旧的麻布衣上满是补丁,蜡黄蜡黄的皮肤下骨节隐隐若现,可见这家人的生活多么窘困!
    云舒见之不免心软,凑到巧娘耳边嘀咕几句,巧娘快步跑进院子。云舒走下台阶,来到干瘦汉子面前道:“大伯,姐姐,你们别难过,我对医术虽不精通,这些年也跟师傅学了些皮毛,你们不妨跟我说说这位大娘怎么了?或许我能帮上忙了?”
    干瘦汉子抹抹老泪:“罢了罢了,这就是命!彩衣,走,咱们回去,收拾东西回山去,这里不是咱们该来的地方!”
    “爹…不,我不回去,我要娘好起来!”姑娘抹着眼泪哑着嗓子道。
    “彩衣啊,爹也想让你娘好起来,唉!算了,咱们回去吧!”汉子将背上全身蒙住的妇人往上颠了颠,奈的叹口气,疲惫的转身,摇摇晃晃的向前迈步。
    “不,爹,不回去,不回去!”姑娘站在原地对着汉子的背影大喊。
    “那个…姐姐,你娘生了什么病?可以告诉我吗?”云舒走到那姑娘身边小声问。
    姑娘闻声回头,愣愣的盯着云舒看了半晌,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嘭嘭嘭的往青石板地面上直磕头:“小姐救命、小姐救命,求求您救救我娘!”
    “姐姐,你别这样,别磕了,我尽力、我会尽力的!”云舒扶着姑娘的胳膊往上拉,那姑娘一把抓住云舒的手,满脸泪珠道:“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娘,只要…只要您能治好她,我愿终身为奴,安安分分伺候您一辈子,求求你了,小姐!”
    姑娘说着说着又嘭嘭嘭往地上猛磕几下。云舒没有办法,只能用力的拉着她往上提。
    “彩衣,不许乱说,快给我起来!”方才那汉子闻声转回来,见姑娘依然不听,便小心的把背上的病人靠着院墙放下,过来拎着姑娘的后领往上一提,怒吼道:
    “丫头。你胡说什么?我和你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是养来与人为奴的?以前日子那么辛苦,天天吃黄泥,你娘也舍不得让你受一点儿委屈,你这样卖了自己,让你娘怎么安得下心?让我和你娘以后靠谁去!你这个不孝的丫头啊~~~”汉子说着说着也老泪纵横起来。
    “云舒,这是怎么了?”娘亲李氏从院里出来。一见这场景,便习惯性的以为云舒惹祸,略带责备的瞪她一眼。
    云舒奈的摊摊手:“娘,他们来找师傅看病,我说师傅不在家,这位姐姐就跪下求我救她娘。还说要卖身来报答!不关我的事啊!”
    李氏上前一步道:“这位大哥、姑娘,安大夫确实已经出门好些日子了,你们要看病的话不如去附近的医馆药房,有几个医馆的大夫很不错的,要不我让他爹送你们去?”
    “多谢太太,不用了,我们都去过了,人家嫌我们交不出药费。不给看!”
    “这个…”李氏为难起来,若是以往,她心一软,定会施舍他们些银子,可想起最近家里要开荒银钱本就紧张。又有那个忘恩负义的牛娃子在前,李氏不敢再贸然发好心!
    “娘。师傅留下些药材,咱们不如让这位大娘进院子去休息休息。我看能不能配些药给她,不管能不能治好,就当尽了咱们一份儿心力,如何?”
    李氏略一思索,点头道:“好,这位大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请进来坐坐吧!”
    那汉子本有些犹豫,见云舒一家确实友善,自己女儿方才磕头太用力,满头鲜血,必须处理处理,汉子谢过,小心翼翼的背起妇人往院里去。
    云舒让小蝶给那姑娘上了伤药,然后揭开遮住妇人的麻布查看,这一看倒把云舒吓了一跳。这妇人全身浮肿,脸色发紫,若不是她时而跳动的眼皮和微微蠕动的干涩嘴唇,看上去就像……就像一具尸体一般!
    云舒拍拍胸口,静下心来,一手搭上妇人的手腕静心细听。咦!这…云舒皱皱眉头,再次细听脉搏,直到几次过后,她确认的睁开眼。刚刚上好药的姑娘凑过来:“怎么样?小姐,我娘……我娘能治好吗?”
    云舒看看那姑娘,又看看那汉子,垂眉斟酌片刻,问道:“姐姐,其他…大夫怎么说?”
    “其他大夫?他们…他们就看了一眼我娘的面相就不肯再看了,说…说我娘这病治不好,除非…除非用金银来堆……”姑娘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又细声抽噎起来。
    娘亲道:“云舒,你…能行吗?要是不行……”
    云舒想了想道:“娘,咱家里还有饴糖没?”
