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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花想容说的平静又满是担忧,毫无其他情绪。
    杜少凌却想到这解毒的法子,不由好笑,看了花想容一眼,“你倒是不吃味。”
    花想容当即脸上大红,拍了杜少凌一下,“陛下惯会拿臣妾取笑。”接着又正色几分,“经历这次,臣妾已经明白,臣妾只要陛下安好,其他,再无所求了。”
    她说的真心,杜少凌也微微动容。
    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朕之有容儿,实乃上天恩赐啊!”
    花想容含笑,红了眼眶。
    也是元气大伤,杜少凌只与花想容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再次睡下了。
    花想容走出养心殿,含萃和柳如水便跟了上来。
    “娘娘可安排妥当了?”柳如水低笑问道。
    花想容扫了她一眼,“你说的法子,不会有错吧?”
    柳如水一挑眉,那动作,与慕容尘像了五六分,看得花想容微微一晃神。
    便听她道,“娘娘放心。只要这毒还在皇上体内,只要让尚是处子之身的女子侍寝,便立刻会将毒素全数转移到对方体内。”
    花想容轻轻地笑了一声,“倒是便宜我那妹子了,临死前,还能沾一沾真龙之身。”
    一旁,含萃看了眼柳如水,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又看了眼前头的花想容。
    犹豫了一瞬,还是没说出口。
    一个时辰后,养心殿。
    杜少凌忽然从梦中惊醒,失控地叫了一声,“福全!”
    福全立刻飞身出现,“陛下,可是惊梦了?老奴在此。”
    杜少凌惊魂未定地坐起来,额头冷汗淋淋。
    福全立刻上前给他擦汗,关切地问道,“陛下可是又梦到从前种种了?”
    杜少凌嘴里发干,摇头,“朕又梦到她了。梦到她,满身是血地化作厉鬼,前来找朕索命……”
    福全叹了口气,“陛下莫想了,是娘娘负了您,陛下没错。”
    “是,朕没错,没错……”
    杜少凌茫然地重复着。
    这时,门口,又一小太监低声传道,“陛下,福公公,逸园的张贵人,听说陛下醒了,给陛下送了滋补的药膳来。可要传见么?”
    福全看了眼杜少凌。
    杜少凌本欲不见,可此时惊梦一场,加上方才一直未曾进食,倒确实有些饥饿,便点了点头。
    福全便出去引了人进来。
    不想,一看到那张仪张贵人身上穿的衣物,便是一皱眉。
    这张贵人,竟然穿了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正是当年云后还在潜邸时,爱穿的一件衣服。
    款式上虽略有不同,可那百花飞蝶的刺绣,却是像了七八成。
    张仪见福全面色有异,含笑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公公,可是妾身有何不妥?”
    福全忙躬身摇头,“不敢,小主明艳清丽,故而奴才多看了一眼,小主恕罪。”
    张仪一笑,理了理鬓发,回身从宫女手里接过食盒,亲自拎了,走进养心殿。
    福全看了一眼,带上殿门。
    杜少凌在看到张仪时,也是出现了一瞬的恍然。
    不过很快,眼底又浮现一丝嘲弄,面上却是含笑,“给朕带了什么好东西来?隔着远远地就闻见香味了。”
    张仪含羞带怯地一笑,走过来,亲手从里头端了一碗猴头菇炖乳鸽汤,笑道,“妾亲手烹的,陛下尝尝?”
    杜少凌一笑,接过汤碗时,还能闻到她袖子里幽幽清香,那香味扑鼻而来,不似平日里在宫中常闻到的后妃们的各种熏香,倒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意味。
    他笑着喝完汤,在张仪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往跟前拽了拽,“爱妃用的是什么香?”
    张仪猛地想起安宁宫那位的消息,眼底掠过一丝精光,低笑,脸上微微染红地笑道,“是妾自制的,陛下可喜欢么?”
    这么说着的时候,杜少凌便觉得那香味似乎更加浓郁了。
    惹得他浑身的血都躁动了几分。
    本是体虚不受的身子,竟忽然间就起了兴致。
    他本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当即一笑一拽,将张仪一下子拉到跟前。
    张仪轻呼一声,摔在他怀里,周身全是那股子撩拨他无法安宁的香味。
    杜少凌轻笑,摸了摸张仪的脸,“爱妃送来的汤,甚合朕的心意。要朕如何赏?”
