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婉的质问,陈蟜始终一言不发,他无法将那事说出去。便一直低着头,而刘婉则是一副我很失望的样子,便转过头去,对王夫人说道:“母妃,既然陈蟜哥哥不愿意娶我,又何须勉强,反而徒增不快。此事就此作罢。”刘婉几年虽然只有八岁,但是也已经有了自尊心,方才陈蟜那番话,分明就是拒婚。而且还是当着她面拒婚,这让她无法忍受。
    “婉儿,这事……”王夫人见到刘婉带着怒气。先前她本想着陈蟜早就对刘婉死心塌地,这婚事若是她拍板,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陈蟜竟然站出来反对。她在观馆陶公主的,发现她也是一脸错愕。说明拒婚的事情并非馆陶公主授意,那便是陈蟜自己拒婚,这下子王夫人便有些看不懂了。
    先前馆陶公主与她有隙,为了求娶刘婉都放下了架子,与她好生说话了。想来也是陈蟜这个人主动要求的,为何此番陈蟜竟是除了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弄懂。
    “母妃,何须再说了,堂邑侯公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婉儿也不愿嫁他,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了。”说着刘婉便带着哭腔离开了,而陈蟜则是一脸痛苦万分的模样,他伸出手起,突然又想到他自己的身子,硬生生的将手给缩回去了。他真的是爱刘婉,正因为他实在是太爱了,才不想让刘婉跟着他受苦了,也不想让刘婉知道他已经不能生育的事情。事实上此时的陈蟜已经不能人道了,那织染花的药性实在是太过强烈了。虽然近日来缇萦医女一直未他调理身子,可是他的身子始终是硬不起来。简单来说,就是他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而是一个不能人道之人。试问这样的他,又怎么可以娶妻,那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嘛。
    “既然这样的话,陈蟜他的心思,我这个做母亲也不懂了,真的是儿大不由人,此事还是先行搁置吧。今日是婉儿的生辰,本宫也未她准备了礼物,阿娇……”
    陈阿娇听到馆陶公主唤她,便捧着东西送到了王夫人的面前,那是一个木匣子,不大,四四方方的。陈阿娇将木匣子带到了王夫人的面前,便打开了这木匣子:“这是来自匈奴上好的胎玉,是本宫在匈奴所得,送与婉妹妹!”
    说着陈阿娇便将这胎玉递给了身边的宫人,那宫人便捧着这玉来到了王夫人的面前。这胎玉是匈奴地区的特产,十分的少见,就算此时的匈奴王庭也只有三块,一种一块便是陈阿娇手上的这一块,十分的罕见,因而也十分的名贵。王夫人自然也知晓这胎玉的难得,所以当见到如此玲珑剔透的玉的时候,自然面上一喜,便笑言道:“婉儿还小,公主便送如此大礼,本宫颇有些受宠若惊!”王夫人说是这么说,一双眼睛却是始终离不开这胎玉。主要是胎玉还有另外一项功能,那就是可以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尤其是是对女子特别有用。传说中匈奴王庭的女子都渴望拥有一块胎玉,为的就是驻颜有术。
    而对于此时的王夫人来说,这是最好的礼物了。
    “这些有什么,阿娇在匈奴带回来很多东西,本宫瞧着这个挺适合婉儿,便送给她了。虽说不能与夫人成为儿女亲家,说到底婉儿也是本宫的侄女,这礼物到也不算是贵重!”
    馆陶公主自然是端得住,与王夫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了一会儿。突然那王夫人便将话锋一转,转到了陈阿娇的身上。
    “阿娇的生辰也快到了吧!”
    王夫人对着陈阿娇便是一笑,今日陈阿娇在这里,一直保持着沉默,一直十分乖巧的跪坐在馆陶公主一旁。
    “快到了,下个月初九便是阿娇的生辰,只是侯爷过世的早,不然本宫还准备给阿娇大办一场。”馆陶公主装作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而王夫人便附和道:“哦,倒是委屈了我们阿娇。阿娇还未说亲吧。”
    陈阿娇一听王夫人的话,便警觉起来,果然会扯到这上面来,先前她就有所预料。这一次刘婉生辰会叫上她,原来不是为了陈蟜,而是为了她啊。还未等到馆陶公主开口,陈阿娇便言说道:“阿父方才过世没有多久,阿娇日日思念阿父,这等事情还是休要再提。”陈阿娇一句话便将王夫人的话给堵了回去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
    突然有宫人大声喊道,王夫人下意识的皱眉,便看向刘婷,刘婷这才站起身子,那宫人此时已经慌张的冲了进来,“到底发生了何事,这边拿大声喧哗……”
    “回夫人,公主,公主她落水了,她落水了!”宫人一脸的惊慌。
    “是婉儿!”
