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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边是宋明,兴奋地给他指着街上哪里是做什么的,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又有好玩的。
    两个孩子都是极兴奋的样子。
    花慕青也随着宋明稚嫩的解说,一起从车窗外看过去,微微笑着。
    这龙都的繁华,比之富饶多金的黄金城,更有过之。
    连建筑与楼阁,都十分壮大华丽,比大理京城的精致秀气的牌楼,不知壮阔多少。
    正想着呢,就听宋明说道,“晟儿,你瞧见那个没有,那是龙行大街,是皇子王爷住的地方,一般的商户与马车都不得靠近的。以后你要是一个人偷偷出来玩,千万不能随意靠近的哦!不然被那个可怕的宸王抓住,会打你的哦!”
    花慕青神情微变——慕容尘,住在这龙行大道上,离皇宫最近的一座府邸里。
    她初到龙都,曾亲自与瑶姬春荷去暗探过。
    不想,那府邸周围,居然全是帝极设置下的暗卫,极其周密。三人若不是有意提防,又有她早防备并未靠近,只怕一不小心,就差点被捉住。
    从那之后,花慕青便不让自己带来的人再试图去联络慕容尘。转而从其他路子下手。
    现在听到宋明突然这样害怕地提起慕容尘,心下微提,看向晟儿。
    就见晟儿也做出害怕的样子,用力点头,“打小孩的坏蛋啊?那我绝对不靠近!”
    宋明欣慰地像个小大人似地拍了拍他的头。
    福子与春荷都朝花慕青看了一眼。
    宋蕙注意到,心下微惑,却对宋明笑道,“不要吓唬晟儿。来,晟儿,到小姨这里来,这边有许多好玩的。”
    便抱过晟儿,从另外一边车窗,让他看外头。
    宋明也爬过去,一起笑嘻嘻地望。
    这样一来,原本两人趴着的窗户,便空了下来。
    福子上前,去放下车帘,面容在车窗边一闪。
    正好马车此时经过一间兵器铺子,门口掂着一柄短刀正的左脸刀疤男子,为了试一试这刀好不好用,握刀挥手,半转身子过来。
    视线的余光扫到那车窗,不由一怔。
    身旁的另一男子笑言,“这刀,莫不是好得都让你惊得失了魂不成?”
    刀疤的男子却怔怔地看着那驶过的马车,喃喃道,“我方才……好像看见……”
    “看见谁了?”
    旁边的男子笑着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那边好几辆马车,有九门提督府的,有龙都巡抚的,还有一辆,是四公主府上的。
    这两人是谁,正是鬼三和鬼六。
    鬼三皱了皱眉,吐出一个名字,“福子。”
    鬼六一愣,随后脸色有点沉重,摇摇头,“你这两年都看过多少回那小丫头了。罢了,别多想了,那丫头现在跟着小姐去云游四方了,估计到了年纪,小姐也会给她寻个好人家。你心里也明白,她不该跟着咱们在这里受苦。”
    鬼三脸色一变,片刻后,收回目光,点点头,“是,我本就不该多想的。那丫头,比我小那么多,我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很好。”
    鬼六点点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又故作轻松地笑道,“也不知帝极今日唤殿下进宫是做什么。”
    鬼三收回心思,放下短刀,说道,“无非就是过问邵王传播的那些龌龊事而已。”
    鬼六点头,脸上浮起点鄙夷,“这些人真是不够折腾的。也不知,帝极总是拖着咱们王爷做靶子,到底是想做什么。不是说,他最宠爱的就是咱们王爷么。”
    鬼三冷笑,“帝王无情,宠爱什么的,都是虚像而已。”
    鬼二那天得了慕容尘的点拨,回去后就与几个影卫说了慕容尘猜测的帝极是有心利用的心思。
    几人之后行事,便更加小心。
    又往前走了几步,混进一个酒铺里,鬼六朝后瞄了一眼,低声道,“在对面落脚了,没跟进来。”
    鬼三点头,走到掌柜的跟前,掌柜的一点头,将手里的一个盒子和四坛酒推到鬼三面前。
    鬼三放下一袋银子,将盒子塞进袖袋,便与鬼六拎着酒坛,再次出门。
    对面的银楼屋顶,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继续悄然跟上。
    ……
    花慕青与宋蕙转过龙行大道与朱雀长街的交口,从另一条主干道上,往东门的多福寺行去。
    不想,这几日龙都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尤其往东门去的这条百花街,是一条专门售卖花草鱼鸟的长街。
