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不耐烦了,懒得跟她拐弯抹角,干脆直接一口否决:“不行!”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很尴尬,作为主人的小姨似乎觉得一直这么僵着也不对,便干笑两声打圆场道:“哎呀,二姐,你不就是想找个住的地方吗?让小兴到我这儿住就是了,我还可以拨个丫鬟给他,如此离学堂近,又有人照顾,小兴才能安心上学嘛!”
    反应过来的二姨冷哼一声偏开头,嘀咕道:“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两个院子吗?宁愿空着也不给住,生怕我占她便宜似的!”
    李氏看看二姨,又为难的去看云舒,云舒板着脸将头一偏,打死不松口。李氏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低头装糊涂。
    二姨见状更是火大,望着门外提高声音道:“真是的,还亲姐妹了,想当初她家什么都没有,连房子都没得住,我们家书民自家的活儿都不顾了,硬是跑去帮忙盖了房子才回来,这才过去几年啊,就这样了……”[
    “住口!”外婆板着脸训斥道,“如棋,你多大了?孩子都十多岁了,还学着那些山野村妇翻老黄历!你这是做姐姐该有的样子吗?如民就去了三天,你们家盖房子,志诚帮了半个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二姨闻言倒是闭了嘴,却极其不爽的撇开头,明显不服气。小姨安抚道:“娘,您别生气,二姐也就随便说说,没什么恶意的!三姐,你也别跟她计较啊。她就这脾气!”
    “我什么脾气了?小妹,你什么意思啊?你们现在好了,个个嫁得比我好,日子过得比我好,我好歹也是你们二姐,帮我一把又怎么了?我又没什么过分要求,就是想让小兴上个好点儿的学堂,以后奔份儿好前程不是?小兴好了。你们当姨的脸上也有光不是?我怎么就不对了?你说我怎么不对了?”
    对于二姨突来的情绪,在座众人都很惊讶。以往的二姨最是圆滑,嘴上功夫十足,下力气出银子的地儿总是能拖就拖、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了也不能当出头鸟儿那种!像今天这样大发脾气、说话得罪人的时候极少!大家都略带惊讶的望着她。
    沉默半晌后,李氏试探着问:“二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有事儿不妨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多大的难题都能解决的!”
    小姨也道:“是啊,二姐,你有事就说呗,发什么脾气啊!”
    二姨胸口急剧起伏,脸上不知是因激动还是气愤涨得通红。她语气不善道:“没事儿,就是心里不痛快!”
    外婆盯着她看了半晌,淡淡道:“如棋,是不是跟你婆婆闹别扭了?”
    “谁跟她闹别扭啊,是她自己天天找我麻烦!那个老妖婆……”二姨一时没忍住,那声音就像吵架时一般,很冲很噎人。
    李氏和小姨对望一眼,然后一起看向外婆。云舒见状也觉奇怪,自己对这个二姨印象不好不坏,其实她坏心倒没有,就是太圆滑了些、太势利了些!平时了,自己对她向来敬而远之。除了礼貌上的言辞,对他家的事儿并不太关心。现在见她突然这样。肯定是家里有事,不禁也起了兴趣。尖着耳朵细听。
    外婆板着脸道:“如棋,好好说话,别耍性子!”
    李氏环顾一周,见这屋里除了水志诚一个男的,就都是李家人,她怕二姨介意,便小声的跟水志诚说了几句话,把他支使了出去,然后道:
    “二姐,这里都是自家姐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有事儿别憋在心里,跟我们说说吧!就算帮不上忙,说出来心里也痛快些啊!”
    小姨点头道:“恩,三姐说的是,二姐,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别遮遮掩掩的了!”
    二姨沉默半晌,胸口大起大落几下,吸吸鼻子,竟然哭了起来!小姨和李氏面面相觑,赶紧围上去轻言安慰,而坐在上方的外婆看着只是摇头叹气,并未说话。
    半晌后,等二姨情绪好了些,才开始慢慢道来:“我家那个婆婆,什么都争着他小儿子,表面看着慈眉善目,背地里最爱说人闲话!
    每次一有事儿,她表面看着就那么过了,可她转身就跑出去说闲话。说书民坏话、说我的坏话倒也罢了,可她连自己亲生孙子都说!幸好小兴小盛是男娃,要是女娃还不知被她说成什么样儿?那老婆子真是糊涂了,她也不想想,书民是她自格儿的亲生儿子,她以为那样说她能得什么好吗?也不怕人家笑话!
    前几天,我们家小兴去打酱油,身上就带了几文钱,从她院门口过时,正好被她瞧见,就叫小兴给她小儿子那宝贝疙瘩买包糖回来。小兴着急,知道我锅里正等着用了,随便敷衍几句就跑去打酱油了!
