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对李陵反应是有些许的冷淡,现在也不是去谈其他事情的时候,今日匈奴竟然选择了休战,多多少少都让陈阿娇以外。事实上选择休战对大汉是有好处的,反而是对匈奴没有好处。大汉需要时间去后续的补给,而匈奴则不需要。
    “陛下,你如何看?”
    李广看到陈阿娇手上的信,便知晓她已经得知休战一事,也还是多年以来,匈奴第一次提出休战请求,以前多半都是大汉提出,今日倒是反过来了。
    “那将军如何来看?”
    李广的一双眼睛都盯着信件看,他还未开口,一旁的李陵倒是已经站了出来,颇为自以为然的说道:“陛下,匈奴人定是知晓你来了,肯定是怕了,便休战了。那些匈奴狗本就不是我们大汉的对手,更何况这一次陛下御驾亲征,定是让他们闻风丧胆。”李陵说完还一副邀功的样子看向陈阿娇,自然得到陈阿娇的赞赏。
    陈阿娇微眯了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陵,以前李陵便是刘彻的伴读,与刘彻私交甚好。和韩嫣两人算是刘彻的左膀右臂。韩嫣自然是对刘彻一片真心,甚至为了刘彻,假装反骨,打入了陈阿娇的内部。是导致歌舞坊被围剿的主要原因。虽然陈阿娇恨透了韩嫣,不过站在刘彻的角度上来看,韩嫣倒是对他忠心一片。
    现在在看李陵,同样都是刘彻的伴读,李陵在刘彻和陈阿娇内斗的特别的厉害的时候,虽然没有帮助刘彻,但是也没有帮助陈阿娇,他一直都在观望。陈阿娇甚至在想,若是刘彻赢了,那么现在李陵是不是也会对刘彻这般讨好呢。因而她不敢重用李陵,今日听到李陵这般没有痛痒的话,着实的让她失望。
    “混账,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快的退下。”
    李广在官场多年,一下子便看出陈阿娇的不悦神色,立马便上前呵斥了李陵。李陵听了之后,当即便反驳道:“大父,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匈奴人谁不畏惧陛下?”
    “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匈奴人若是当真畏惧朕,他们便不会主动进攻我大汉了。”陈阿娇淡淡的说道。
    “想来匈奴内部肯定出现了分歧,既然还有一天的时间,那我们就好生做准备便是了。对了,方才探子来报,绛邑公主过世了死于匈奴大帐,被折磨致死,这个悲痛的消息还需让兵众们知晓。我们大汉的公主竟是被折磨致死,此乃是我大汉之耻辱,不灭匈奴,誓不回朝。”陈阿娇面对着李广说道。
    李广听了消息之后,一阵悲壮。
    “绛邑公主归天了?”
    绛邑公主刘秀凝也是大汉公主,也是窦太后嫡出,虽然没有馆陶公主那般的受宠,可是就这么这般死去,而且还死于匈奴。
    “归天了,明日我们定要去接她回来,不能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匈奴,还有司马相如,定要手刃他。”
    陈阿娇现在对司马相如的仇恨已经到了一个极点了,她从未如此讨厌一个人了,也没有有这般强烈的想去杀一个人。上一次若不是姬染阻拦,她早就将此人给杀了,无奈姬染要说要放虎去匈奴,才放了司马相如,没想到竟是要了刘秀凝一条命,虽说她是自杀。
    她当然不是告诉李广刘秀凝是自尽,说成折磨致死,这样就可以更加去刺激,群情激愤,更有利于作战,同仇敌忾才更加有获胜的资本。
    于是很快,刘秀凝被匈奴折磨致死的消息便在军中传开了,人们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非常的愤慨。
    陈阿娇想要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想要的也就是这种结果,不过她想要这种结果,可是也有人不愿意出现这样的局面,那个人便是芭芭拉,当她得知此消息之后,顿时便火冒三丈,一脸的愤慨,十分生气。
    “到底是谁泄密的,到底是谁?”
    当时在场的人只有她和司马相如,以及两个侍女,并没有他人。有关于刘秀凝已经亡故的消息也只有他们四人知晓,芭芭拉甚至连于单都选择了隐瞒,没想到此时竟然已经传遍了大汉军营。引起了大汉兵众的一种激愤,若是明日大战,怕是不好对付。
    “王后,不是奴婢,奴婢一直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你是知晓的。”
    两个侍女已经跪到在地上朝着芭芭拉磕头。芭芭拉也在回想这两个侍女,确实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侍奉着,也没有离开。不是他们,更不会是她自己了,那么剩下的人便只剩下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司马相如。
    “难道是司马相如?这不可能?”