    因着有夏日祭,又是春暖花开的好日子,这条街上的花草鱼鸟,与其他季节都多出许多,来往的买卖花鸟鱼草的人也异常得多。
    原本宽敞的街,因着行人与摊贩便窄了许多,马车到这里,也就行得缓了。
    花慕青一行倒是不急,正好晟儿能趴在车窗上,看外头漂亮的各色花草与奇怪灵活的小鸟鱼虫。
    这时,马夫在外头敲了敲车门,说道,“三小姐,四公主府的车架也行了过来,咱们按理该让一步,您看……”
    四公主乃是帝极第四女,景如云,比慕容尘不过大三岁,却在十四岁便招了驸马,搬进公主府,膝下有一女两子,最近又刚刚产下一女,让帝极十分欢喜,特意赐下厚赏,并给一直赋闲职的驸马官升一品。
    不论从品级身份,九门提督都是无法与这帝极亲女相提并论的,宋蕙便点了点头,“停车,让四公主的座驾先行。”
    随后,马车便停下。
    花慕青撩开车帘看过去,便见一辆红顶华盖,极其张扬又贵重的宝马香车,速度不慢地行了过去。
    惊得路上惊叫连连,花慕青甚至看到,一个老丈腿脚稍慢,来不及避让,那马车前的车夫,竟扬手就是一鞭,生生将那老丈抽得滚到了一边。
    马车便速度丝毫不减地冲了过去。
    好些人过去扶那老丈,还有好几个孩子被吓得哇哇直哭,可等看清那过去的马车上的如云标志,便无人敢抱怨不满。
    花慕青微微蹙眉。
    便听宋蕙道,“四公主幼时,曾救过帝极之命,帝极对她极为宠爱,所以性格跋扈,早年更有亲手打死宫女的传闻,但是帝极都不曾言说过她半分,甚为维护。”
    花慕青心下暗忖——这位名震九州的帝极,看来是个极其护短的。
    前有慕容尘灭杀皇亲国戚不管不问,后有景如云打杀宫女却甚为维护。
    不过,慕容尘是因着帝极心爱的女人之故,那这景如云……
    便看向宋蕙,笑道,“她一个公主,如何能救过帝极?”
    宋蕙一听,便知花慕青是有心想了解些关于这四公主的事了,也不知她想做什么。心下猜测是否与她所谋有关,也不多问,便细细地将她知道的关于这四公主的事,与花慕青说了。
    “我也是听我爹说过。有一年宫宴上,龙国潜伏多年的旧太子一势的刺客,历经多年,伪装成秀女,坐到嫔位,趁着宫宴,将自己那杯下了毒的酒敬给帝极,结果那酒,帝极还没来得及喝,当时年纪尚幼的四公主,便看着好玩,自己拿了喝了一口,当场毒发。”
    顿了顿,又道,“幸而她喝得不多,太医当时就给救回来了,可到底因着年幼中毒,身子便渐渐变得体弱多病,帝极从那以后对她便是多加怜惜,极为宠爱纵容。那四公主,仗着有帝极的宠爱,便渐渐养得极为跋扈蛮横,听说……”
    宋蕙说到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到底还是继续说道,“听说,她虽十四岁成亲出宫,可没过两年,生了长女和长子后,便觉得驸马……甚为无趣,公然在公主府里,养了好几个面首。”
    花慕青微微愕然,宋蕙脸上泛红,没继续说下去。
    便见花慕青习惯性地摩挲起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思忖起什么来。
    宋明与晟儿正新奇地看着车外一家店铺里,一只会说话的蓝绿毛色相间的鸟儿,也没在意宋蕙与花慕青之间的说话。
    正这时,忽然马车外头,响起一道温柔焦急的声音,“老人家没事吧?”
    原来,她们的马车行到了刚刚被四公主的马夫抽伤了的老丈身边。
    花慕青抬眼望去,便见一个身穿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面容甜美神态温柔的少女,行到那受伤的老丈身边,颇为焦急地对身旁的丫鬟吩咐,“快去请大夫来。”
    丫鬟有些担心,“可小姐,不能留您一人在这里啊!”
    少女眉头一皱,“我好好地在这里,会有什么事!快去请个大夫来,瞧瞧老丈的伤可严重。”
    丫头还是不怎么愿意走,后头一个提着马鞭的马夫跑过来,说道,“小姐,我去吧,我脚程快。”
    “嗯,快去。”少女赶紧点头。
    又对那瘫坐在地,唉唉苦喊的老丈说道,“老人家别着急,很快就有大夫来了。”
    老丈感激地连连道谢,“多谢小姐,善人,大善人哪!”
    那小姐微微一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让丫鬟给了老丈一点银子,便自己先回马车上等着了。
    旁边的人,对这一看便知是贵人家的小姐露出赞赏和不住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