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哆嗦着身子愣在当场,一遍又一遍的脑海回味思思的言语,心思亦飘飞至数年前,那个天寒地冻的冬日……
    那个佝娄的单薄身子连个棉衣都未有,空着肚腹,不知是如何挨过了一个又一个月沉日出。
    前方战事未停,百姓们亦过得吃紧,讨要了数日,也只討得几口硬馍。回道观的路实在遥远,只令洛伊心头万念俱灰,心生无限悲凉,自己这是要客死他乡,且还是冻饿而死么?
    自己还年轻,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处,就这般死了,对不起爹娘,对不起他的授业恩师……
    天知道,当他看着半颜青黑的陌生男子将一碗热腾腾的面汤置于眼前时,他的心,是多么的温暖。
    他记得清楚,那热汤里有葱花,牛肉,还有油花飘与其上,只一口下去,身子便暖,香气扑鼻令自己至今难忘。
    还有那热腾腾的大火烧,怎生那般香甜。而当那陌生男子将剩余银两悉数交于自己手上时,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人不偿苦,便不知何为雪中送炭的温暖,有多么让人心生难忘。
    索要了恩公的姓名牢记于心,他发誓,他若还能活着回道观今生今世定寻找恩公下落,终生跟随。
    可不想,再次下山找寻,却听闻诸葛尘消失的噩耗。
    而他也知晓,原来救命恩人是令敌军闻风丧胆,足智多谋的大善人,大才子。
    从此一寻便是数载……
    扑通通一阵乱响,是洛伊匍匐着双膝跪着爬了过去,眼目儿泪流成河,趴在思思脚边,任由其如何搀扶也无动于衷。
    “原来你就是恩公,怨我居然记恨你这么久。恩公,你打我骂我这个忘恩负义之徒吧。恩公……”
    哭着,总算说了出来。
    思思亦万分感怀,自己与这洛伊也算有缘。怎生屡次三番有所交集。
    穆建峰颇为动容,感同身受。只有他知晓,对思思的感恩心,是多么的强烈。
    许是洛伊痛哭流涕感染了自己,只令他偷偷的将手心儿攥紧,藏在身后不被人见了。
    突的,又是一声扑通响起,是颜子枫单膝跪地,高大汉子一脸虔诚的恭敬着:“军师,请受我一拜。原来,你一直都未走,就在王爷身边。王爷,你当告诉我们啊。”
    思思命穆建峰强行搀扶洛伊,亦将颜子枫扶起,二人坐下,但见洛伊轻擦泪痕,面红耳赤,静静聆听。
    萧哲不紧不慢缓缓道来:“非我隐瞒你们。思思女扮男装为诸葛尘,一旦被父皇知晓,便是欺君之罪。当时的我们,受不的这等变故。而你们也该知晓,刺杀诸葛尘的人多如牛毛。我们懒得应付。而今时今日却不同。这天下即刻就会易主,我们已不惧哉。”
    洛伊惊异,抬首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颜子枫接过:“王爷已派数十万大军前往健康城,待大军一到即刻逼宫。洛伊,可否与我们一起?”
    洛伊惊异不已,良久方接受这变故,原来,王爷与军师早有应对之计。不过,逼宫?
    想想也是了。王爷必然要在王妃与其父皇之间有个抉择。既然皇上就是不容,若放自己身上,也会如是做法。
    眼神异常坚定,不容退缩了,洛伊起身,一派英豪气与往日判若两人。
    “如今我寻到恩公,心愿已了。今后誓死跟随恩公,永无二心。”
    好,很好。
    萧哲缓慢站起,鹰目如电,释放寒芒阵阵,头儿拔的硬挺,优雅的轻启朱唇:“既如此,大军合并,向健康城进军。”
    房内三个男人齐齐高喝一声是,直震得茶几微颤,微香浮动,人心鼓动的胜券在握,信心十足了。
    思思暗笑,还真应了那句,因果不虚啊。兜兜转转,终究还是令有缘人重聚首,如此缘分,实在可喜。
    今时大战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松整顿,在场之人心中明了。全然因了诸葛尘的德行使然。
    往日诸葛尘饱受刺杀,今夕诸葛尘重返天下,当知福者德满,便是天下人亦受影响,幸免死难了……
    ……
    实在大喜,思思与萧哲骑在马背,对视一眼,眼角眉梢儿都飞扬别样神采。
    “王爷,大军无损,你当如何奖赏与我?”
    思思巧笑倩兮,一身青衫浅浅落与枣红马背,婀娜身姿迎风而拔。身后放眼望去,干压压的大军人马若蚁,长长的队伍排列整齐,直占满了整个禹城主道。
    百姓以为会有大战,却被官兵告知战事已停。皆纷纷走出家门,自发的矗立道路两旁,男女老少越聚越多,顷刻间,便将缝隙填满。
    萧哲回望青眸,言道:“为夫奖你一生一世相随。夫人意下如何?”
    思思没出息的复又羞涩着,只叹萧哲这厮,情话愈发说的顺溜。
    “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为夫若反悔,你当如何?”
    “不如何,让你永远也见不到我。”
    “那还是算了,见不到你,与死无异。你这般清瘦,回去好生将养,为为夫生个孩儿。”
    说道孩子,思思心微沉。她的毒素始终徘徊血液,剔出不尽。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儿有任何毒素残留,否则,她这辈子心也难安……
    见她面有暗沉,萧哲知其心意,定是她为身体毒素一事,担忧着。
    “莫急,为夫也是一说,此事你只管定夺就是。若你我今生没得孩儿,为夫也无怨无悔。”
    思思抬眸,总是一往情深深几许,叫她留恋痴迷,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她爱这情深,爱这山盟海誓天崩地裂的感觉。
    心中感慨,在佛堂数载,亦未能参透了跳脱红尘,解脱淫欲的心。
    “夫君。”
    萧哲耳根微动。她曾云,若有一日敞开心扉称他为夫君,便是,她全身心信赖他之时。
    不由得心跳加快,呼吸略有急促,躯身至思思身边,口中低语:“这称呼令为夫身软,只恨这战事一时半会不能结束了。”
    思思闻言面若桃红,羞涩的娇嗔:“快走吧,男人。”
    眼见思思难得如此娇羞,只令他心情愉悦,不由得哈哈大笑,引得身后人一阵费解。熟悉他们的人如是想,王爷通常见了王妃就这般模样,正常。
    不熟悉他们的人则以为王爷王妃平日里那么严谨,此刻也轻佻着紧。看来,在情爱方面,富贵人更会游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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