    说着王夫人便站起身子来,方才刘婉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落水了。而这边馆陶公主和陈阿娇都站起身子来。其中陈蟜反应最大,当即便冲了出去了,奔到了前方。
    此时宫人已经将刘婉打捞上来了,太医正在给她紧急救治。而刘启也被通知来到了刘婉所住的芳华宫中,见到王夫人便是质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朕方才下朝,便听闻此事,今日不是婉儿生辰为何会发生此事?”刘启一脸的担忧。
    “臣妾,臣妾也不知,方才婉儿还是好好的,就这么一会儿便出事情,方才臣妾只是与馆陶公主一起闲聊,没想到竟会出现这等事情,臣妾,臣妾也担心婉儿?”
    王夫人的眼睛红红,眼泪便哗哗的下来了,刘启见她这般,也不好在苛责她什么,只得作罢,等待着太医出来,在好生问话。而此时宫人已经被领到了他的面前,他便对那宫人质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公主出事情的事情,是你在她身边伺候。为何公主会出事?”刘启十分不客气的问那宫人。宫人早就已经吓傻了。
    “奴婢,奴婢,方才确实是在伺候公主,可是九皇子当时来了,他说要与小公主在一起单独聊聊,命令奴婢下去,奴婢方才才知道小公主出事了。其他奴婢一概不知,当时九皇子在……”
    九皇子说的就是刘启的第九子,后来的长沙王——刘发,今年方才十三岁,是唐儿所生。唐儿本是程姬的侍女,因有一次程姬来了月事,不能侍寝,加上刘启醉酒,程姬便让唐儿侍寝,没想到过了那一夜,唐儿竟然意外有孕,后来竟是生下了刘发。可惜的是刘启并不喜唐儿,虽然给了她一个偏殿,唐儿却一直不受宠。因而刘发在众皇子之中,存在感稍弱。就连刘启也快忘记了他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今日被宫人提起,他才想到刘发。
    “发儿,他人呢?”
    “九皇子他,他不见了,方才奴婢去寻他的时候他不见了!”
    刘启一听,便想起了什么,当即便冲到了那池塘,对着中人数说道:“给朕下去,给朕下去!”说着竟然不顾众人反对,竟然纵身便跳下去了,过了许久,刘启才从水中抱出刘发来。他猜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刘发果然也掉入水中了。只是众人都只关注小公主刘婉,无人注意到刘发。
    “太医,太医,传太医……”
    刘启抱着刘发,他浑身都湿透了。而此时太医也匆匆而来,全力救治刘发,而刘启则回去换衣服。没过多久,唐儿便前来了,她一听到刘发出事情了,当即命就去了半条,便跌跌撞撞的赶来了。来到这里见到却是刘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的死色。
    “是谁。是谁,害了我儿的性命,是谁?”
    刘发是唐儿的命根子,她就这么一个日子。初入宫时,她只是一个身份地位的宫女,后来便拨到了程姬身边侍奉。程姬当时备受刘启宠幸,而她也从未上过爬上刘启的龙床,便一直小心的侍奉了。从未出现差错。也许是她一直这把小心,也十分的老实,没想到后来程姬竟然会让她代替她去侍寝,而且发现她身怀有孕的事情,程姬竟然还让她生下孩子,便对刘启说明真相。因而这些年来,唐儿都感激程姬。
    所以当她看到刘发变成这般模样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程姬,此时她便来到程姬的面前。将刘发落水的事情告诉了程姬了,程姬听了之后,当即便是皱眉。
    “哦?竟发生这等大事,到底是何人如此的大胆,竟然谋害皇子,你说当时刘婉也在场,她也落水了?”程姬皱眉,十分不解的问道。方才听到唐儿说话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此事和王夫人脱不了干系,可是听到刘婉也落水了,她又迷惑了。
    “是的,小公主也落水了,只是那些人先救下小公主,却不曾发现奴婢的发儿,若不是陛下,发儿怎么死都不知道,娘娘,奴婢乃是你的宫人,这一辈子都会记住娘娘的好,还求娘娘为奴婢做主!”