    张仪睫毛轻颤,咬唇,娇羞无限地唤了声,“陛下~~”
    ——安宁宫那位主子果然没说错,要想固宠,只有趁着今夜无人敢前来惊扰皇上。
    不然,等悠然宫那位容颜倾城的贵妃娘娘回宫,以解毒名义侍了寝,救了皇上的命,那这后宫,以后还有她什么位置。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能用些不寻常的手段了。
    “哈哈。”
    杜少凌笑起来,翻身,将她拉进龙床上。
    ……
    花慕青只觉自己浑身骨头仿佛被拆了之后,又重新给装进了进去,皮肉也在那火山熔浆里,融成了水,然后用针线缝制了一副破破烂烂的皮囊。
    百转之死,原来竟是这般滋味。
    可笑,遭受这样的痛楚后,她竟又活了回来。
    中毒之时的意识,她是清楚的,甚至到了西市,她都隐隐还有些察觉。
    可随后,慕容尘往她嘴里放了什么东西后,那种万针扎身的疼痛感陡然袭来时,她就再分不明地狱与深渊有何区别了。
    她几度痛得想要自尽而去。
    可意识的深处,却总有一股冷香,妖异地缠绵在那里。
    让她濒死挣扎中,本能地去抓住,再不松手。
    哪怕是万劫不复,她也要带着这抹香,一起去了那遭受天罚的无间地狱里去!
    “啾啾。”
    有鸟雀的声音清鸣传来。
    花慕青长睫微颤,缓缓睁眼,入眼,便是那极品的金丝楠木雕花大床上悬挂的烟青色九瓣血莲。
    顿了顿,侧过脸,看到,原是微微敞开的窗户边,落下两只觅食的小鸟。
    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忽然又扑棱棱地飞走了。
    花慕青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连呼吸间,那疼痛的颤栗都无法停止。
    肌肤上传来的刺痛余韵,让她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正这时,明间的门口处传来春荷的声音,“今冬这算是第一场雪了吧,瞧着,竟是要下个两日的样子。”
    下雪了么?
    花慕青又顺着那窗户的缝隙瞧去,果真看到片片鹅毛般的雪花,悠扬落下,堆积在那光洁的窗台上。
    屋子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不一会儿,那雪就化作了水,不见了踪影。
    花慕青的唇畔张了张,想说句话,可喉头却痛到连声音都难以发出。
    只得作罢,安静地瞪着春荷进来。
    随后,门口又传来福子的声音,“下雪倒也罢了,只是宫里头那边,以这大雪为由,总是借机要让千岁殿下赶紧地出发,免得雪路难行,耽误了朝廷大事。”
    接着,又啐了一声,愤愤道,“当千岁殿下不知道他们的算盘么!只想着赶紧让殿下走了,好随意拿捏小姐!出了张嫔那个事,她们居然还想拿小姐去做解毒的幌子!我呸!蛇蝎心肠的毒妇!”
    春荷拍了她一下,“小心些说话。”
    福子毫不在意,“在九千岁的地方,想怎么说话,谁还能去御前告我的状不成?哼,让九千岁去砍了他的头!”
    春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就仗着千岁殿下宠着小姐吧!”
    福子撇撇嘴,看了眼天上飘着的大雪,又叹了口气,“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春荷道,“云嬷嬷说了这几日就能醒的。你去厨房看看殿下进宫前吩咐灶上温着的药粥好了没。”
    福子点头,又说了一句,“这天天的熬,就为了让小姐醒了能吃口热乎的。一碗足金的药材啊,殿下也真是心疼我们小姐。只可惜,殿下怎么不是个男子呢,不然带着小姐离开这吃人的地方,也好过这般受罪磋磨……”
    “噤声!”这一回春荷当真是恼了几分,“还敢胡言乱语!殿下和小姐的事,哪里由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随意置喙的。”
    福子大约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再吱声,转身去了厨房。
    春荷掀开门口厚厚的帘子走进来,先是去将窗户合拢,然后又摸了摸地龙的温度,又去给那燃着安神香的香炉放了一勺子安神香粉进去,才回过身来。
    原本是想给花慕青压一压被角的,不想一抬头,居然看到花慕青睁着眼。
    登时惊喜出声,“小姐!你醒了!”
    花慕青眨了眨眼,露出一点笑意,却不知自己此时面容虚白,笑起来,简直就是病中西施,又是娇怜又是脆弱。
    春荷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忙要说话,却又猛地转身,匆匆走到门口,撩开帘子对外喊道,“三哥,鬼三!去给二哥传个话,让他告诉殿下,小姐醒了!”
    本是安静清悠的院子外头,突然一下子就躁动起来。
    先是衣袂翻飞,迅速奔走。然后是福子匆匆忙忙跑回的脚步,“小姐醒了?!”
    春荷没回应,而是赶紧地回来,倒了一杯时时温着的热水,来到床头。
    (明天情人节,提前祝小仙女们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