    侍女乌木听到芭芭拉如此说话,便慌忙开口:“王后,奴婢听说汉人最是狡猾,喜欢使诈。也许这司马相如根本就是大汉那边的细作。奴婢有一姐妹在长安,知晓绛邑公主刘秀凝与大汉女皇陈阿娇两人关系非常的不好,当初陈阿娇差点被刘秀凝给害死了。想必大汉女皇定是想让她去死,便差了司马相如将她送来,最后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方。”
    本来芭芭拉还有些想不开,今日听到这个侍女的一番话之后,突然便茅塞顿开。
    “对,对,对,我竟是被陈阿娇给设计了,司马相如在大汉也是名人,怎么会无路可走,定然是的,定然是的。陈阿娇只是想造成一种哀兵必胜。对,我懂,这是大汉军人常用的伎俩。”
    芭芭拉一想到被司马相如给戏耍了之后,心里便是难受,便要冲出去将司马相如给诛杀,以消去她心头之恨。
    “你干什么去?”
    一直坐在床榻上的于单终于忍不住开口,对于最近的战事他一直放手让芭芭拉去,现在他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大汗,我要去杀了司马相如,他竟是敢欺骗我。”
    芭芭拉气不打一处出,她是真的生气了。
    “你当真是认为司马相如欺骗你了吗?我看未必,也许这就是陈阿娇的目的吧,让你去猜忌司马相如。不过那人对你我也无甚用处了,你若是想杀他便杀他便是,我也不管。只是这一次你竟是不通知我,私审刘秀凝,让我十分的失望。”
    对于于单来说,他曾经在大汉长安城中待过,比匈奴的其他人更知晓长安贵族人的秉性。其中这刘秀凝虽然难堪大用,不过也是一个硬骨头,在大事上面毫不拖泥带水,此番她这样会咬舌自尽,倒是也在意料之外。若是芭芭拉通知他了,便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了,而刘秀凝还能够为他们所用,可惜了,现在一切都迟了。
    “我,我,大汗我也没有想到她竟是会自杀,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她和司马相如在一起那么久,被他那般的侮辱都没有死,还活着,我就是随意说了她几句而已,她竟是死了,我,我……”
    这也是芭芭拉想不通的事情,她的话定然是比不过司马相如对她说的那些话。
    “司马相如只是针对她而已,而你针对是她的国家,司马相如只不过是想报复她,你想要的确实灭了她的国。她是大汉公主,自然爱国胜过爱自己。这才是一国公主该有的气度。”
    于单的这一番话,一下子便让芭芭拉想起当初伊稚斜攻占安息的时候,当时她苟且的活着,便是要复国,亲手诛杀伊稚斜。现在换位思考了一下,若是她是刘秀凝怕是也会选择自尽。
    “我错,是我太过小看刘秀凝,只是她之死,定然是司马相如泄露出去,除了他不会有他人,乌雅和乌木两人都是我的侍女,她们自小便侍奉与我,整日与我形影不离,断然没有时间去接触他人,唯有司马相如,除了他还会有谁?
    于单朝着芭芭拉摇了摇头:“你也太过小看陈阿娇了,既然你可以在她身边安插细作,她自然也有她的探子。而且她的死士和影卫无人知晓到底有多少,如今汉宫的窦太后都被她所软件,王后你不能轻敌啊。”
    现在的于单不敢小瞧任何人,尤其这个人还是陈阿娇,一个女人可以当上女皇,她本身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且在很早的时候,她将匈奴的虎符送到他的手上的时候,于单便知晓陈阿娇在匈奴也是有细作。而且还是在匈奴担当相当重要职务的细作,不然他也不会弄到虎符如此重要的东西了。
    只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于单觉得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是没有查出来,那个人到底是谁?亦或者说那群人到底是谁?
    “陈阿娇如何在我身边安插细作,你的意思是说乌雅和乌木两人是陈阿娇的细作?”芭芭拉有些怀疑了乌雅和乌木两人,尤其刚才说话的乌木。她本就是多疑之人。
    “没有,我没有这么说。”
    可是于单的话已经太迟了,芭芭拉已经拔剑将这两人的头颅给砍下了,血染了一片。乌雅和乌木两人是随着芭芭拉一起长大,一直忠心耿耿,此番只是因她的怀疑,这凉热便命丧黄泉了。
    “你,你,你怎么能如此?”