    回来时小兴跟我提起那事儿,当时我正炒菜也没在意,拿了酱油就让他去院子里看着小盛,可没一会儿就听外面吵吵闹闹的,我跑出去看,见那老婆子正拿着棍子追着咱们家小兴一边打一边骂![
    我赶紧上去拦着,问了事情经过,小兴说他奶奶没给钱,可那老婆子硬说给了钱的,还说小兴这么大人了不学好,还没娶媳妇就学会贪墨钱财了,小心以后没人嫁给他!我当时就来了气,跟她大吵了一架,直到书民回来。
    钱书民那个混蛋,窝窝囊囊一辈子,钱不会挣,干活儿磨磨唧唧,什么都要我来动手,我这辈子嫁给他就是上辈子造的孽!每次她老娘欺负上门来,他闷头一句话不说,还背地里跟我唱反调!
    就这次的事儿,明明是那老婆子不对,他不帮我也就罢了,反而过来拉着我,害得我硬生生挨了那老婆子几下!然后他还跑去取了五十文钱给那老婆子赔礼道歉!我…我……”
    二姨气得胸口急剧起伏。小姨惊讶道:“二姐,以前没听你说啊,没想到你家那老婆子比三姐家那个还厉害!二姐夫也真是的,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一遇见自己老娘就傻了呢?幸好我当初没找个有婆婆的!”
    外婆咳嗽两声,瞪她一眼,小姨才停了嘴。李氏叹口气,上前一边给二姨抚背顺气儿一边劝道:“二姐别气了。都过去的事情了,老想着那些自己难过不说,孩子们也难过啊!还是算了吧,咱们好好过日子,啊!”
    “什么过去了?那老婆子要真这么省心,我哪有心思跟她计较?
    三妹、小妹,咱们家小兴你们都看见了。那孩子虽然聪明,却从不撒谎!身上但凡有一文钱都会交给我,怎么可能贪墨她那几个铜钱?
    何况小兴从出生到现在都十二年了,那老婆子除了洗三那次给了一百文钱,逢年过节我们给她那么多赡养费、送那么多年礼节礼,她何曾给咱们半点儿好眼色?小兴小盛吃她颗糖比吃仙桃供果还难!这些也都罢了。咱们不稀罕那些个放得发霉的破烂玩意儿。
    这次她明明没给钱还得了五十文,我当时虽气,想着舍点儿银钱能免些口角麻烦,也就放下了!谁知那老妖婆拿了钱出门就到处说我们家小兴坏话,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他娘一样掉钱眼儿里去了,连给自己堂弟买糖的钱都要贪,以后长大怎么办什么的!”
    小姨闻言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二姐,这话没错,你从小不就是个掉进钱眼儿里的主儿?”
    二姨停下来气呼呼的瞪着她,外婆也道:“如画,不要打岔。听你二姐说完!”
    小姨招架不住二姨那要吃人的眼神,赶紧求饶道:“二姐、好二姐。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咱们是亲姐妹,说笑说笑就算了,不像那老妖婆,肯定不安好心!”
    二姨气道:“她何时安过好心?
    我那天下午出门干活儿时,总觉得村里那些妇人鬼鬼祟祟、背着我指指点点,我一上去她们又打着哈哈散去了,就是不跟我说!我气得不行,直接拿了东西就回家!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可第二天半上午,我还在家里喂猪,就见小兴和小盛全身脏兮兮的跑回来,脸上身上还有不少伤,像跟谁打过一架似的!
    我当时吓得不行,赶紧丢了东西去查看,小盛还好,小兴身上却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不少被抓出来的指甲印!娘啊,小兴从小瘦弱,我再气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何曾让他受过这种罪啊,呜呜呜~~~~”
    二姨难过的呜呜直哭,那声音异常响亮,可见她哭得有多伤心!李氏和二姨都围上去一边轻拍一边安慰,外婆也站起来走过去,将二姨搂在怀里,温言道:
    “如棋啊,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看,云舒还看着你了,再哭侄女就要笑话你了!别哭了,有事说出来,娘帮你想办法,娘为你做主!”
    二姨一听这突然哇一声抱着外婆大哭起来:“娘,娘啊!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啊!嫁个男人窝囊不争气,两个孩子身子瘦弱又胆小,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啊!呜呜呜~~~”
    外婆长叹一声:“唉,如棋啊,是娘不好,早知道娘就不该拦着你,让你嫁进城里来好了!如棋啊,娘对不起你!别哭了啊!”外婆抹抹眼角,又将手放在二姨背上轻拍。李氏和小姨对望一眼,默默的递上手帕,母女四人抱在了一起!
