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季安宁不过是半瓶子墨水,以为随便一副字,就能卖的出去。
    因为当时,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失败了,败的很彻底。
    原本想要劝说的张枫,苦笑了一声,他堂堂男儿,竟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
    张枫看着白纸上的二字,眼眶微湿。
    哪个人出来闯荡,为得不是这理想二字,可这两个字太过沉重,现实太过残酷,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实现理想。
    “张老板,这字写的不错啊。”苦力伙计不懂字,但就是觉得不错,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张枫点头:“姑娘你写的一手好字,只是小店马上要关张了,就是收了你的字,也没有用处。”
    季安宁写字前就已经猜到是什么结果了,她不在意的颔首:“我知道。”
    张枫连连叹息了两声,要不是他现在还欠债累累,他是真的想收季安宁一副字。
    张枫见季安宁走,眼瞅着放在桌子的那副字,他轻咳一声:“你这字…?”
    季安宁侧过身子,冷风中,她扬起唇角:“送给你了。”
    话罢,她便快步离开了。
    张枫停站在店铺门口,就这么空落落的站了好一会,等到身后的伙计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老板,这字怎么处理?”
    张枫看了一眼,到底用的是画画的纸,墨也不是上等的墨,字虽好,但还是少了点感觉。
    张枫摆手:“扔了吧。”
    反正他也用不上了。
    “这么好的字…”伙计暗暗嘀咕着,只好听着张枫的吩咐把纸这折起来。
    他刚刚碰到纸面,张枫一声大喝平地而起,将他惊的往后跳了一步。
    “等等!”张枫急喝一声,快步上前,瞧着那副字还玩玩好好的放在那里,他松了口气。
    “还是裱起来吧,反正还余着那些边框没处用。”张枫认真的将这副字收好,打算现在就动手裱起来。
    ……
    上午的时间几乎都耗在外面了,等到中午季安宁才回了军区大院。
    眼下,军区大院住的都是家属女眷。
    女人多的地方,难免八卦也多。
    季安宁才进了军区大院,就察觉到好几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那好像是三连五排排长的媳妇,还真别说,这才年后,瞧着瘦了不少,果然人啊就不能胖,这模子再好,一胖啥也就没有了。”
    几个好八卦的女人凑在了一起,不过因为他们和季安宁不住在同一栋楼里,也只是说过几句话,并不熟悉。
    马莲推了身边说话的人一把:“小点声,人家看过来了。”
    “看过来怎么了,我又没损她,我这是夸她呢。”刘爱芳男人是四排排长,和顾长华同属一个连。
    一起竞争副连长这个位置。
    刘爱芳在家里没少听自己男人夸赞顾长华,自认不足,副连这个职位必然是顾长华的,可刘爱芳不这么认同,顾长华还年轻,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何况以他的年纪上任副连,那些老兵不一定服他。
    因为自己男人的念叨,刘爱芳自然也跟着关注了顾长华的媳妇季安宁。
    听说顾长华样貌英俊,只是娶的媳妇不怎么样。
    这话是整个军区茶余饭后的八卦闲话,以前,刘爱芳远远的瞧过季安宁一眼,是真不怎么样。
    只是今儿再一瞧,估摸着是与之前的反差太大,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觉得好看多了,就连肤色也亮了不少。
    马莲摇头,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她不好相处,不过也是,人家男人年纪轻轻就当了排长,眼界高着呢。”
    季安宁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但知道肯定是在说她。
    如果季安宁要是听到马莲说难相处,她指定是要上前说道说道的,她可是最好相处的,也善于交朋友。
    但军区里的人,还是少沾为妙。
    季安宁收回目光,行走端正的进了楼道。
    住在对户的余兰兰的听到开门声,急急忙忙拉门出去,果然就见季安宁正在开门。
    余兰兰顿了两秒,季安宁果然是出去了。
    她原想着整个上午不见季安宁的人影,以为她这个懒货坚持不了几天,又睡懒觉了。但中间余兰兰去敲了门不见回应,就不确定季安宁到底是睡的沉,还是出去了。
    “怎么了?”季安宁不紧不慢的侧过身子,黑压压的楼道里,看着余兰兰。
    余兰兰虚笑道:“没……没事,安宁你出去干啥去了?我上午敲你门,没人应,你吃没,我家饭刚好,没吃就到我家吃一口,顾排长不回来送饭了吧。”
    “不了,我自己做口就成,你找我啥事?”季安宁正色道。
    余兰兰还真没啥事情找季安宁,她硬着头皮,随口道:“我这不是给朱刚织毛衣,刚打了一半,有一针好像打错了,就像问问你,看怎么走针。”
    这种针线活,这个年代平常人家的女儿都会,所以余兰兰也就问了季安宁。
    可这次真把季安宁给难住了。
    让她缝个衣服,补补袜子还差不多,织毛衣这种活她真不会。
    她所处的那个科技发达的年代,哪里还有人自己打毛衣,且不说打毛衣了,就是织条围巾都够呛。
    季安宁在顾家也见过那种复古式的脚踩缝纫机,这些她通通都不会。
    她迟疑了会:“你要不问问别人,我不会。”
    “啥?”余兰兰的表情犹如见了鬼似得,“安宁,你莫不是和我开玩笑呢,你不会?你又不是过着千金小姐的日子,织毛衣这种看看就会了,你妈没教过你?”
    “教了,我没好好学。”季安宁点头:“这个我真不会看。”
    余兰兰显然是不信的,但转念一想,如果季安宁连织毛衣都不会,那还真是一无是处的蠢货。
    这样一想,她越发的瞧不上季安宁了。
    什么都不会的蠢货,到底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嫁给了顾长华这么优秀的男人。
    余兰兰越想心里越觉得不甘,连带看季安宁的目光也没有那么友善了。
    她略带嘲讽的道:“安宁,你别怪我多嘴,打毛衣这种事情不难,你要是连这都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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