    唐儿知道她自己人微言轻,便来求助程姬。程姬说着便站起了身子,弯下腰将唐儿给扶起来:“你先起来,如今你我都是姐妹,不要一口一个奴婢说,莫让人小瞧你了。这一次发生此等大事,本宫自然会为你做主。”程姬说着便领着唐儿出去了。
    要说这程姬虽然为刘启生下四子,却不如王夫人和贾夫人得宠,因而没有位列夫人,但是虽说没有这个封号,但是在宫里威望其实相较于王夫人,贾夫人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唐儿则是她一手扶持起来,为的就对付王夫人和贾夫人。而此番有人要害唐儿,就是为她为敌,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了。当然领着唐儿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候,刘启已经换好了衣服,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太医们也已经会诊完毕,“小公主并无大碍,只是呛了水,马上便可苏醒。只是九皇子他……”
    “他如何,有话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九皇子性命堪忧,臣等……”
    “我儿。我儿,不。不……”
    唐儿还没有听到太医的话说完,便站出来反抗了,她实在是太害怕发生那种事情了。
    “唐姬,你莫要说话,听太医说说便是!”
    这边刘启和唐儿以及众嫔妃都在听太医说刘发的事情,那边陈阿娇则是一个人来到池塘边开始看一下出事的地点,没一会儿张汤也带人来到了这里。,没错,一旦皇宫出现大案,必然会出现张汤的身影,这一次也不一定。只是此时陈阿娇还不知张汤也来了,她一个人蹲在这里仔细查看。
    “应该是被推下去了,这里有脚印,这是……”
    张汤从大老远便瞧见了陈阿娇在寻找什么,她今日身着是粉色衣裙,看起来俏皮可爱。而她的四周是一片青绿,“张大人,可以查看了吗?”那些人见张汤停步不前,便忍不住的问道。
    “走吧!”
    张汤对待公事还是一如既然的用心,并没有耽误多久,便走上前来了。
    “公主!”
    陈阿娇回头便看见了张汤,先是一愣,继而便想通,“哦。这一次又是你来办案的,那你请便吧,本宫只是在这里看看,这一次陛下没有让你限期断案吧?”因之前窦太后是让张汤限期断案,陈阿娇便忍不住的打探了一下,事实上她这算是在关心张汤。
    “没有,陛下只是让下官查明真相便可!”
    张汤也是刚刚才接到命令,宫里几乎每年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不是皇妃流产,便是巫蛊之乱亦或者就是这种皇子落水,张汤自是冷眼旁观,不管是谁,都休想逃过他的法眼。有些案子不是张汤查不出来,而是最终被上位者通知无需再查,比如当年赵姬的案子,当时也是他协同他父亲一起查办的,真相马上都要揭晓了,最终还是被刘启通知无需再查了。
    他是长安吏,听命的是天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真相,但是既然给他查,他便会努力的去查好,今日也是一样。
    “那这样,那你查吧,本宫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陈阿娇看了看,她对于查案方面也不了解,想着也应该回去看看了,在这里终究影响不好了。张汤点了点头,算是目送陈阿娇离去。
    突然此时陈阿娇好似想到了什么,蓦然回首望向张汤,“石榴的味道还不错吧。”陈阿娇说的石榴自然就是她从匈奴带回来的,上次放在张汤桌子上的东西。
    “石榴?吃……”
    “是啊,那是石榴,你不是还没有吃吧,把皮剥开,里面有如同珍珠一样的东西,那些都可以吃的?”陈阿娇望着张汤的样子,瞧着他的表现,就像极没吃的样子。
    “哦,下官,下官自然是吃了!很好吃!”
    张汤低着头,事实上他并不知道那东西是吃的,而且他也没有吃,他只是将那石榴带在身边而已,比如此时他石榴就在他的腰间挂着,当然这些陈阿娇都不知晓。直到陈阿娇听到他的话默默的带着笑意走远。
    “好吃就好,可惜就带了十个回来,等到以后多了,本宫在送你!”陈阿娇便转身离去,越走越远。
    而张汤则是默默看着陈阿娇的背影,手放在腰间,那里便放着陈阿娇给他送的石榴。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舍得吃呢?”张汤自言自语道,将那石榴藏的更紧了一些,生怕被别人发现了。
    “给本官好生的查,仔细的查!”张汤又开始紧张的工作了,而陈阿娇则是回到了长乐宫中,馆陶公主早早的就到了,此时刘启也在,其他嫔妃也在了。窦太后端坐在前。
    “阿娇,你来了,快点来哀家这里坐便是。”窦太后听到有人说陈阿娇来了,便招呼她去做。
    陈阿娇便上前坐在窦太后的下沿,“皇祖母万安!”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继续说啊,哀家听着的,阿娇你也给哀家听着,好好听听这些人的说辞,你也给哀家辨辨理!”窦太后没好气的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