    云舒奇怪的望着几人,外婆方才说对不起二姨,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在云舒眼里,外婆从来都是个慈祥和蔼、深明大义、难得一见的开明老太太,她莫非还干涉过二姨的婚事?这就怪了!不知二姨以前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半晌后,等二姨情绪稍微稳定些,外婆道:“如棋,小兴怎么样了?身上的伤没事吧?有没有去看看大夫?大夫怎么说?”[
    二姨点头道:“看了,大夫说都是些皮外伤,上些药就好了!不过大夫说小兴身子弱,以后少跟其他孩子打闹,当心什么时候真弄出什么事儿来!”
    外婆点头道:“是啊。几个孙子里就小兴最瘦,身子最弱!你以后多叮嘱他几句,让他不要跟其他孩子闹腾,好好念书,以后出息了,让那老婆子羡慕羡慕!”
    一提那老婆子,二姨立刻来了气:“那老妖婆,小兴这次的事儿全都怪她。要不是她到处说小兴坏话,小兴怎么会被学堂里的孩子取笑?怎么会跟那些野小子打架?
    小兴自从上次打架过后,死活都不愿再去学堂,眼看明年二月就是县试了,他成天在家里呆着怎么行啊?所以我才想把他送进城里来上学!
    三妹,不是我故意要为难你,我知道让小兴住小妹这里也可以。可是。小妹,我说句话你别多心,即便你是他姨,你每天有你的事要做,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就算有丫鬟又怎样?她们哪能有自己娘亲照顾得尽心?”
    “二姐。你是想亲自来照顾小兴?那你们家里那些田地怎么办?”
    “唉,反正谷子早就收了,这几个月干得这么厉害,其他庄稼下半年也没什么收成了!在家里待着只能守着那几亩干巴巴的田地,一年到头也得不了几两银子!还不如进城来照顾小兴、小盛,只要他们俩能考得功名,我再累再辛苦都值了!”
    李氏点点头道:“二姐说得也有道理!”
    小姨道:“二姐,你们娘仨都进城来了。那二姐夫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是心疼他那老娘吗?那就让他一个人守着他老娘过日子去!反正我是没闲功夫去伺候他们了!让他们母子自格儿折腾去!”
    李氏和小姨面面相觑,看二姨的表情,还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不过二姨婆婆那张嘴确实太欠揍了!待在一起未必是好事。想到这里。二人没有再劝,而是询问的望向外婆。
    外婆想了想道:“如棋啊。你送小兴、小盛进城来上学,我也不反对。你想亲自来照顾我们也没意见,只是这城里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啊!
    你问问你三妹、小妹,城里不管做什么都要花钱,米粮肉菜、吃穿用度,再加上两个孩子的束脩,邻里亲戚的人情份例,这算下来要不少银子啊!家里就书民一个人干活能挣多少?怎么都不够你们娘仨的花销啊!”
    “娘,吃穿倒没什么,二姐住我这儿,我还能亏了她不成?只要有我一口饭,就绝不会让他们喝稀粥!您放心吧!”
    二姨目光闪了闪,低头道:“谢谢小妹,你不要嫌二姐我不识好歹,我们家小兴、小盛是进城来上学的,你们这院子前面是饭馆,半夜都有人喝酒划拳,所以……”
    小姨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二姨还是接着道:“娘说得对,咱们娘仨就在这儿坐吃山空肯定不行,吃穿都用小妹的,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所以我想找个清静点儿的大点儿的院子,让小兴小盛能安心上学!我了,也可以去找门生意来做做!”
    “做生意?二姐,你疯了不成?哪有妇道人家出来做生意的?你们家书民是个死的啊?不行,这事儿肯定不行,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连这点儿都做不到,还嫁什么嫁?”小姨首先反对,而且是极其强烈的反对!
    “是啊,二姐,做生意要租铺子、进货、看铺子、拉生意,这做生意的门道多着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忙得过来啊?”李氏也反对。
    “三妹,你们家那铺子不是挺赚钱的吗?再说我也没那么多银子去租铺子进货什么的,我看城里好多巷口都有摆摊卖包子馒头混沌煎饼什么的,其他的我不会,这些倒不难。
    所以我想自己弄个小摊子,每天出去卖点儿小吃,要是生意好的话,让书民也进城来帮忙,如此一来可以照顾小兴、小盛,让他们安心上学;二来离得那老妖婆远远的,我也安心些;三来还不用靠着小妹,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三妹啊,上次给大哥凑银子时我们家就没两个钱了,现在剩下这点儿只够给小兴小盛交两个月束脩!都怪二姐没能耐,挣不到钱,买不起铺子、置不起院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方才听你说起云舒夫子那院子,我就觉得那里清净,又大又方便,所以……
    三妹啊,算二姐求你了,你就当…就当租给我的好不好?等我小摊生意好些了,挣了银子再还你好不好?三妹……”
    二姨一脸哀求的望着李氏,李氏非常为难。她转头看向云舒。云舒听了这么久,二姨家的情况确实挺难的,娘亲是她亲妹妹,这个忙不帮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她要的偏偏是安夫子的院子!这点儿云舒怎么都不愿意,那地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随便动用!
