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见王夫人正朝这边走来,便提起襦裙,绕过假山,迎了上去。馆陶公主此时心里早对王夫人已经有少许的不满了。只是见她满脸笑容,也强压着怒气。这一次王夫人并未带刘彘前来,而是带了阳信公主刘娉前来。
    “刘娉见过姑母,姑母万福!”
    刘娉一副好修养的样子,而馆陶公主则是皮笑肉不笑的,嘴角抽抽的,略微了做出了一个手势,“起吧,都是自家人无需这么多的规矩。”
    而王夫人此时正等着陈阿娇给她行礼,发现陈阿娇好似没有瞧见她似的,一副漠然的表情。嘴上虽然不说,心里便有些不满。又想到之前和馆陶公主有约,要将陈阿娇许给刘彘。身为刘彘生母,王夫人自然有她的利益打算。只是她最害怕就是陈阿娇傲慢无礼。而今她最害怕的事情,竟真的是发生了,陈阿娇竟然选择无视她。
    “阿娇,今日气色真好,如今已经也有十岁了,再过两年便能出嫁了。”
    王夫人说着便看向馆陶公主,自然是希望她接话。
    “是啊,过两年就要出嫁,阿娇也不小,都已经十岁了。我们大汉朝,女过十五不嫁,就要被罚款。虽说我公主府不缺钱,只是也不能将我们家阿娇留成老姑娘不是吗?倒是夫人好福气,刘娉都已经选好了婆家,不然本宫倒是和乐意与你接这么亲事,季须如今也有十五了,倒是与刘娉年纪相当,可惜刘娉已经许了平阳侯。”
    馆陶公主此时竟然只字不提金屋藏娇的事情,隐约还透露出陈阿娇要在这两年出嫁的事情,这下子可是急坏了王夫人。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一切都安好,却不料竟会出现变故。
    “其实不接这么亲事,我还有一子两女,倒是乐意给公主接亲。只是不知道公主你是否愿意?”王夫人说着,那一双眼睛变打量陈阿娇。
    “这个,阿娇就算了,她比你们家彘儿打那么多,我还有一个儿子,季须已经说好亲事了,到时候我回去和驸马商量一下,倒是乐意结交儿女亲家。”馆陶公主其实此时已经在暗中观察王夫人的变化。
    不管一个人伪装的多么的好,只要你注意观察这个人,你总是可以看出这个人的真实情绪。果然王夫人露出了不快的神色,她的眼神甚至还瞪了陈阿娇一眼,这就更加让馆陶公主坚定陈阿娇的说法是正确,这婚事还需从长计议了。可不能百忙一场,到时候落得给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想当年高祖刘邦定天下之后,诛杀功臣之事,虽然不让人言说,可是身为皇家公主馆陶如何不止?一直这么多年,她在这宫里生活,有些事情不言自明。馆陶公主在心里暗自庆幸,幸而有阿娇提醒了一下,没有被王夫人给蒙骗过去。
    “这,其实阿娇与彘儿也就差五岁而已,俗语有言,女大三抱金砖,而且彘儿很是喜欢阿娇,不如今日我再次就为彘儿求了这么婚事吧,若是要罚款,自是从我这里出便是。”
    馆陶公主一听,与陈阿娇对望了一下,便笑道:“夫人,这可如何使得。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阿娇,那性子娇惯的很,在家里也就是她父亲可以管教住她,我的话她都不听,这婚事我断然不能为她做主。阿娇你觉得如何?”
    陈阿娇凤目轻垂,淡若秋水,轻启朱唇,道:“自然是不允了,阿母阿娇如今已经十岁了,若是嫁与彘儿,年长她五岁,年轻的时候尚且还好,到了年老,怕也只能落得和夫人一样,年老色弛,恩宠不在了。”
    此话一出,很明显是得罪了王夫人,陈阿娇的话是夹着刺的。而王夫人的手紧紧地攥住,她抬头,便瞧见馆陶公主和陈阿娇两个人相视一笑,便觉得这母女两人有意戏耍她。
    “原是这样,那我就有一事不明了,为何那日彘儿说金屋藏娇之事,公主是那般的欢喜,还笑着说要将阿娇许配给我儿。为何今日出尔反尔?”王夫人果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绕弯子,直接质问。
    这般一问,倒是让馆陶公主有些下不来台了,其实当初还是她向王夫人求嫁,王夫人才允的。如今她这般做,确实是有违当时的诺言,她便有些惭愧,竟不知道该如何说。
    “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夫人,阿母的话本来就是妇人之前随意说笑的而已。又不是舅父,君无戏言。再说金屋藏娇之事,也只是彘儿五岁幼童说出来的玩笑话罢了,如何能当真呢?权当是笑话听了便是。阿母,如今天色不早了,该是用饭的时间,要不,你还随我快些去皇祖母那里吧,她老人家怕是等着我们一起开饭吧。”
    陈阿娇就想快些离开这里,馆陶公主自然也不想留在这里。
    “阿娇小妹,你以前不是告诉我,你很喜欢我弟弟,要嫁给他为妻吗?为何现在你去出尔反尔,你可不是五岁幼童,而且还是不止一次说过,这用作何解释?”
    果然刘娉等不及了,见她阿母被辱,便上前质问起陈阿娇。陈阿娇当即便回首一笑,那笑容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你说这个,自然是我扯谎,骗你玩的了。我怎么会喜欢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呢?他又不是我弟弟。”陈阿娇转身便离去。
    而王夫人气的直跺脚,见陈阿娇和馆陶公主离去,便相当不满,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便骂道:“刘嫖,陈阿娇你们母女二人如今这般辱我,他日我定要付出代价,我儿乃是太阳,岂是你等凡夫俗子配得上。刘娉我们走。”王夫人骂完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寝宫去了。
    而陈阿娇和馆陶公主便从假山出来,原来刚才她们根本就没有走,而是悄悄的回来。
    “阿母如何,阿娇诚不欺你吧,王夫人可是好的盟友?阿母还需看清楚才是,这才多大的事情?”
    馆陶公主此时已经一脸的怒气。“好你个王夫人,在我面前玩心计,两面三刀的。竟比那栗姬还要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