    于单指着已经死去的两人。
    “我怎么了?大汗,汉人有一句将令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你我都有所怀疑了,乌雅和乌木两人又是我的贴身侍女。但凡有一丝的怀疑都不得用。”
    芭芭拉的一双眼睛闪着寒光,仿佛杀掉乌雅和乌木这两个人是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乌雅和乌木两人本就是女奴,自然是任由她打杀,只是这两人到底陪了她这么多年,就这么被芭芭拉所杀,也显得太过无情了些许。
    “大汗,做大事者可不能心慈手软,不然是成不了大事情。你要知晓当初伊稚斜是如何对待你我的。陈阿娇又是如何对待你父汗的,他们无无一不是手段残忍之辈。而我的父王,为何我安息差点亡国,便是他乃是仁君,太过心慈手软,到底我安息差点亡国,而他也死在伊稚斜的剑下。”芭芭拉有些担忧的看着于单。
    于单太过优柔寡断,尤其是对待陈阿娇的问题上,其他的问题还好,但凡只要与陈阿娇有关系,他总是百般的踌躇,一直都在反复的思考,一点儿都不果决,与他先前雷厉风行的风格十分的不同。
    “那你准备怎么做?再去杀了司马相如?”
    于单微微抬眼看着芭芭拉。芭芭拉觉得现在的于单好陌生,她的剑还滴着血。
    “司马相如自然是要杀了,只是不是现在而已。方才我得到一个好消息,卫子夫在朝堂之上快顶不住了。大臣们已经知晓陈阿娇御驾亲征了。你说若是我将此消息透露给被软禁在尧山之中的窦太后,窦太后会怎么样呢?后院起火,大汉内斗应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吧。”
    窦太后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一直被陈阿娇派人囚禁在尧山之中,她自然还可以过着过去的生活,只是外界的任何消息都无法透露了。而芭芭拉这一次便是要将陈阿娇御驾亲征的消息透给窦太后。事实上她也十分成功的将这个消息透给窦太后。
    “御驾亲征?也怕只有她敢?素锦哀家让你联系庄不疑,他到底何时来?”
    这些天窦太后一直都在寻找庄不疑还有他的徒弟倪诺,这师徒两人和姬染一样,都算是凭空消息。
    “他说今日便来,太后你切莫着急,好生等等便是。”
    素锦这些天一直都跟在窦太后的身边,自从上次陈阿娇挫败了窦太后之后,她的心情便一直都不好。毕竟对于一个掌权很久的太后那样的事情当真是太可怕了。
    “哀家自然是等的,对了,陈阿娇皇夫选择的人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张汤?”
    窦太后一脸的鄙夷,她自是看不上张汤的出身,“她若是真的选了张汤,当真是太过儿女情长了。”末了窦太后又忍不住的补了一句。素锦也在一旁观察着她的脸色才说道。
    “张大人也去边疆?听说是陛下先去,他后去的,怕是去追陛下吧。这皇夫人选,张汤极其有可能。不过陛下还未定下。朝堂之上,都在推崇李陵。陛下也不置可否,也没有松口过。现在反而去了边疆!”素锦现在真的是有些弄不懂陈阿娇心里所想的了。
    “一前一后,这张汤也是一个没分寸的人,至于李陵,陈阿娇断然不会选武将。”
    窦太后还在细细的分析,而一直坐在暗处的庄不疑师徒两人则是一直看着窦太后,两个人早就来了,却一直迟迟不去朝见窦太后,而是选择在这个暗处观察她。
    “知观,既然来了,你为什么不去,这一次你不是答应去见窦太后吗?”
    倪诺现在真的是有些搞不懂她这个师父,自从陈阿娇当上女皇他这个人都不对劲了,可是要具体的说,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
    “恩,我只是答应今天去见窦太后,不过我也没有说明什么来见她吧。在等等,今日阳光这么好,晒晒太阳也好。”庄不疑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便躺在了那处。
    倪诺也不敢反驳,庄不疑若是躺下,便意识着她要闭嘴。
    “倪诺让你查的,姬染到底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
    庄不疑和陈阿娇一样,也在寻找着姬染,可惜的是至今都没有找到。“知观你为何要去找姬染,若是想知天命,你直接找东方朔不就行了。他也不贵,你付得起钱财的。为何一定要是姬染。你也知晓姬染那人脾气又多臭,当年若不是他……”一想到当年的事情,倪诺都要抹下一把辛酸泪。往事不堪回首。
    “他的大限到了,我只是想看看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而已。你也知晓你师父这点恶趣味,走吧,去见窦太后吧。有些人是逃避不了。”庄不疑最终起身去见窦太后。
    “太后,知观来了。”
    素锦领着庄不疑来到了窦太后的身边,还未等到窦太后开口。
    “若是姬染不死,皇夫定然死他,若是姬染已死,皇夫便是公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