    客厅里大家都望向云舒。云舒低头不语,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安夫子的院子不能借,那北大街的铺子……,如果那铺子现在还是自家的话,她倒是愿意借给二姨,如此二姨既能做生意又能帮忙看铺子。大不了铺子收益由两家分成!
    但现在铺子不是自家的不说,还有每年那一百两的负债!只是简简单单开个馒头包子铺肯定赚不够,如果白给二姨用了,自家拿什么去给陆大勇?即便他不会真的追着自己要银子,可想起大锤为自己受的伤,欠了人情债还要欠金钱债的话,云舒如何能够心安?
    外婆看云舒那为难样儿,叹口气道:“如棋啊。这样吧,上次那两千两,云舒丫头想办法给咱们赢回来些,我这里也还有些银子,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要出租的。租金、小兴小盛的束脩和置办摊子的费用都由我来出。等你们的摊子能够挣钱了,就自己负担。我就不管了,你看怎么样?”
    “不行啊娘。上次大哥那事儿就把您的银子全掏光了,云舒赢回来那些你又都退给我们了,您那里最多不过几十两。眼看小健就要成亲了,小康也还在上学,家里那么多地要种,没银子就请不了短工,来年没了收成日子没法儿过啊!”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总觉得不行。小姨这里人太多,二姨娘仨住进来肯定挤还嘈杂,何况寄人篱下的日子怎会好过?二姨肯定不愿意!外婆那里经过上次舅舅的事基本没什么结余了,家里能不能顺利过关还得看来年的收成;如今大家都把目光转到李氏身上。
    李氏经不住外婆和两位姨的压力,叹口气道:“娘、二姐、小妹,本来这事儿我不想说的,既然都到这份儿上,我还是说清楚吧!
    上午我曾提过周家这次被扳倒多亏咱们家舒舒想办法找人帮忙,可那忙也不是白帮的啊!……”于是李氏将大锤的事儿说了出来,还有那铺子被转手且每年负债一百两也通通说了一遍!
    李氏说完,外婆和小姨都万分惊讶,小姨道:“云舒丫头,没想到你挺厉害的呀,不但认识文武状元,还认识个什么大将军?啧啧,那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居然有个当大将军的爹,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了?早知道……”
    二姨呆坐半晌,突然冲过来拉起云舒的手道:“云舒,你既然认识那么多贵人,可不可以请他们帮帮忙,给咱们家小兴小盛弄个名额,多的不要,只要个秀才就行,云舒啊,二姨求你了,只要这事儿成了,二姨…二姨做牛做马报答你好不好?”
    云舒呆了一下,之所以没阻止娘亲说明事情,是不想让二姨再做纠缠,没想到她居然想要自己去求人家走后门,不参考就得个秀才!云舒语得心都凉了!
    “如棋,不要胡闹!你没听如书说那几位贵人都走了么?云舒身上还有伤,怎么帮你忙?小兴想要功名就自己考,你这样就算给他弄个功名也会被人笑话、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知不知道?”
    “怎么会抬不起头来啊?我们隔壁村那个老童生考了一辈子连个秀才都没弄上,万一咱们小兴也那样怎么办?不考就能得功名才是本事,我看谁敢笑话?云舒啊,你就帮帮二姨吧?好不好?你要什么?你要什么二姨都帮你去弄,好不好?”
    云舒愣愣的坐着不说话,二姨这样子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斟酌半晌道:“二姨,如果我真有那么大本事,陆大将军怎会向我要铺子,还要我每年给他一百两银子?欠了债迟早要还的,我现在的债已经还不起了,如何敢欠再多?
    这样吧,我们全家要回乡下修养一段时间,北大街那铺子暂时借给你用三个月,只要你生意做好了,三个月能赚不少银子,到时候两位表哥的束脩够了,再置办个小摊没问题!
    因为欠着陆大将军一百两银子,所以三个月后我们要收回铺子自己开,到时候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铺子里帮忙,吃住我们全包,每个月给你工钱;若不愿意,可以自己出去摆摊赚钱,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