    “饴糖?你现在要吃糖?……”
    “娘,您别管,拿些饴糖给我吧!我自有用处!”云舒用饴糖兑成糖开水,让那姑娘帮忙给这全身浮肿的妇人一点儿一点儿喂下去。妇人干裂的嘴唇一碰到糖水就意识的主动张开,用力的吸吮。
    可云舒并不着急,只是一点儿一点儿的喂,然后慢慢加快、慢慢加多!姑娘看得泪花儿直闪,一边轻声喊着娘,一边帮她擦嘴角溢出的糖水。
    直到糖水喂完,云舒又让小蝶去盛些稀粥过来,让姑娘一点儿一点儿的给妇人喂下。李氏见云舒有了空闲,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问:“云舒,那位大姐什么病啊?你能看出来吗?可别乱用药啊!要出了问题……不如,咱们请大夫来吧?”
    “娘,不着急,我觉得这位大娘其实没什么病,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又吃了些不消化的东西,所以才会全身浮肿。其他的可能还有些妇科病之类的小毛病,娘,咱们先让她吃点儿东西,看她晚些时候能不能好些,如何?”
    “这个…你有把握吗?别耽误了人家!”
    “放心吧,娘,应该问题不大,咱们等等看吧!”
    云舒守在那妇人旁边观察,趁这机会顺便观察下这家人。这一家人虽然家境贫苦。却是非常团结和睦互爱的一家,云舒看那姑娘喂妇人米粥时,手里搅动勺子,喉咙却在不停的吞口水,一副努力忍耐的样子!
    云舒想了想,偷偷让小蝶端了两大碗粥和一些小菜过来,等姑娘喂完饭,便热情的招呼这对父女吃饭!他们先前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辞。不过在云舒的坚持下,二人还是吃了,而且是不可控制的狼吞虎咽!
    李氏看得心酸,云舒也不好受,可外面这样的人太多了,光靠一人一家之力根本不可能挽回多少,只能看缘分。能救几个算几个,其它的她实在能为力了。
    云舒这样自我安慰着,等姑娘吃完饭,休息片刻,问起他们的姓名。姑娘称自己叫于彩衣,他爹叫于山。原本是云雾山里的一家猎户,先前日子过得虽然拮据,也能勉强挨过去。可最近这几年,她家附近来了一群山贼,成日来家里抢掠,她娘又常年卧病在床,日子实在没法过了,他爹便带着母女进城来讨生活。
    “等等。姐姐,你说你爹叫于山?”姑娘有些吓到,愣愣的点头。
    “是猎户?擅长挖陷阱、捕猎、制作弓箭?”
    “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姐姐、大伯,你们别害怕。于大伯是不是半个月前跟一户姓水的人家签过用工契,还预支了米粮银钱?”
    “这个…你…莫非您就是…东家小姐?”于山和姑娘彩衣都很惊讶。
    云舒点头。“对啊,于大伯。我们正想找您了,没想到您就自己先找上门来了,咱们真有缘分啊!”
    “你…东家小姐找…找我有事吗?那米粮银钱我们…我们…我们全用光了,还……”
    “于大伯别误会,我并没打算让你们还,我是想问问我们家的荒地就要动工了,不知您还来干活儿么?”
    “这个…要来要来!东家小姐开工前通知我一声就是!”于山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那就好,是这样的,于大伯,我们家那荒地遇到点儿问题,听说你是猎户,有些本事,所以想找您商量商量、出出主意!”
    “跟我…商量?”于山明显很惊讶。
    云舒点头,“只要于大伯愿意帮忙,我有八成把握救治这位大娘!”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爹,快答应吧、答应吧!”于彩衣高兴的跳起来,于山也满脸喜色,非常高兴的答应下来。
    接着云舒连夜找来杜十和下午来的那几位工人,让他们选出些手艺好的,由于山带着明日跟老爹一起回乡下竹林屋去,目的就是尽快做出一批小巧的竹弓来,于山的妻女就留在云舒家慢慢调养,当然选出的工人每天的工钱另算。
    次日,云舒送走老爹,自己去了县衙一趟,如她所料,让县衙出兵剿匪显然不可能,现在正是控制物价的关键时刻,县衙本就人手不足,不可能为她的私人请求耽误大事。不过云舒却以此为由哭诉一番,顺利的从成师爷那里要来二十石谷子,当然这谷子是要给钱的,而且是十五文一斤,比市价还贵。
    如此紧张的准备了五六日之后,预定的开工日期到了。工人们辰时初在北城门外集合,一百来人分成十组,每组十人,由事先选出的小组长负责清点人数,然后到老爹和杜叔那里报到,并领取工具、弓箭、任务等,待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列队出发。而娘亲则带着做饭的十来个妇人跟在最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沿着大道进发,很是壮观,引来围观者数。男人们来到目的地,第一个任务不是立刻砍树开荒,而是在山贼出没的方向按照云舒的指示要求挖了一条长长的陷阱,并按于山的办法在底部插上竹签儿。
    挖陷阱时云舒特地留了一条几米宽的小道儿出来,那正是面向小狼和小狐狸来的那个山涧方向,以方便它们过来。
    如此忙活了一天,除两边的悬崖、从赵家院子后山来的那条通道和特地给小狼留下的通道以及要修建通往山下村子大道的斜坡,其他所有地方全部用陷阱圈起来。然后工人们每人背个小巧的竹弓小箭,以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山贼。
    如此,云舒的庄园计划总算在磕磕碰碰中慢慢走上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